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燈一下就打到了李顏身上，他手上那台金屬質感拉滿的大屏手機反射著光芒，顯得尤為耀眼。“前邊給大家開開胃，給大家一點念想，現在到展示我們成果的時候了。”李顏重新把手機放回演講台麵——雖然官方準備了投影儀，但是每年這玩意兒都會被吐槽，誰家開發者大會用得著投影儀這種中小學教室裡的東西？今天是投影儀值得紀念的一天，它成為了眾人視線的焦點，並且用來展示一個比它本身要牛逼很多的機器。一台“未來的手機”。李顏一邊操作著手機，一邊對著固定的話筒說著：“相信各位有很多問題，首先就是這個屏幕。這塊屏幕比目前主流的幾台智能機機身都還要大一圈——先解答一下為什麼要大，既然是觸屏手機，操作空間自然是越大越好，前邊發言的大佬們都有同一個觀點，智能手機不僅僅是手機。“如大家所見，這是一個‘全麵屏’，沒有菠蘿手機的實體按鍵，也沒有羅伯特係統常見的菜單欄，我借此實現了更大的操作空間，那麼應該用什麼東西來實現菜單欄與home鍵的功能呢？”隻見李顏點開了記事本，然後兩根手指從對角線一拉，就把記事本的邊框剝離開，直接進入了後台——也就是羅伯特係統菜單欄的功能。然後他又完成了下拉菜單欄、上拉管理欄、縮放軟件頁麵等操作。而且看似同一個從左往右拉的動作，既可以達成頁麵切換，也可以變成打開搜索欄。還展示了時鐘、天氣等應用直接回拉關閉的效果。看得大家是眼花繚亂，隨著李顏對著手機左上角雙擊完成直接跳回桌麵之後，他才終於解答了自己的問題：“手勢操作，這是更加適用於手機係統的操作邏輯，並且可以同步到所有軟件操作裡。”台下已經有個年輕人忍不住高舉雙手了。按理說李顏這會兒不應該打斷自己的節奏，要說完了才輪到提問環節，但是他隱隱覺得這是一個裝逼的機會，於是笑著示意道：“怕你手舉酸了，請問吧，隻有一個問題哈。”“李顏你好！”很明顯這人知道台上的人是誰，應該就是剛剛起哄的人之一，“我實在好奇，你剛剛同一個操作，為什麼能有兩個效果？就是左右劃動那個。”“好問題，”李顏笑道，“因為這就是兩個操作。一個是在屏幕‘裡邊’左右滑動，一個是從屏幕外邊劃動。”說著他又演示了一下。台下一片驚呼，有人已經開始鼓掌了，“實現起來其實不算難，但有這個想法，確實厲害。”“防誤觸呢？平時很容易有這種誤操作吧？”“我覺得不容易有，在屏幕上操作才是常態，而且他這個手機屏幕多大啊。”大家已經開始討論具體操作內容了。李顏在手機上又把剛剛ppt的一切演示一遍，直接調取手機後台數據，展示什麼叫分賽道的智能多通道處理模式。“現在我可以回答為什麼要有軟件模塊化的處理模式了，因為剛剛視頻展示的、我現場演示的軟件之間互動、軟件在桌麵留下快捷使用窗口的操作，都隻需要調用軟件的部分功能，我們完全可以用更少的資源提供更便捷的體驗。”台下響起了成片的掌聲，並最終彙聚成波濤，一陣接著一陣拍向李顏。等這波掌聲過去，李顏才繼續說道：“在我看來，硬件與軟件、係統三者應該是相輔相成的關係。大屏幕提供了足夠的操作空間與視覺體驗；河圖係統給了用戶使用軟件的高自由度，並讓手勢操作成為可能；軟件則利用係統的高自由度達成高交互……最終的一切，就是為了讓人們的生活更加便捷。”說到這裡，李顏再次打開了“外賣”軟件。“當然，我必須承認，這台手機隻是一個半成品。雖然我為了係統的順滑度、軟件的ui細節乃至手機外殼金屬包邊弧度的美感，都花費了很多精力……”賴一寧忍不住緊縮眉頭，攬著陳凡脖子問道：“顏神說的花費很多精力，就是指一個月不到嗎？”陳凡隻能發自內心搖搖頭。“我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到最好，但有些東西，確實是無能為力。例如外賣，短片演示裡，外賣需要能實現線上支付、有衛星地圖服務等功能，很明顯，這個我做不到。”“當然，外賣也好打車也罷，這些東西的可行性，自然不是我一張嘴暢享出來的。”