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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手抓餅，加多一個蛋一份火腿一份雞柳，要辣醬；再來一份烤冷麵，加多一份青菜。”
李顏跟韋韻之站在一家看起來很乾淨的小店門前。
門麵貼著非常可愛的三個字：“手抓餅。”
旁邊還有個小立牌：“烤冷麵、烤腸、狼牙土豆、香豆腐。”
還有一股熱辣的油煙。
韋韻之用很驚異的眼神看著李顏，嘴巴看起來憋著笑。
“咋啦？”
“還以為你會帶我去吃什麼山珍海味咧。”
“你不缺那些。”
“嘿。”韋韻之笑得眼睛彎彎。
她確實更想吃這些小吃。
物以稀為貴，韋易力實在太有錢，平時又喜歡自己買高檔貨下廚，山珍海味韋韻之確實是吃到沒興趣了。
就想吃點不高級的東西，吃點同學們口口相傳的“好東西”。
李顏想起了大學時對麵宿舍那個動不動請假隻為住遍全省某連鎖高級酒店的哥們，在某個台風天晚上被一群囤了泡麵的同學勾了魂。
就聽他一直在說“我從來沒聞過這麼香的味道”。
李顏當時還覺得這純粹就是在裝逼，還覺得是一種非常低級的裝逼。
後來跟這個同學交集多了，琢磨也不像是需要通過這種方式裝逼的人。
還以為是那天他沒買泡麵沒吃晚飯給餓著了。
現在看看韋韻之充滿期待的眼神，好家夥，富裕人家的孩子還真是這樣。
想想也是，李顏從賺到第一個一百萬開始，吃喝花錢毫無壓力之後，也是沒多久就對所謂山珍海味祛魅了。
吃想吃的，始終還是食欲的最本真模樣。
賺錢隻是讓李顏收獲了更大的選擇自由而已。
誒，怎麼大學的記憶突然這麼清晰？
莫不是覺醒記憶對他人生的影響已經越來越小了？
也是，現在就算給他中個彩票又如何。
一千萬而已，算個球。
“從小爸爸就不給我吃這些東西，”韋韻之說道，“老早我就被灌輸了這些食物不健康，重油重鹽，滿是香精的觀念，但我一直覺得，好香哦。”
李顏點點頭，“我小時候家裡人也不給吃零食，理由跟你不同，是因為太窮，沒有零花錢。”
“所以你現在吃這些，是在補償小時候嗎？”
“那也不是。”李顏說道，“因為我猜，你想吃。”
韋韻之抿抿嘴，笑意從眼角溢出來。
“你怎麼知道？”
“你之前喜歡去老市場一條街逛，我就在想應該是這樣了。”李顏盯著鐵板上滋滋響的烤冷麵，“要是冬天來，鐵板上會不會冒熱氣？”
他全然不知道這時候少女一眼都沒關注食物，一直看著他。
“今天學校開了手抓餅，我很期待的，沒想到竟然能兩全。”
兩全？李顏轉頭看向韋韻之，女孩同步移開了眼神。
但從變紅的耳朵根可以看出來，少女似乎越長大越放不開啊。
小吃很快火熱出爐，李顏快速接過，然後對著街對麵努努嘴，“走，點兩份刨冰。”
女孩幾乎是雀躍了。
“看起來還得等等，好多人。”
“這兩家店都算是比較出名的，”李顏說道，“精挑細選，周邊學生嚴選。”
剛走到店門口，就有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年輕人走了出去。
還跟李顏點頭致意。
是司機小高……他完成了短暫的占座使命，並且把點單時間把控在了李顏跟韋韻之進店剛好端上來的完美時間。
“李大老板還是不一樣哈，”韋韻之小聲笑道。
“我覺得排排隊體驗一下也不錯，但是有點太引人矚目，要低調點。”李顏也壓低了聲音。
韋韻之心想中午放學坐邁巴赫過來小吃街吃東西……也叫低調嗎？
