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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展的聲明又一次掀起輿論潮。
大家基本都明白這不會是黃展一個人的決議。
雖然聲明落款是創族科技，但涉及的主體是蛟龍手機。
要說沒得到李顏的點頭，誰信啊？
“太有意思了這個李顏，”黃書記頭發染得烏黑，看起來完全不像六十幾歲的人，身材也沒走樣，“還是我們不夠敏銳，沒有一早抓住這個寶貝，等現在國家都重視了，我們才後知後覺，倒是顯得我們端著了。”
“我可沒端著，我實實在在當了一把伯樂。”石磊笑道，隨後又搖頭，“不該以伯樂自居，我當不起。”
“石院，我還以為專業人士會有些不同的評價呢。”
“專業人士看得出來李顏厲害在哪，不該才是正常的嗎？”石磊反問道，“我倒是更好奇你們的想法，你們怎麼會這麼重視？”
“石院這是點我們專業素質不夠呢。”
“老黃，下午特地組這麼私人的局，可不是來聊些官話的吧？”
黃書記喝了杯茶，“調侃你兩句，還不行了？”
“難得你有閒心調侃我，那你調侃吧。”
黃書記無奈，心想搞技術的人就是不好玩，這石院長也確如傳說中一般：性格比較特彆。
“我們重視李顏，主要是覺得他身上有特彆的氣運。”
這個回答讓石磊瞪大了眼。
啥？他還以為怎麼都該是“潛力”這種詞彙，怎麼突然往玄學方向走了。
“要不我說我理解不了呢，你們也是……”
“上麵的意思。”
石磊閉嘴了。
兩人突然陷入了沉默，喝了得有三輪茶，石磊才終於又開了口：
“也能理解。”
“光靠‘潛力’、‘能力’這些東西，還沒法引起上邊重視。”
“能被看見的運氣，細想確實了不起。”
“用詞還不是運氣，是氣運。”
石磊眯著眼睛想了好半天，沒琢磨明白。
“咱們看他，視角不同，切入點也不同。你跟我說說吧。”
“就說這造手機，產品搶在菠蘿手機4之前麵世，準備進軍國際市場，又等來了菠蘿手機發布新機型的觀測機會，時間點抓得甚妙。”黃書記說道，“要隻是湊巧，那就如你所說，是運氣，實際情況，你了解嗎？”
“李顏一開始有趕工的需求？”
“當時他理應沒有任何壓力。”
“嘶……”石磊眉頭已經緊緊皺起，“那現在？”
“他明確說了他在等時機。”黃書記輕歎一聲，“這可是連我們也未曾掌握的信息。”
“進軍國際市場前，輿論造勢，還能看看反饋再決定入局與否，進攻防守一把抓了。”石磊點頭，“確實很不簡單。”
誰知道黃書記連連搖手指。
“你還是把他想簡單了。”
“此話怎講？”
“他給觀測的機會，是給自己，也是給我們。他想進軍國際市場，需要我們的助力。這事兒很複雜，我們有我們的顧慮。”黃書記手指在桌麵敲擊著，“現在他把自己的影響力擺在麵上，跟菠蘿公司正麵對上還占優，你說說，我們能不幫嗎？”
“菠蘿手機不是還沒正式發售麼？”
“但你可以聽到一些聲音。”黃書記說道，“國內且不論，國外期待李顏售賣蛟龍手機的聲音很大，西方不少主流媒體保持著高度關注。”
“謔，到這程度了？”
“國外更鐘愛李顏這種橫空出世的天才，個人魅力加成極高。”
“我看2000人民幣的售價，也有不小影響吧。”石磊摩挲著手掌，“老黃，你坐這位置，聽見了聲音，那豈不是……”
“是這麼回事。唐部來了。”
“商務部唐明？”
“是的。”黃書記點頭，“你以為我就找你說說話？今晚新北賓館，咱們一塊會會貴客。”
“嗨喲，你倆聊就得了，關我啥事。”
“我說的貴客可不是老唐，是李顏。”
石磊一下表情就不自然了，他感覺自己所認知的官職體係在此刻突然有些混亂。
