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自是不願意放棄功名富貴,他拒絕了小姐。”
楚修遠眼中幾不可查的傷痛一閃而過,隨即湧上戲謔的笑,“將軍已經把小姐忘在了身後,小姐卻始終不肯忘懷。她畢竟貌美,對男人有不可言說的吸引力。”
“小姐找到了一個和將軍有幾分想象的男子,出自讓這男子招兵買馬,想要造反。”
雲歲晚大抵已經猜到結尾了,“她敗了,先皇為掩蓋這事,隻說她是與男子私通,隻字未言造反。”
楚修遠睫毛垂下,唇角諷意更重,“他自然不敢將真相公之於眾,因為一旦被人發現蛛絲馬跡,就會讓天下人知道,他作為帝王卻是個強迫女子的宵小之輩。”
“小姐寧可去做官妓也不願意伺候他,但他卻強留她在身邊,最後把她逼瘋。”
“小姐,很可憐。”雲歲晚斟酌著說。
燭光跳動,帶出些許殘影。
“已入窮巷,不思變通,還要將心掛在不愛自己的人身上,誤人誤己,有何可憐。”楚修遠自顧自地倒著酒。
他去查過往事,宸妃的父兄,貪贓枉法,無惡不作,實在算不上冤枉。
她未必不知道,從不規勸,隻顧自己的玩樂,也沒有多清白。
既如此,就該為此承擔後果,而不是讓自己這個無辜的稚童去承擔她的怨氣。
楚修遠眼中含笑,額上已經青筋隱現。
雲歲晚聽說過些瑞王殿下在冷宮中的遭遇,民間總說瑞王這是天將降大任前的磨難,可她想的卻是,也許民間傳聞不敵他所受苦的萬一,她一點點伸出手,握住了他冰涼的指尖。
她的手很軟很暖,似是寂涼的月夜中唯一的暖源,讓人忍不住靠近。
雲歲晚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隻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楚修遠看著她,兩人隔著一盞孤燈對視。
雲歲晚抿了抿唇,“我替我爹,向你道歉。”
無論上一代的恩怨究竟如何,到底楚修遠才是最無辜的那個。
楚修遠搖了搖頭,“雲老將軍從不欠我什麼,宸妃的父兄未必不欠他的,冤冤相報罷了。我並不怨他,我隻是不想你一直被蒙在鼓,也不想你猜疑我。”
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我的確沒有想這麼快就告訴你這些事,我想得是慢慢告訴你,上一輩人的恩怨,不必由我們來背負,你可以試著相信我。”
雲歲晚感覺到了他手上的力道,臉上一點點紅了起來。
知道了父親和宸妃之間的過往的確讓她心驚,但眼前人的話卻安撫了她。
他可以克服那些過往的傷痛走向自己,她又有什麼理由退縮。
雲歲晚眼中隱有淚花,笑著斟滿兩人的酒杯,“來來來,喝酒喝酒,這可是醉柳居的老板為了慶賀我新婚送來的。”
幾杯酒入腹,雲歲晚白皙的頰邊暈開緋色,冷豔中帶上了嬌媚,勾著人靠近。
楚修遠倒是毫無醉意,眼看著她喝得昏沉沉地,楚修遠從她手中奪下了酒杯。
“再喝下去,明日又該頭痛了。”
他不顧那白嫩纖細手臂的掙紮,將人打橫抱起放到了床上,雲歲晚唇邊的酒香浮在了他的頸側有些癢,明明那酒並不醉人,卻讓他有了些醉意。
楚修遠不是趁人之危的人,放下了人就要去書房睡。
許是太過心猿意馬,步子有些慌亂,竟然踩到了她的衣帶,被絆了一下。
本也無妨,他可以站住,但雲歲晚手臂一抬,寬大的袖袍就順著細腕滑下去,露出一節藕白的小臂,一把拽住他的衣襟,趁著他沒站穩將人拉到了床上。
油燈的微光被細碎的風拉長,來回搖動,讓本就昏淡的光平添了幾分曖昧。
兩人借著月色孤燈相望,呼吸相聞,近在咫尺,楚修遠再往前一寸,就能碰到那柔軟馨香的唇瓣。
但他還是撐起了手臂,“你今日醉了。”
剛要離開,身穿雲端杏色常服的女子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用兩隻手死死拉住了他的領子。
“我沒醉,王爺,我們還沒有圓房。”
楚修遠麵對十萬大軍,依然麵容冷肅,但麵對小小女子,竟有了前所未有的慌亂。
雲歲晚勾唇淺笑,他剛一個晃神,她就翻身跨坐在了他腰間。
“王爺,彆怕。”
她一直手按住他肩膀,另一隻手解開了他的腰帶,隨手扔到了床下。
腰帶吧嗒一聲落地,掛在玉帶上的荷包散開,荷包中的糖果滾了出來,若是雲歲晚自習看,就會發現,這是她從前分給楚修遠的糖。
她伸手摘下了頭上唯一的玉簪,三千墨發飄落,在孤燈映照下,每一根發絲都帶上了氤氳的光,明豔聖潔,不可方物。
楚修遠喉嚨滾了滾,剛要推開身上的人,就聽雲歲晚說:“殿下,我們已經成婚了。”
聲音因著醉酒帶上了兩分嬌嗔,一束煙花在楚修遠腦中炸開。
雲歲晚不想聽楚修遠的拒絕,纖纖指尖點在他唇上,“嬤嬤說,成婚的人,就該睡在一起。”
她指尖下滑,撫過他的喉結,滑過他的鎖骨溝壑,伸手就要撥開他的衣服。
還沒等動手,就被楚修遠按住。
雲歲晚秀眉蹙起,還以為楚修遠要拒絕。
卻見楚修遠一個翻身,將她按在床上,“怎麼能勞累王妃,自該為夫效勞。”
唇齒相接,兩人都酒意上頭,隻覺得燥熱溫軟。
微風拂過窗外的玉蘭花,杏白色的玉蘭花被風撩撥得花瓣輕顫,玉.蕊透出一點點香甜,引來蜜蜂趁夜采擷。
外衣儘褪,肌膚廝磨,薄汗相融,雲歲晚有些難耐,不受控製地勾上了楚修遠堅實的背,指腹上摸出一點不同尋常的凹凸。
她驚了下,才發現楚修遠的背上都是錯落的舊傷。
楚修遠見她分心,耐心地為她解惑,“我母親說我是她的恥辱,冷宮孤苦,她被皇上發落過去後,就日日用鞭子教我認清自己的罪惡。”
他語氣隨意,似是在說著無關痛癢的話。
雲歲晚輕柔地撫摸那些可怖的傷口,滿眼溫柔,但楚修遠卻並不給她繼續分心的機會。
屋外倏然狂風大作,玉蘭花險些被吹落,隻得緊緊攀著樹枝,任由大風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