李顏能感覺到大家的驚訝。他再次按了一下手中的遙控器，映入現場眾人眼簾的，是一份可視化數據。“我跟臨江大學的‘餓了吧’外賣團隊，在大學校園與一個社區的情境下，收集了大量的外賣資料，並且由此研究了一個外賣單配送算法。”屏幕上又變成了一些在簡單地圖上流轉的光點，“具體有什麼原則我就不說了，地圖是我們根據實際情況自己建模繪製的，不夠精確，但算法的合理性經過數據與真人檢驗，有足夠的研究基礎——距離它真正發揮作用，也就差一張電子地圖了。”李顏看了一眼董振昌，這位衛德地圖的老總深呼吸了一下。“打車也是一個道理，還有一些打卡點定位分享，都是如此。這台手機還有很多做不到的東西，畢竟不是投入商用的產品，隻是一台概念機，所以我甚至做不到讓它聯網——當然，這並不算什麼難事。”李顏重新把手機拿在手中，走到舞台中央，“我想，我們完全可以暢想一個線上支付、地圖定位、所有軟件互相交織、甚至賬號互通互相分享的美麗未來。甚至在超高壓縮算法的支持下，直接開啟視頻分享的時代，也不是不可能。”一句響亮的“真有啊”冒了出來，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李顏也笑了，轉身又找了一下ppt，“有的，這一頁說的算法，是我們已經可以實現的，隻是真把他投入到大規模使用，並且用到各個軟件上，目前的深度還不足夠。”介紹基本完畢，全場都非常興奮，興奮地想要問問題，但因為問題太多一時又有點迷茫。離譜了，這真的是有點離譜過頭了。很多人已經完全把這個成果當成是黃展的秘密武器，是創族的翻身仗——不對，這完全是爆殺局，就目前這個手機的概念，說是領先全世界都不為過。但為什麼黃總要讓一個……少年上台發言呢？他口中的我們是誰，他感謝黃總給技術支持這種說法又是怎麼個意思？而那些認識李顏、知道李顏是誰的人，就更迷茫了。知道李顏很誇張，但特麼不是這麼個誇張法的，這家夥是初中生啊！前邊看李顏展示ppt，他們還以為這小子今天過來秀概念秀ppt製作技術的。等他掏出手機的那一刻，一切都不一樣了。就像特麼以為做夢夢見中了一百萬，開開心心盤算著要買點什麼，結果手一搓還真他媽摸到了彩票一樣。很多利益相關企業已經開始思考錢的事了，他們一邊覺得自己現在的考慮非常離譜，一邊卻忍不住去想如果能讓李顏這個項目變成自己的手機會怎麼樣。有一些大學生已經發出了怪異的驚歎：“這種東西……不都是國外才搞得出來的嗎？他真的弄出來了？”這種感歎，越發證明李顏“走在前頭”做法的必要性。同樣的，質疑也出現了——“有沒有可能半成品其實就是一個隻用於展示的模型機？說不定這個係統壓根沒法裝任何軟件，那些隻是一個更高級的ppt。”李顏要是聽到了會很開心的。質疑來得越快，越說明他的成果很震撼。震撼到有些人已經必須抓緊機會否定，否則就該吃不下飯了。“我們有這麼牛逼嗎？”賀子翔真心實意發問，“我怎麼想都覺得……李顏說的東西，怎麼跟我們研究的還不太一樣？”“他優化了不少東西……要知道女人化妝前後是判若兩人的。”鄧宇迪說道。“這他媽不隻是優化了吧……他那個外賣軟件是怎麼回事，我還真以為搞出來了！”賴一寧非常震驚。“回頭再問問吧。”陳凡眼睛一直盯著李顏手裡的手機，心裡波瀾起伏。“今天有幸站在開發者大會的講台上，跟大家分享這個概念機，其實也就是半成品。首先感謝創族科技，感謝黃總提供的技術支持，否則光憑我們幾個人，斷然無法完成如此龐大的工作量。“我必須承認，因為時間比較短，目前投入資源也有限，所以係統軟件硬件，都還有很多的提升優化空間。許多功能的實現也還需要更專業的合作方……”“顏神這是來找投資拉合作了？”賴一寧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以為你一直都知道。”鄧宇迪無情嘲笑。“應該不止。”賀子翔作出思考狀，“顏神之前不是已經跑過好多家公司了嗎？他能拿出這東西，真想要合作，完全可以私底下找官方合作的。”