李顏這小子，怎麼個事兒？
突然就跟黃唐二人坐一桌吃飯了？
還被稱為“貴客”？
這進展是不是他媽的有點快啊……
“那好像，也不關我事啊？老唐過來，跟你親自出麵，就是要談走向國際的事情吧？這東西……潛力獨角獸的政策指引，是吧？”
“他點名要你來的，這是他今晚參會的條件。”
“我去！”石磊沒忍住笑，“這小子，瘋啦？還談條件！”
“寶貝不捧著，跑去彆的地方，那是要扣分的。”
很顯然，身居高位，黃書記所說“彆的地方”，不會是“其他省份”這麼窄的眼界，而是指代跑到國外。
看來對於流失李顏這個人才的擔憂，級彆還挺高的。
“至於嗎？”
“石院，我們現在看重他的潛力，是有兩方麵的。如果李顏按著現在的成長軌跡成長下去，有很大可能成為一個改變曆史、改變國運的關鍵人物。如果留在手裡，那也算不得我們的功績，但要是在彆的地方成長為參天巨樹，可就是我們的罪過了。”
“那我沒得選啦，今晚旁聽旁聽。”
新北賓館曆史悠久，曾經也當過“天下第一”，隨著時代變遷，當初誇張的體量也逐漸變得合理，但因其“門麵”作用，保養做得好、修繕做得頻，放到現在依舊排場拉滿。
其身上的曆史積澱更是加分不少，讓新北賓館看起來比其他後起之秀多了點沉穩低調，反而坐穩了餐飲老大的位置。
來著吃飯很多時候不是圖口味，而是圖身份。
新北賓館也有平價廳，常年生意火爆，差評縈繞。
很多來這花了比外邊飯店貴那麼一點點的錢，卻沒吃到想象中頂級味道的顧客，免不了在網上掰扯兩句“大失所望”。
但是老新北人都知道，要說食材優質、出品穩定，就得是這裡。
如果能去到位於頂層的大包間，更是能在上述基礎上，加多一個頂級廚師操刀的buff。
“做一道驚豔的飯菜其實不難，能誰來都是一個味道，絕不出錯，那就難比登天了。”石磊笑道，“這地方好啊，我都少來。”
“往常來新北，也來過新北賓館吃飯，基本都是工作餐，坐在這包間還是第一次。”
“那不得托李顏的福？”黃書記笑著，“換平時我也不舍得破這個費啊。”
“哈哈哈哈哈。”三個領導哈哈大笑。
似乎有某種奇妙的默契，李顏是get不到的。
他右手邊是臨江的黃國暉書記，左手邊是商務部唐明，黃書記右邊是石磊。
能容納二十幾人上桌的巨大圓桌，就坐了四個人。
黃國暉、唐明、石磊……
這些都是以前連“認識”都不敢想的名字。
但現在……他又需要多少時間，讓這些名字再一次變得沒什麼登場機會呢？
想想當初王培華，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呢。
腦子裡想著一些狂妄的東西，耳朵裡卻聽到了特彆的話語：
“國暉，我最近一次來臨江，還特地去了趟慶華樓，早聽說孫茂生師傅特彆厲害，想試試他的手藝，可惜沒碰上。”
“你不早說？我幫你安排。”
“那不用，我自己去的，是我事前功課沒做好。”
“那巧了，今天三位主持的大廚裡，就有孫茂生。”
三人又默契地哈哈大笑起來。
等孫茂生端著菜送到桌前，看到起身接菜的黃書記，以及端坐在他旁邊微笑的李顏，瞬間就宕機了。
“師父好，原來你還會來新北賓館做飯的啊？”
此話一出，大家都懵逼了。
“你連做飯都拜師學藝了？”石磊很是驚奇。
“順手的事。”李顏笑道，“師父，待會我可得看看您跟鄭爺爺、劉叔叔有沒有藏招了哈。”
“都是師父？”石磊更驚奇了。
“談不上，談不上。”孫茂生擺手笑道，“他的廚藝，我們不敢當師父了，說是集百家所長不為過，我們現在算是切磋交流的關係。”
也不知道孫大廚這番話有幾分看李顏地位超然臨時添加的奉承。
但是70分的廚藝，光說對飲食的理解，應該已經是大廚水準。