其實現場挺嘈雜的，兩人想要小聲交流要靠得很近，幾乎腦袋貼腦袋。
韋韻之知道“引人矚目”的意思，不算大的門店裡已經有很多穿著校服的學生頻頻轉頭看他倆了。
這裡離新北中學有段距離，所以不太可能遇到同學。
但是韋韻之穿著的新北中學校服很有知名度，議論聲很快就充斥了這方小空間。
幸好李顏回公司就換了身運動服，沒穿華大卓越班的校服。
“這不會是李顏跟韋韻之吧？”
兩人方才落座，一句話就闖進了耳朵。
韋韻之露出哭笑不得的無奈表情，李顏則是饒有興致。
“看著很像，但是怎麼可能？”
“也是，李顏多有錢，韋韻之家裡也老有錢了，他倆來這地方吃冰？”
“你看還帶著手抓餅。”
“那肯定不是，但是好帥好漂亮。”
“新北一中校服吧？”
“可能是什麼美女跟他哥哥，或者是在跟什麼社會人談戀愛？”
“新北一中也有這樣的嗎？”
“有，可有了，我跟你說……”
這下李顏也哭笑不得了。
“不是李顏。”
另一個角落又傳來討論聲。
“李顏沒有這個帥哥來得帥。”
……看李顏一臉無語，韋韻之憋笑憋得臉都紅了。
兩人默默吃了幾口刨冰，韋韻之又迫不及待咬了一口手抓餅，然後瞪大眼睛露出了“我天”的表情。
但是礙於周圍人反複投來的視線，他倆也不太好交流什麼。
於是韋韻之突然讓老板打包，很快就拉著李顏的手逃也似離開了小店。
“哎喲，”女孩笑著歎道，“跟李大老板出來，感覺還得躲著人了。”
“沒事，我隻是一個比李顏帥的你的哥哥而已。”
“哦，哥哥好。”
嘶……頂不住。
“咋啦，這麼在意他們的話嗎？”
“不自在，我想跟你說，好好吃！這個餅好棒！”
九月，陽光還毒得很，少女卻在太陽底下歡快地轉圈。
“你也不怕曬黑。”
“我曬不黑，而且皮膚小麥色也很好看，誒，你喜歡我白一點嗎？”
……這問題不合適吧。
“咳。”韋韻之自己切換了話題，“要不，咱們換個地方吃？”
“去哪？”
“……YY書店。”
說完少女都不敢直視李顏。
“哦，那個名字是個巧合的由你選址的讓保姆當老板娘的……”
“彆說彆說彆說。”
“到那邊冰都化了。”
“坐車上吃，也要不了多久。”
小高萬萬沒想到結束幫老板占刨冰小店的位置之後，還會從後視鏡看到跟一個超漂亮女孩在後座吃刨冰的老板。
太怪了。
這還是那個揮斥方遒的超級大佬李顏嗎？
活脫脫一個天真任性的公子哥啊！
看著李顏跟韋韻之樂嗬嗬地朝書店走去，小高內心感慨萬分。
愛情使人盲目，就連李總這種人都無法免俗，我小高同誌因為心上人主動邀請看電影而徹夜難眠又算什麼呢？
寶姨似乎還不知道她的身份已經暴露，見兩人過來驚訝了一下，又很快投入到角色扮演中去。
“刨冰還剩下了些，今天就不勞煩寶姨做飲料啦。”李顏說道。
韋韻之臉漲得通紅，輕輕拍了李顏肩膀一下。
兩人嘻嘻哈哈地坐到了專屬位置。
寶姨看得那叫一個上頭。
至尊VIP磕CP吃瓜位。
“還有一小時就上課了哦。”韋韻之說道。
“如果不想去，可以不去。”
“沒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李老師教你，誰敢有意見？”
“不知道學校裡會不會有什麼風言風語……”
“怕啦？”
“我不怕。”小美女昂首挺胸，“擔心你為此感到困擾。”
“他們不敢的，現在新北中學不可能有什麼你不願意聽的話能傳到你耳朵裡。”
韋韻之嘴巴嚼著刨冰的椰果，跟兔子似的，“那咱倆在學校活成神仙了。”
“就像今天，吃個刨冰都不得安寧。這要是確認了我的身份，恐怕要走出店門都不容易。”
