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顏是坐著專列回臨江的。
全程最高級彆護送，行程保密，上下車的位置都是特殊的，出了站直接進堪比坦克的黑色轎車。
送回到華江一號，就換了另一波人陪同。
一路上，陪同的保衛隊與領導們一直處於一種非常奇妙的狀態。
既有存在感又沒存在感的。
他們明明全在車廂上，卻能做到存在感接近於零，一個個做著自己的事情，似乎無視了李顏的存在。
這讓李顏舒服不少，雖然還沒到可以堂而皇之跟韋韻之閒聊的地步，但在專列上的這幾個小時，他也不至於隻能閉目養神。
但這群人就在眼皮子地下活動，又給足了他安全感。
確實很有水平。
回到華江一號的時候，李顏其實有種不真實感。
“歡迎回家。”智能家庭助手在李顏開門的瞬間打開了大部分燈。
這也是未來科技的新產品，不過相比當前李顏所做到的事情，已經完全不值一提了。
李顏慢慢走到沙發坐下，發了有五分鐘呆，才打開了電視。
恰好，電視裡正在播放新聞，黃國暉出席了某個會議，周圍全是麵帶笑容鼓掌的人群。
“歡迎回家。”
又是一聲招呼，李顏看向門口。
韋韻之像個兔子一樣蹦蹦跳跳飛奔而來，一把就抱住了坐在沙發上的李顏。
“可算回來了！”小美女把頭埋在李顏胸口，一通悶哼。
“平時周末我都有回來的呀。”
“你上周沒有，一下子好久沒見到你，我心焦。”
“沒事，搞定了，接下來我過去也就是指導指導。”
“搞定了？”韋韻之抬頭，但是馬上又切換了話題，“我也搞定了！”
李顏研究反核彈係統這一趟，遵循了保密原則，對誰都沒說。
韋韻之知道他去了軍工研發那邊，所以也沒有多問。
“特效藥嗎？”
“對，其實上個月就已經有明確可行的實驗室成果了。”韋韻之眼睛亮晶晶的，穿著製服，還有種反差萌，“現在基本明確可用於臨床，而且按你的想法，分了幾個類彆，抗病毒的通用藥實驗效果最為離譜，除了個彆機製怪，其他的幾乎都不是一合之敵！”
李顏笑著鼓掌，“了不起。”
小美女的臉一下就紅了，“這有什麼……大家都知道，思路跟基礎全是你給的，我們不過是按部就班……”
“沒必要妄自菲薄。”李顏說道，“隻憑我一人，也有許多事是做不到的。不要否認自己的工作成果。”
“嘿嘿，倒也沒有否定。”韋韻之甚至興奮到原地轉了一圈，“我驕傲得很嘞。”
不愧是有舞蹈底子的人，轉這麼一圈都格外優雅。
“顏，那咱們今晚是不是要去吃一頓大的？”
李顏笑了一聲，“都依你，你看看有什麼想吃的。”
女孩掏出手機開始翻找，“我之前收藏了一些店，還是有一些很特彆的，不隻是堆價格搞噱頭……”
看著韋韻之在一邊哼著歌，李顏臉上不自覺就掛上了笑容。
他現在算是明白什麼叫淡泊了。
個人影響力已經做到這地步，確實是沒法不淡泊。
因為但就這一點來說，已經沒啥好追求的了。
也或許，是因為技能已經基本達到100的係統吧。
他終究是在“天穹”反核彈係統的研究中一步步走到了曾經望不可及的王座上。
看似高不可攀的山，他翻過了；深不見底的海，他也遊過了；甚至連懸掛在伸手不可及之處的明珠，他也摘了。
輻射、認知突破、學習速度、超頻、尋道……
他用儘了一切辦法，利用了係統目前能利用的一切，終於是走到了終點。
王座周圍是混沌的天，最高的山也在腳下，頗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寂寥感。
也或者是……一種終於達成目標之後的空虛感。
達成目標……嗎？
不像之前每次突破10的進度，李顏就會獲得誇張提升那般，這次走到100的王座上，就隻是很平和的一次提升。
並沒能實現境界的進一步突破。
這個狀態的他其實已經非常離譜了，對比曆史上的天才，李顏表示你們組團來。
