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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楊成章表情複雜,“我還沒正式給你背書,就算走我的關係找紅龍,寫你的名字,可不一定能進畫廊。”
“試試吧。”
“先畫出來。”
“那當然。”李顏點點頭,“這張畫可能比較慢。”
“好好畫,沒人著急。”楊成章笑著又拍拍李顏的背,“一個初中生怎麼有這體格的,拍你跟拍我兒子似的。”
謔,輩分還漲了。
“要多運動,師父。”
楊成章哈哈大笑,“我這老胳膊老腿的,也就散散步了。”
畫畫當然不是說乾就能乾的事情,揣著一疊紅票的李顏走回到校門口,又琢磨起了如何處理這筆錢的問題。
楊成章特地換成了鈔票,大概也是考慮到李顏未成年人的身份,在銀行搞任何操作都非常麻煩。
裝網文稿費的銀行卡操作權其實在自己老爸老媽手裡,所以李顏目前花錢主要都是依賴報刊稿費,留著這十萬當各種啟動資金好像也不錯,現金總是更好用的。
信封……他摸著褲兜裡鋒利的牛皮信封邊緣,心念一動,決定去一趟小胖的秘密小屋。
上周日小胖跟舍友出門玩,也沒回去,掐指一算多少也該發表新一批文章了,說不定還能看到蘇思青的回信。
他對這個大作家的印象還不錯,確實很有交流的**。
看著有點凸起的信箱蓋子,李顏愣住了。
他已經不用其他亂七八糟的筆名投稿了,隻以兩個主要筆名發表高質量文章,走精品化路線,發表量已經暴跌了。
“現在的小廣告這麼猖狂嗎,也沒見彆人家的信箱被塞爆啊……”
他也懶得在昏暗的樓道裡翻閱這些東西,一股腦都給裝進小背包帶回了宿舍。
宿舍裡空無一人——廢話,全都在上課呢。
李顏先是把十萬塊鎖到抽屜裡,然後伸手往包裡一封封信摸過去,摸到皺巴巴軟塌塌的毛邊信封,滿意地點點頭,抽了出來。
果然是蘇思青的回信。
那也就說明“夢生悠士”或者“唐飛”又發表作品了。
依舊是賞心悅目的字跡,這次蘇思青用的紙更厚實更高級一些,洋洋灑灑寫了五大頁。
是寫給“唐飛”的。
“唐飛兄,近來無恙?本已寫了回信,等待唐飛兄新作發表便聯係出版社一並送去,卻見《臨江文藝》刊登《論網絡文學》,拜讀後感觸良多,臨時改了信件,今日方才送出,切莫誤會思青……”
大佬,你這麼真誠,我壓力很大啊。
不過蘇思青這年紀這地位,還能對談網絡文學的文章“感觸良多”?他難道還會上網看文章不成?
李顏的文章從網絡文學的定義與誕生的合理性、必要性出發,從網絡文學的諸多品類出發,分析了迄今為止網絡文學的發展情況。
“唐飛兄所言自由度,於我頗有啟發。互聯網進一步打破了權力對資訊傳播的壟斷,編輯們發表作品的特權受到威脅,傳統紙媒的時效性遭受衝擊,從作品選擇讀者到讀者選擇作品,這幾點都是當下存在的情況,也是日後的趨勢。”
李顏看得頻頻點頭。
“我以為,‘網絡文學是野蠻生長的’此話不妥,不論在任何載體中,文學都有其野蠻生長的一麵,此即生命力。若是所謂‘傳統文學’隻剩教條式的‘創作’,則等於異化為文學之外的東西。
“網絡文學與傳統文學這兩個概念,我並不讚同分開。載體不應是分類標準,網絡詩歌與紙媒詩歌無異,倘若因載體不同便有了高低貴賤,詩人豈不是也分身份?”
蘇思青對李顏的文章有肯定也有辯駁,但整體看下來非常舒服,娓娓道來,很有老學者“不談情緒不談立場,隻談觀點本身”的氣質。
突然,一句話闖進李顏眼睛
“我也拜讀了《南宮少年》一書,甚是精彩,建議唐飛兄有空也可一閱。”
這以後要是給蘇思青知道李顏是三合一驚喜大禮包可咋辦呐……
李顏在文章中對“網絡”進行了一番探討,認為不該因為網絡的風格、受眾就給出所謂“低級”的評價,文學不是屬於個彆文人騷客的陽春白雪,是屬於人民的。
他還以為蘇思青這種做了一輩子研究的老學者,多少會對這種觀點嗤之以鼻,還做足了準備看看來自大作家的反駁會有什麼力度。
結果卻見蘇思青隻寫了一句話,“人民群眾喜聞樂見,足矣。”
李顏對這老頭的好感度直接爆表了。
怎麼回事,先天忘年交聖體啊?
蘇思青這封信寫作水平非常高,甚至讓李顏覺得放到蘇老的散文集裡都沒問題。
這年紀這地位,能對網文保持一種學習、接納的心態,真的了不起。
李顏看得是文思泉湧,提筆就寫下了回信大綱,上一封信他肯定了網絡文學的價值,這一封信他卻要強調網絡文學與傳統文學的不同,文學確實屬於群眾,但太過自由也不一定是好事。
所以蘇思青暢想的散文詩歌平台紅紅火火的未來,恐怕並不能實現。
今日的網絡文學百花齊放,未來的網絡文學可能單指。
網絡會成為部分文體的發展利器,但也注定不是另一部分文體的生存土壤。
想得正興奮,李顏看到蘇思青的最後一段話,直接傻眼了
“唐飛兄,思青難有聊得如此暢快的筆友,不妨給個地址,方便日常交流。”
追上門來了啊!
想想也是,蘇思青地位多高,第一封信就給了地址,結果要回複李顏還得天天翻報刊找刊登的文章,聯係出版社一塊寄送。
確實顯得自己架子太高了哈。
蘇思青這次隻回複了唐飛,因為夢生悠士的城市係列新篇章《新安速度》前兩天才扔出去,沒那麼快有回應。
而且寫著小胖的家,隻要蘇思青不登門拜訪,也沒法知道這倆筆名的主人到底是誰。
到了真有機會見麵那天,大不了李顏就來個三震蘇思青。
反正信也交流了,觀點也交鋒了,不至於因為是個初中生就覺得曾經的高山流水作了古吧。
趁著腦子裡觀點橫飛,李顏趁熱打鐵一鼓作氣,就把回信寫了出來。
不過他還準備好好雕琢一下,大作家的誠意快從字裡行間溢出來了,他也得表表自己的態度。
信寫完了,看一眼其他信封到底都是什麼玩意兒。
臨江文藝的稿費單,小胖樓下超市的宣傳單,某網上期刊的稿費單——媽的,一個半月前投稿的了,現在才送到,還隻有五十塊,給小報刊社投稿體驗是真差啊。
剛把稿費單扔一邊,一個精美的信封就露了出來。
“臨江省作家協會‘大美臨江’征文大賽組委會?”
他又翻了後邊兩個信封
“新北市文學藝術界聯合會‘五一杯’全市征文大賽組委會”;“全國第七屆‘天星文學獎’征文大賽組委會”。
草……李顏嘴角上揚,難道後邊這一疊東西,是獲獎證書?
去年年底跟今年年初的一些征文比賽,確實是基本在二三月份就截稿了,這麼一算公布結果還真是五六月的事情。
紮堆來啊。
他想到了什麼,突然變得有些緊張,快速翻閱著手裡的信封,終於是看到了他最在乎的寄件人信息
“第一屆超新星出版社國際推理文學獎組委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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