“體會到出名的難處了吧李顏同學~”
“也難怪你老爸喜歡自己在家做飯。”
“他可沒有你出名。”小美女低頭挖著刨冰的小料吃，垂著眼簾，好看極了。
“這也是一種不自由呀。”李顏感慨。
“所以李老師下午不讓我去上課，也是為了宣泄一下自己的‘不自由’嗎？”
“咋就成我不讓了？”
“誒嘿。”
兩人東拉西扯聊了一陣，韋韻之也終於把刨冰徹底吃完了。
“哎呀，這樣吃點不正經的東西，好快樂哦！誒，顏，你覺得現在有比之前開心嗎？”
“會吧，手裡資源多了這麼多，想怎麼花錢就怎麼花錢，想研究什麼就研究什麼，彆人對我也都客客氣氣的，少了很多煩惱。”
“那……成就上呢？”
李顏突然整個人靜下來，直勾勾地看著韋韻之。
韋韻之也對上視線，“我知道你最開心的時候，還是取得成就取得突破的時候。我好奇，你現在賺到了一百億，會不會比你剛賺到幾千塊的時候更開心？”
“理應是更開心的。”李顏說道，“我以前以為那些成功人士說什麼，現在賺了大錢沒有當初賺到第一桶金時開心，都是屁話，現在倒是……有不同的想法。”
韋韻之點點頭。
李顏想起了當初拿到幾千塊稿費，拉著韋韻之跟林誌遠去“狠狠”購物的快樂。
那是他後來再沒有體驗過的，也是以後不可能體驗到的了。
錢已經成了一串數字，東西貴不貴在他這已經沒有了標準。
一頓飯是幾十也好，十萬也罷，沒區彆。
對應的，賺了這麼多錢，也帶來了許多的不自由。
“不過，錢多了會不自由，也是在某個限度之內。錢多，同時還自由，那無論如何，還是會比之前更開心的。”李顏笑了笑，“第一桶金式的快樂，或許隻能體驗那麼一回，但現在坐擁金山的快樂，也是當初所無法想象的。”
韋韻之雙手捧著臉，一直看著李顏。
“那果然說什麼現在沒有以前開心，應該還是屁話。”李顏大笑，“如你所說，取得成就，會讓我開心，我現在不斷突破不斷取得成就，自然是非常開心的。”
“那就好。”
“唉。”李顏卻突然歎了口氣。
“咋啦？”
“也確實會懷念一些人，一些對於當時的我意義非凡，可惜最終關係沒能維持下去，變成遺憾的人。”
“……哦？”韋韻之看起來有點緊張。
“你想哪去了？”
“沒……沒有啊，好奇。”
李顏笑了笑，“說出來你就知道是誰，我當初寫《南宮少年》，一開始還不被看好，是一個叫‘腎虛公子’的讀者打賞了黃金盟，才給我推上去的。”
“……也是你寫得好，不然推了也沒用。”
“那不能這麼說，關鍵時刻的賞識非常重要。”李顏臉上不自覺浮現笑容，“這老哥的名字有點搞笑，但其實人不猥瑣，我一直很感激他，可惜最後隻知道他是臨江大學的學生，應該也是個富二代。”
他又突然歎了口氣，“遺憾，沒有跟他保持聯絡，一直隻知道個qq，頭像一灰就沒了蹤影。”
“……如果能聯係上他，會讓你很開心嗎？”
李顏點頭，“那當然，不過他應該不樂意了，《南宮少年》就是我寫的這件事，都在互聯網討論多久了，他也沒再出現過。”
“或許你現在發個信息找找他呢？”
話都到這了，李顏很自然地掏出手機，一邊說著qq好久沒登錄了，一邊……
“臥槽？居然在線，什麼情況？”
他火速發去了信息“公子！好久不見！”
然後就聽見韋韻之的手機同時發出了qq的信息提示音。
小美女繃著臉對著手機輸入信息：
“沒有，正見著呢。”
李顏的手機隨即響起提示音：
【沒有，正見著呢。】
【[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