隻要他想，理論上的突破也是嘎嘎開。
但是，他不想。
因為那些突破，就如同現在搞出來常溫超導、可控核聚變一樣，沒意思。
你說對人類的生活是不是有驚天改變？或許吧，但李顏所追求的不僅僅是這個。
係統全部提升到100的水平，尚且還不能突破人類的桎梏——當然不是說肉體成聖靈魂成仙一類的東西，而是他的認知、他的感受，依舊被框死在與尋常人一樣的框架下。
或許給他一定的時間，他也能慢慢實現一些超出人類認知的成果？
真正讓一些科幻想象成真？
時間啊……
他能判斷的，如果無法超出人類現有的認知水平，短短幾十年的人生是不夠用的。
你說永生？
都無法超出人類現有認知了，怎麼永生？
或許……李顏竟然生出了一些僥幸心理，目前尚未達到100進度的“身體”，可能是開啟新征程的鑰匙？
為什麼說是僥幸心理呢？畢竟這個技能偏偏是“身體”。
但凡是“邏輯”、“智力”甚至是“速度”，李顏姑且期待值都能更高一點。
但這些都滿了，身體技能的點滿又能乾啥呢？
給你銅筋鐵骨，大概也改變不了什麼。
從其他技能100的表現來看，身體100也不可能直接賜予永生。
但，僥幸心理也沒什麼不好，“說不定全部百分百就是啟動下一階段的鑰匙呢？”
如果焦慮是無意義的，就不如先徹底做到百分百吧。
“顏？”韋韻之晃了晃手機，“如果累了，咱們就不出門，我做飯，你好好休息先。”
“沒事，不累。”李顏笑道，“不過你做好心理準備，接下來咱們的外出……可能會有點不同。”
“例如？”
“待會，你就知道了。”李顏歎了口氣，又打了個電話，“袁叔，待會準備去興豐宴吃飯，不用，不用讓他們過來，你看看店行不行？”
讓他們……過來？韋韻之疑惑。
“行，那我們大概半小時後出發，麻煩您了。”
但韋韻之並沒有覺得有啥不同，車換了，司機換了，這個……反正為了安保，也沒啥好說的。
“顏，你問的是誰呀？還能先問問飯店質量行不行的嗎？”
“我問的是……我們能不能去吃？”
“啊？”
“解釋起來有點複雜，總而言之就是……為了安保。”
後邊的體驗，就逐漸讓韋韻之感到不同了。
首先是車子直接開進了這家頂級私房菜的院子……這個院子平時都是關閉的，從來沒人從這裡進出，聽說是包了最貴的包房才能使用的小配套，會有一些燒烤菜肴在這邊製作。
車子進來，還是直接走了附近一片彆墅區的小路。
彆墅的保安不詢問直接放行，看都不看一眼；等在院子門口的服務員直接開門，然後又關上，也是看都不看一眼。
李顏跟韋韻之下了車，馬上就有四個服務員躬著身子請他們進包房。
一進去韋韻之就傻眼了，飯店老總、經理、主廚跟一圈服務員，個個站得筆直，麵帶微笑地齊聲說道：“李總好，韋女士好！”
“這……”韋韻之被這陣仗嚇到了，更誇張的是，四個打扮跟特警似的保鏢牽著狗就站到了院子裡。
“李總，這是我們的菜單，請您過目。”
“韻之，你之前看好了菜色嗎？”
韋韻之很不自然地掏出手機，“呃……就，主要是幾個招牌菜……”
“就按你們招牌的一套上吧。”李顏說道，“注意不要浪費。”
“好！”老板答應得乾脆，其他人立刻忙碌起來。
推開門的時候韋韻之分明看見，包房門外也特麼有兩個人守著。
端菜上來的速度非常快，但明明確實是剛炒好的東西……其實這個很簡單的，提前準備好能準備的一切，李顏來了之後整個廚房都隻為了這一個包間工作即可。
在這短短的上菜間隙，給李顏開車的司機與坐在副駕的“袁工”，從兜裡掏出了一些透明的小瓶子，似乎在檢測什麼。
韋韻之看到碗裡的試劑顏色變了，然後袁工就點了點頭，水龍頭開了一下水，裝好了半杯又點了些試劑，杯中水也變色了，他就又點了點頭。
然後才把碗洗乾淨，擦乾，放到李顏跟韋韻之桌麵。
“這……”
“安保。”
