賈平安年齡終還是太小了。尤其是對於醫者而言,人們似乎形成了一種公認,那就是年紀越大的越靠譜。
“小子三歲啟蒙學醫,倒是學得了一些家父的本事。”話既然都已經說了,這個時候賈平安當然不會退縮。再說了,他有靈泉水在手,心中那是真的有底氣。
“這...”眼見賈平安倒是自信,隻是他的年紀真的是太小了一些,這能行嗎?
眼見胡守福有些猶豫,賈平安連忙把目光落向到了任青虎的身上,雖然一個字都沒有說,但那意思已然是非常的明顯,幫著說說話吧。
任青虎接受到了這個眼神,對於賈平安,他的印象是不錯的。尤其是兩人交談的時候,對方完全沒有少年的青澀之感,甚至說起一些事情的時候,其邏輯之清楚,思維之敏捷,便是比之很多成人都不遑多讓。
想著賈平安那表現出的不同於年齡的穩重,任青虎決定幫上一幫。
幫賈平安也是在幫著自己,真若是把病看好了,自己做為推薦之人顯然也是有功勞的。
“胡管家,即是安哥兒學得了賈太醫的本事,不如就讓他試上一試,若真是不成,在讓其回來就是。”任青虎果然就開了口。
“對的,小子可以去試試,若是超出我的能力,我便回來就是。”賈平安也是連忙表態。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胡守福若是再不答應,那就真要得罪人了。他可是聽任青虎說了,這個賈平安可是賈方豪的獨子,且還是九代單傳,那駁了他的麵子,回頭賈太醫知曉了會高興嗎?
本著與人為善就是與己為善的想法,胡守福終於點頭答應了下來。“即是如此,準備好東西,跟著我走一趟吧。”
“好。”賈平安達成所願,連即答應了一聲,跟著轉身就去了父親的廂房,在那裡果然看到了平時賈方豪所背的藥箱,當下便伸手給抄起拿在了手中。
“安哥兒,不可莽撞。”於洛離雖然沒有露麵,但把發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中,眼見賈平安竟然要出去給人看病,可是給嚇壞了。
在昌都的時候,她可從未見過賈平安給人瞧過病。而這一次的病人還是將軍府的貴人,若是真做出了什麼出格的事情,惹惱了人家可如何是好。
“於姨娘,無妨的。現在家中拮據,正是需要有進項的時候。再說了,我已經長大,若是超出我能力範圍的事情,我是不會逞強的。”賈平安也看到了於洛離,跟著就說明了眼前的情況。
如今的賈宅吃食都要靠抵當過日子,那接下來呢?手中的糧食吃光了,難道要去要飯?
寧古塔可不比昌都,就算是要飯,怕也要不到多少。今兒個在大街之上,賈平安就看到十幾個要飯的,空手而歸的場麵。
“這個...”於洛離很想說,家中的事情不需要賈平安操心,可實際情況他們的確是要斷糧了。如果再沒有收入,吃完了之前準備好的糧食,接下來就真的不知道要如何為好。
賈方豪的身體現在虛得很,等真正養好還不知道要多久,他們真可以撐到那個時候嗎?
就在於洛離這一猶豫的工夫,賈平安已經抓住了機會,拿著藥箱走出了廂房。“福伯、任大哥,我們走吧。”
成功人士與普通人的最大區彆,就是麵對機會的時候,是不是能有效的抓住。
後者往往是等待著機會的降臨,即便是出現了,還要猶豫再三。
反之成功人卻是善於尋找機會,並牢牢抓住機會。
賈平安看到了機會,自不會讓其從手中錯過。如此一行三人這便出了賈府,直奔將軍府而去。
相比於隻有一個院子幾間房的賈宅,將軍府占地麵積足是他的數十倍還要多。且來到將軍府前的時候,四名高大且看起來孔武有力的士兵就站在這裡,有如門神一般護顧著左右。
“我們從側門走。”胡守福帶路從四名護衛的身邊繞了過去,直奔距離正門不遠的側門而入。
賈平安自然不是什麼貴客,更沒有什麼身份,對此自是沒有什麼意見,很自然的跟在胡管家與任百戶身後緊步而行。
卻說在將軍府後院,當賈平安來到這裡的時候,聽到的就是一陣陣劇烈的咳嗽之聲。
“老夫人的咳疾一到秋末初冬病情就開始加劇,現在更是咳得睡不好覺。”走在前麵的胡守福一邊說一邊搖著頭,向著賈平安介紹著病情。
天氣越冷,咳疾就越發的嚴重,這不是典型的慢性支氣管炎嘛。
賈平安聽著這些,心中便大概有數。
“好了,你隨我進去,青虎,你就留在外麵吧。”再向前走,就是老夫人所住的廂房,可不是隨便誰都可以進去的,胡守福這就交代了一句。
任青虎聽話地站在了原地,目光有些擔心地看向著賈平安,顯然是在詢問可有什麼秘法醫治。
“且安心就是。”賈平安自然是信心滿滿,在他眼中莫說是一個咳疾了,隻要人還有一口氣,憑著靈泉之水,他也有足夠的信心可以將人救活。
想當初,自己可是中了蠱毒,但還不是一滴靈泉水就把蠱蟲給逼出來了?
