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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促備婚,雲歲晚忙得腳不沾地,百事纏身,根本無暇顧及外麵的風雲。
左右她眼前隻有大婚這一樁事,待到婚禮完畢,她與那些人的賬還有都是可算得機會。
大婚前一晚,她收到了慈安送來的信箋。
榴花和春水見了上麵的消息都是一驚。
雲歲晚坐在大紅床帳下,滿室金紅流轉,在昏淡的燭光下更顯光彩。
榴花端來銷毀密信的香爐,“這秦家小姐也未免太歹毒了些。”
若是當真被他們得逞,小姐沒辦法順利嫁入王府,那可真就被逼上絕路了。
小姐本就是被將軍府驅逐出來的,連自家宅子裡的下人起初都用得不順暢,更何況外人的想法。
若是再被王府厭棄,婚事成難,名聲不佳,手上還握了這大筆銀錢,還不被人日夜惦記。
雲歲晚玉手一抬,將信箋扔進了香爐中,看著那紙箋被一點點染成灰燼,臉上笑容漸深。
“我如今已經不是將軍府的女兒,若是婚禮還不順,日後就算嫁入瑞王府,也會被其他皇室眾人壓一頭,他們自然要抓緊這個機會。”
燭光在雲歲晚明豔的頰邊跳動,映著她精致的瞳眸。
“但同樣的,若是我在這場麵下全身而退,還回擊了那些暗地裡的小人,便能挽回頹勢,讓人看看清楚,我雲歲晚不僅僅是靠著家世走到今天的。”
她這麼做,不隻是為了給皇室和官場中人看,也是為了給自己手下的那些掌櫃的看。
那群人對她也有兩分忠心,但若是她頹勢漸顯,恐怕也有一半人會心思活絡地另謀高就。
到時候,她手上的東西哪怕沒有外人來奪,也會被內裡的人蠶食。
這場大婚定是要他們穩穩吃下這顆定心丸,她雲歲晚絕不會因為沒了將軍府的庇護就倒下。
天才破曉,雲歲晚就被人從被窩裡托了出來。
“小姐,妝娘已經到了,該梳妝了。”榴花溫柔地哄著雲歲晚,將人拉到了梳妝鏡前。
雲歲晚實在困倦,由著妝娘擺弄。
妝娘早就聽聞將軍府的大小姐生得國色天香,早就想一睹風采,今日一見才知道什麼是美人。
“姑娘彆急,歲晚小姐素著臉已經是傾國之姿,根本沒什麼可修飾的,很快就能好。”
她說著都有些覺得愧對於自己收下的大筆梳妝費了。
畫這樣的新娘,分明是自己的榮幸。
可以想象,若是旁人見了雲歲晚今日的妝容,她日後定然會被美人帶起聲名。
這樣想著,她又慎重了兩分。
隨著妝娘梳妝完畢,外麵也逐漸熱鬨了起來。
“呦,外麵又放鞭炮又有喜樂,還以為多熱鬨,原來裡麵這樣冷清呢。見微知著,這婚禮怕是不成啊。”
吳詩雅從外麵走了進來,眉飛色舞,句句針對。
妝娘剛要退下,聽了這話眉頭蹙起,不知道這是哪家的小姐居然這樣無禮。
回去定要仔細打聽了,這樣的閨秀定然苛刻涼薄,回頭要讓姐妹們知道了,可萬不能接她家的生意。
妝娘隻頓了一下,就退下了,屋裡隻剩下了吳詩雅與雲歲晚還有兩人的丫鬟。
吳詩雅今日穿了一身利落的紫衣,不像是來參加婚禮,倒像是來挑刺打架的。
婚禮當天沒有攔客的道理,雲歲晚見她進來,也不惱,隻撫了撫發上的金釵,回頭靜靜地上下打量著她。
吳詩雅被她看得發毛,不悅道“你看什麼?”
“吳小姐難道不懂規矩嗎?大婚當日進了新娘房門,就是要來填妝的姐妹,太師府不會連這點教養都沒有吧。”
聽了雲歲晚這句話,跟在吳詩雅身後剛要進來的秦晴柔腳步一頓,剛踏進室內的步子就要退出去。
“秦小姐,來都來了,怎麼還要走?該不會是不懂規矩,或者沒錢填妝吧。”
不等秦晴柔退出去,春水已經攔住了她的去路。
秦晴柔懊惱,本是來看吳詩雅找雲歲晚麻煩的,自己隻是個庶女又沒大婚過,哪知道還有這規矩。
本想借機打壓譏諷雲歲晚,沒想到竟然被討了填妝。
大夏填妝習俗是從填妝者的角度考量的,像是伯爵府和太師府的官眷,隻要填妝,出手就不能太低,不然有**份。
吳詩雅有心羞辱,自然不能如了雲歲晚的意,隨便從丫鬟頭上抽了根素銀簪子扔進了雲歲晚的梳妝盒。
“你現在隻是個平民,就算即將嫁入瑞王府,如今到底也是個沒聖旨沒玉蝶的。這種不值錢的東西,才符合身份。”
這素銀簪子沒有雕花裝飾,一看就知道是高門大戶隨意打發下人的,吳詩雅羞辱的表現太過明顯,秦晴柔都沒忍住掩唇輕笑。
秦晴柔剛想模仿,就見榴花拾起了那根簪子,像模像樣地入了喜賬,高喝,“太師府大房嫡女吳詩雅大小姐填妝細素銀簪子一根。”
“太師府大房嫡女吳詩雅大小姐填妝細素銀簪子一根。”
“太師府大房嫡女吳詩雅大小姐填妝細素銀簪子一根。”
榴花說完,外麵的丫鬟聽見高聲重複了一遍,隨後是外麵的小廝,直到門房。
吳詩雅傻眼,“你在乾什麼?”
雲歲晚無辜地看著她,“不喊出去,誰知道吳小姐的美意呢?這是填妝的規矩啊。”
無論雲歲晚如今的身份如何,但到底是嫁瑞王,百姓聽了不會覺得雲歲晚被折辱,隻會覺得吳詩雅不懂規矩,或者太師府過分小氣。
吳詩雅是不想便宜雲歲晚,但也不能被人留下這樣的話柄,不然回去父兄還不打死她。
她氣得胸前起伏,但也來不及思考太多,直接把手上的鐲子摘下來拍在了鐲子上,“這是百年翠玉鐲子!給你了,填妝!”
雲歲晚瞥了眼,玉質溫潤,色澤濃鬱,價值不菲,一眼就知是吳詩雅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了。
榴花拿起來看了眼,“太師府大房嫡女吳詩雅大小姐填妝百年翠玉鐲一隻。”
聲音一層層傳出去,雲歲晚手下的掌櫃互相對視了一眼。
“我就說東家雖然一時失意,但還能嫁入王府,怎麼會就不中用了。你看連一品太師府都要送東西過來填妝。”
吳詩雅不知道自己羞辱不成,反而為雲歲晚這場婚禮錦上添花了。
屋外人的話,屋內人聽不到。
但秦晴柔看了那華貴的鐲子,心上懊惱更甚,她隻是個庶女,平日裡的份例總有定額。
送少了顯得自己沒有風度。
可他們府上與雲歲晚這樣的關係,若是送多了也難免被府上猜忌。
她左右危難,春水卻不給她機會拖延。
“秦小姐,你的填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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