結合李顏本身誇張的基礎數值，什麼細膩刀工、精準火候那都是基操。
他食指拇指往調味盒一抓，就能精準抓出三克鹽。
當初看得孫茂生歎為觀止，不停強調李顏做飯“觀賞性極強”。
本來三個領導準備吃著飯聊著菜，偶爾穿插幾句正題，多從李顏嘴裡套點信息出來的。
現在一看是個專業人士，便作罷了，反正話題也引到李顏身上了，等多幾道菜上桌，黃國暉一邊說著動筷動筷一邊開門見山：
“李顏，今天請唐部過來，就是想跟你聊聊蛟龍手機推向國際的事情。”
“官方準備給支持了？”李顏也很直接。
“唐部從上京大老遠來一趟，讓他說說吧。”
唐明是個臉很方很正氣的中年人，戴著不太符合麵相氣質的細圓框眼鏡。
“李顏，我這次來，不是代表我個人。”唐明扶了扶眼鏡，聲音很沉穩，“我先給你表個態，國家對於未來科技目前的成績，是非常肯定，非常重視的。對於你想往國際市場走，也是非常支持的。”
“謝謝。”李顏點頭。
“各級都會放寬簡化，力求最高效率。”
李顏再次點頭。
“資源方麵，後續將以臨江為主導，以華夏國際進出口商品交易會為第一主推平台，三大博覽會一同啟動，力推你的產品。”
黃國暉補充：“搭建一個平台，讓世界看到蛟龍手機。”
誠意其實已經給足了。
出國這事兒，李顏隻要布置好自己的資源，其他等於有人當保姆了。
所以唐明笑著問李顏：“你還有什麼需求嗎？都可以提出來。”
“我如果想親自去一趟美利堅的科技大會，向他們展示……”
李顏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三位領導表情全變了。
他們這個層級的人，可是真正的喜怒不形於色，能讓他們齊齊皺眉抖眼角，那隻能是李顏這話太戳心了。
“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唐明問道。
“沒辦法，光刻機在國內等不到，我想著去外邊看看，能不能學點什麼回來。”
草！
石磊心裡大叫一聲，臭小子你他媽在這等我呢？
這話倒是讓唐明聽得雲裡霧裡，經過石磊一番無奈的解釋才恍然大悟。
“運作運作，沒問題的。”唐明承諾，“石院，就以科學交流的名義，組織一次走訪，華芯國際那邊我再去溝通溝通。”
“不用等華芯國際啦，我出錢也可以。”李顏說道，“彆讓他們知道是我要就行。”
“你對這東西是真急不可耐。”石磊搖頭。
“石院，等蛟龍手機在國外賣爆，那就太遲了。趁現在啊，時間不多了！”
石磊突然想起黃書記跟他說的李顏的“氣運”，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
他隻覺得李顏這句話有股神奇的力量，不可忤逆，順者昌逆者亡。
“給你搞一台，給你搞一台！”
終於是下定決心了。
這仨一同出馬，應該沒問題了。
“那你說的去美利堅……”黃書記試探道。
“開玩笑的。”李顏瀟灑一笑，“給買光刻機搞個引子而已，有領導們的承諾，我就放心了。”
“以你的聰慧，應該知道我們在擔心什麼。”唐明說話很直接。
“知道，所以我也給各位一個承諾，”李顏說道，“我這麼努力想要一台光刻機，是為了給我們造一台，打破技術壟斷，而不是依賴彆人的技術支持賺錢。我想，光是這件事，就足以說明我的立場了。”
“理解。”唐明說道。
“各位信任我說的話嗎？”
“你這樣的人說的話，我們必須相信。”唐明舉起茶杯。
“那我也給各位一個承諾，”李顏也舉起茶杯……
“我愛裝逼，也愛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