“或許現在這樣宣傳效果更好？他還玩了一手欲揚先抑。”鄧宇迪連連點頭。“但是宣傳出來，不怕被其他公司學去嗎？”陳凡問了個很關鍵的問題。隔壁那個男青年聽著幾位中學生如此討論，表情有些驚訝，不過一想到此刻還在台上侃侃而談的李顏……那他媽也是中學生，還是初中。“你要這麼說的話……還真是。”賴一寧皺了眉，“顏神最值錢的就是他的概念，手裡有成品還好說，可以占領市場份額。但現在大公司要是覺得這個思路可行，追上咱們目前的研發進度並不難啊。”“等等，”鄧宇迪看著演講完畢，攤開雙手接受全場雷鳴般掌聲的李顏，“會不會……恰恰就是為了規避被其他公司抄，顏神才選擇這麼高調？”無獨有偶，此刻衛德地圖的董總，也跟坐在他前邊的黃展聊同一個話題。“拿著半成品把如此精彩的思路分享出來，風險不小啊，你給他把過關嗎？”“我隻是他的合作方，董總。”黃展笑笑，“至於風險不風險的，這是臨江地頭。”“說是這麼說，以他今天的表現，這新聞噱頭太足了，我說句火遍大江南北不誇張吧？上京科技園一定會把這些東西掰開揉碎了咽下去。”董總說話總是抑揚頓挫的，特彆有表現力，“這孩子說希望大家合作，但大家怕是都想著吞了他啊。”“這可不容易，真把他當孩子看，得吃大虧。”熱烈的掌聲過去後，管理來到了問答討論時間。直到這時，才終於有舉著攝影機的工作人員小跑著到李顏跟前，開始拍他的帥臉跟那台銀色的手機。李顏依稀能看到台下在訓斥電視台的白襯衣領導，是誰他就不知道了。大概是在罵不夠機靈，錯過了李顏講解那一段的特寫吧。他們也委屈，誰知道今天有這麼一個大活，平時都是拍拍照整個錄像存檔就算了。要說問題，那可太多了。放眼望去，台下全是亮晶晶的眼睛跟躍躍欲試的腦袋。不過神奇的是，大家並沒有舉手，似乎他們都認為，李顏今天展示的一切值得一個重量級的首問。不是倪院士，至少也得是左廳長。李顏也是如此希望的。如他所願，聽了左廳長幾句耳語之後，笑嗬嗬的倪院士用瘦長的手指按下了話筒開關。“小夥子，該自我介紹一下吧，你的名字，跟這台手機的名字。”倪院士人很清瘦，七十歲，說話鏗鏘有力且清晰。“倪院士您好，我叫李顏，今年15歲，是就讀於新北市新北一中的一名初二學生。”王培華感覺每個毛孔都舒張了，空氣都他媽變得香甜。譚力要是聽到這句話得直接把珍藏的酒全給開開了。其實李顏早就在會議室裡透過底了，倪院士這一問應該也是一種肯定。李顏自己說“我是誰不重要”，但現在倪院士告訴大家“他是誰很重要”。“至於這台手機，因為還隻是半成品，所以沒有名字。希望我所期盼的‘蛟龍手機’成品能早日呈現。”“蛟龍，好。”倪院士評價很簡短。其實蛟龍也是李顏臨時想的，這會兒甭管這手機叫“蛟龍”還是“鳳凰”、“麒麟”……哪怕叫釘子，評價都隻有一個字“好”。東西好了，啥名字都有特殊代表性，土不拉幾的叫親切，中二裝逼的叫高級。“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倪院士笑著說道。現場安靜下來，都想聽聽院士級彆的大佬會問出什麼刁鑽的技術難題，身為初中生的李顏又該如何回應。“伱今天，代表誰站在這的？”出乎意料的一問。但是李顏接得很自然，“代表我自己。以及所有為這台手機付出努力的……合作者們。”有一些視線投向了黃展。不過黃展隻是認真地看著對話的兩人，麵無表情。“你做這個手機，為了什麼？”出乎意料的第二問。李顏這次沒有秒答，台下很多人腦子裡已經有了答案：“為了利益。”做手機不圖賺錢？從商不圖賺錢？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說這種話出來自欺欺人沒意思……不對，李顏不是成年人，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天才少年。“為了當引領者，為了改變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