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困獸之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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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淺淺原本被雲歲晚的氣勢鎮住,聽了那女子的話才恍然,“是了,你與馬匪廝混乃是事實,你既然已經承認自己與承化候府沒了婚約,就該安分守己地上山去做壓寨夫人,被家族除名,而不是求陸世子垂憐。”

“我與馬匪廝混可是沈小姐親眼所見?”雲歲晚問。

“城中人人皆知,晉安縣衙役親眼所見。”沈淺淺梗著脖子。

“我出十金,他們可敢前來對峙。”既然是謠言,便總有破綻。

“晉安縣衙昨日被血洗,縣令自殺,死無對證你當然可以隨便說。”

沈淺淺說得憤慨,雲歲晚心中卻不禁打鼓,昨日楚修遠出現在晉安縣衙,今日就傳出被血洗的消息,難不成......

還不等她消化這個消息,一道自持驕矜的男聲就穿了過來,

“雲歲晚,我已經答應納你為妾,也不介意你與馬匪廝混過,隻要你以後安分守己,我們承化候府自然可以給你庇護。”

來人一身白衣,端得是清俊公子做派,出口的話亦是苦口婆心,讓人為之動容,不是陸祈臣還能有誰。

先攛掇沒腦子卻身份高的沈淺淺過來打頭陣,想讓她雲歲晚沒臉,自己再出來做好人,讓她感恩戴德。

雲歲晚心中隱有酸澀,自己竟這麼多年都未看出這人白衣之下,是這副歹毒心腸。

“陸祈臣,你是失憶了嗎?我們已經退婚了,而且不是你不要的我,是我,雲歲晚,瞧不上你這樣兩麵三刀薄情寡性之人。”

雲歲晚麵色肅冷,不似作假。

這群被沈淺淺吸引來打算同仇敵愾罵雲歲晚的人,一時都有些啞然。

“我看你分明是知道自己品行不端,明知陸世子瞧不上你,又嫌棄妾位,故意這樣折騰,想博取他的注意。”雲念雨見大家就要被雲歲晚說動,立刻出聲。

沈淺淺這才反應過來,“是了,祈臣她定然是在耍心機,你可彆被她騙了,陸候府百年世家決不能讓這種女人進門,做妾都不行。”

“陸候府的大門,自然有愛進的進。我雲歲晚瞧不上,彆說是妾,哪怕是妻也不必,我自有更好的男兒可嫁。”

陸祈臣以為自己隻要出現,雲歲晚就會像從前一樣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和他解釋,沒想到她明明做出那種醜事,居然還敢對自己冷臉。

她是真的覺得自己會被這種欲擒故縱的手段吸引嗎?簡直癡人說夢。

“既然雲小姐有更好的人選,那我陸府也不強求,就看看雲小姐究竟能入哪家高門為妾。”陸祈臣這話折辱的意味甚濃,偏偏所有人都覺得他是溫潤公子,沒人覺得有任何不對。

雲歲晚想走的腳步,轉身看著陸祈臣。

陸祈臣見她回頭,隻當她是知錯了,頭揚得老高,“你之前氣到了我母親,若是想再入我承化候府,需得先在門口給我母親磕頭認錯。”

啪——

他話音未落,一道響亮的巴掌聲響起,陸祈臣半邊臉瞬間腫的老高。

“陸公子慎言,我們將軍府雖然不是勳貴,但也是戰場上真刀真槍拚回來的功績,我一個清白的將門之後實在不能受此折辱。我若嫁必是嫁與遠超你陸候府的高門為妻,請世子放心。”

如今邊境不太平,雖說朝廷製度依舊重文輕武,但百姓都感激衛國的軍人,雲歲晚這樣說,陸祈臣便沒了立場。

雲歲晚嘲諷地看了陸祈臣一眼,拉著榴花的手上了車。

隻留下咬牙切齒的雲念雨,目瞪口呆的沈淺淺,以及重新思考這事真假的路人。

陸祈臣看著她的身影一寸寸被車簾擋住。

雲歲晚竟然敢打他!心中發堵,覺得有些本屬於自己的東西,似乎在一點點流逝。

但他又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不可能,雲歲晚一定是在虛張聲勢,午夜夢回時,她一定哭濕了枕頭,恨她自己沒能挽回他。

一定是這樣,雲歲晚絕對放不下他。

上了車的雲歲晚鬆了口氣。

百姓是被流言愚弄,經過這一場鬨劇,總能平息一二,真正難纏的還在後麵。

家裡,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著她。

馬上上的四角鈴鐺悠然響起,車簾翩躚,她抬頭便看見了二樓上的兩人。

與那道淩厲的目光對上的那一刻,她下意識後縮,立刻壓住了車簾。

脖頸上隱約又傳來窒息感,他的那句自尋死路似乎還在耳畔回蕩。

雲歲晚默默告誡自己,這是個索命的惡鬼,萬不可沾染。況且他出現在晉安縣,晉安縣衙就被血洗,說和他沒有半分關係,實在難以令人信服。

“好伶俐的丫頭,我都有點舍不得把她推給陸祈臣了。”楚紹譽搖著折扇,一副紈絝模樣,“陸祈臣以為攛掇了嫉惡如仇的沈淺淺來,就能把她的罪名定死,讓她除了陸侯府再無選擇,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讓她趁機挽回了自己的名聲,倒是這陸世子碰了一鼻子灰。還白挨了一巴掌,我看那力度,三五天是好不了嘍。”

“你欣賞她。”

酒樓外翩躚的紅綢揚起,透進來的紅為楚修遠的眼角添了一抹豔色,若不是知道底細的,定會以為是哪家手不沾血的矜貴公子。

“我喜歡她。”楚紹譽毫不遮掩,“你沒看見她剛剛掀開車簾往上瞧的那一眼,分明是見我俊俏,臉紅心跳,才那麼快就羞得壓住了車簾。”

楚修遠瞥了楚紹譽一眼,不置可否。

楚紹譽說得興起,想湊過來細說,被楚修遠又一個鬆子殼彈開,隻能捂著腦袋嘟囔,“再說,她要嫁比陸祈臣更高的門第為妻,那便不是你就是我嘍。你跟她可差著輩分呢,她自然是想嫁給我了。”

楚紹譽越說越覺得在理,倒惋惜了起來,“可惜,她注定要嫁給陸祈臣,我隻能忍痛割愛了。”

注定嗎?

也未必。

楚修遠摩挲了一下玉骨扳指,想起了她昨夜瀕死時不甘心的眼神。

困獸之鬥,未必就毫無成效。

楚紹譽還在小聲嘟囔,“若不是你昨夜血洗縣衙,爆出了那縣令的懺悔書,讓那事露了一角,逼得三哥的人不得不急,我們興許還有彆的辦法,也未必非要雲歲晚嫁。皇叔,你可毀了我一樁上好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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