每一道飯菜剛端進屋時，服務員都會先分好兩份小量的出來到李顏跟韋韻之的碗裡，然後又從裡邊挑出來三小勺。
一份袁工點試劑，一份老板吃，一份經理吃。
然後才會端到兩人麵前。
至此，韋韻之徹底知道李顏跟她說的不同是什麼了……
一頓飯，又快又慢的……
每個步驟明明都比平時快了不止一點點，但偏偏又吃了快兩小時。
因為步驟多了不止一點點。
把韋韻之吃得非常疲憊。
等吃完了，她看向李顏的眼神已經是求救了。
李顏便掏出自己兜裡的紙擦嘴，就這，袁工都想拿過去檢測，被李顏一個眼神製止了。
“行，飯菜不錯，謝啦。”李顏揮手致意，那邊跟著吃了半頓飯的老板連連鞠躬。
“走吧袁工。”李顏拉著韋韻之的手就往外走。
直到他們上了車離開，韋韻之才看到站在門口的“特警”離開。
她根本不敢想象他們來之前那半小時，這裡得雞飛狗跳成啥樣……
“顏，這個……以後咱們還是，少出來吃吧。”
“讓你體驗體驗，以後再看吧，出來也行。”
“太麻煩人家了。”韋韻之還意識到老板沒收錢——不過，相比起這陣仗，沒收錢又算得了啥。
“聽你的，那我們自己做飯吧。”
“自己做飯……會不會也？”韋韻之小聲問。
副駕駛的袁工用毫無感情的強調回答：“您放心韋女士，李總做飯要用的食材，全部都是專線特供，我們也同樣會進行檢測。”
“……謝，謝謝。”
回到了華江一號，韋韻之整個人都處於呆滯狀態，她也才注意到兩個跟著她一路說說笑笑好像要去換班的保安並不是巧合……
“顏，你這是……做了多厲害的事？”
“做了點防禦工作。”
韋韻之呆呆地看著李顏，隻覺得眼前的男人越來越高大，周身的輝光逐漸變得耀眼，讓她快要暈眩。
“以後……我們都要過這樣的日子？”
“不好嗎？很多人求之不得呢。”
“……我不知道，似乎會有點不自由？”
“你想自由，也可以自由。他們可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或者把一切工作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完成。”
“真是……難以置信。”
這樣的生活，穩穩地保持了……兩個月。
華夏暗地裡啟動天穹反導係統的全麵建設，未來科技基本沒什麼需要李顏出麵的事情，李顏找了國家級的團隊給他量身定做訓練計劃，有什麼需要他指導的他就出個麵，時不時跟韋韻之去生科中心跟進特效藥的後續研究與優化……
然後華中地區突然爆發了一場不明肺炎，以高燒、劇烈咳嗽為主要反映，重症率很高，並且極快地出現了人傳人現象。
韋韻之看著新聞，也聯想不到什麼，如同大部分看到這個新聞的人一樣，感慨“又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鬼病毒”。
李顏沒說什麼。
他前三天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大致看了報告與分析之後，直接斷定“人造病毒”，給與會領導和研究院核心人員聽得臉色一變。
“但是水平就那樣，對於抗病毒萬能特效藥來說，還算不上挑戰。”
與會眾人臉色又是一變。
“如果目前還沒找到應對的辦法，就先給重症病人上特效藥吧。”
要是真按李顏意見落實的話……現在說不定最開始一批重症病人都進入恢複期了。
韋韻之看著新聞，思維有些發散，又飄到了近期的奇特體驗中去：“顏，說實話，我覺得我被這麼對待有點心理負擔。你說你是做了點防禦工作，那我呢？我隻是因為跟你在一起，就也讓彆人付出這麼多的成本，無微不至地保障我的安全……”
“特效藥何嘗不是一種防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