賈平安的臉色充滿著自信,感染到了任青虎,“好,你一切小心。實在不行也不要逞強。”
“曉得了。”知道這是人家在關心自己,賈平安便是一笑,隨即邁步跟在胡守福的身後,這就進入到了老夫人的廂房。
此時的老夫人,因為劇烈咳嗽的原因,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從昨天晚上咳疾突然加重到現在,她可是一直未曾入睡。
便是早上到現在,更是連一口吃的都無法下咽。無它,任何食物到了她的嘴邊,都會因為咳嗽而被吐出來。
同樣的,從昨到到現在,已經請了城內好幾名大夫過來,隻是他們都是束手無策,此時正惶惶般的站在一旁,顯得很是有些害怕的樣子。
將軍胡步雲昨天晚上就在這裡侍俸了,因為沒有休息的原因,在加上心中焦急,臉色也很是難看。看到胡守福進來之後,這才用著有些期翼的目光向他這裡看來。
隻是那種希翼很快就消失不見。在沒有看到賈方豪的時候,胡步雲心中是有些生氣的。
你是太醫不假,但那是曾經,現在你不過就是一個被發配的犯官而已,寧古塔可是自己的地盤,竟然敢不給自己的麵子,看來是自己太仁慈,是要好好的敲打一番才可以。
表情中的不喜十分明顯,全落在了賈平安的眼中。
還好,自己過來了。賈平安心中這樣暗道著。
“將軍,賈太醫身體抱恙還沒有好,但他的兒子被請過來了,聽說也是醫術不凡。”胡守福見到胡步雲之後,馬上便上前行禮,同時彙報著自己這邊的情況。
“賈太醫家的公子?”胡步雲聽到這一番話後,臉色明顯變得好看了一些。
可也就僅僅隻是好看那麼一點,當目光跟著落在隻有十五歲,甚至嘴巴上還帶著著絨毛的賈平安身上時,眼中儘顯失望。
“是的,他叫賈平安,聽說他學到了賈太醫的真傳。”胡守福同樣感覺出了將軍的不悅,心中暗道不好,自己怎麼就輕易相信了彆人,弄一個毛頭小子來給老夫人看病呢。
“哦,其心可嘉,隻是我母親這是常年舊疾了,可不是那麼容易醫治,這樣,給他二兩銀子,著人送他回府吧。”對於胡守福之言,胡步雲將軍那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他隻是以為賈太醫不想駁了自己的麵子,的確身體不爽利,這才派了兒子過來,就是表達一個態度的。
至於說,賈平安是不是真的可以治好自己老母親的病,反正胡步雲是一百個不相信。
醫者的醫術,往往會與年紀掛鉤。經曆的多了、見得多了,自然醫術就會越好。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而已,能有什麼醫術,這開得是什麼玩笑。
“這...”胡守福感覺出了將軍那一絲不耐煩,原本還想勸著試一試之言馬上就收了回去。
無它,自己是要靠著將軍吃飯的,那萬事當以對方的態度和想法為先。
“等等。”
就在胡守福正準備轉身,引著賈平安離開後院的時候,一直沒有開口的少年終於張了嘴。
“將軍,身為人子當以孝為先。你怎麼能夠忍心看著老夫人忍受著咳疾之痛苦,反而把大夫向往轟呢?如果傳了出去,就不怕有人會說三道四?”賈平安開了口,上來就是指責之言。
如果可以好好說,賈平安也不想用這樣的激怒之法。隻是人家明顯的不相信自己,若是不下點猛藥的話,一旦惹來人家的不耐,直接就要轟自己走,那個時候,就算他有一身的本事也沒有了表現的機會。
“大膽。”眼見賈平安竟然敢出言汙蔑將軍,做為大管家的胡守福第一個不樂意了,馬上出聲斥責著。
人可是他帶過來的,如果出了什麼事情,那他可是要擔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