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南自然不肯，“沒事的，玉盤珍羞直萬錢，那不也是被人吃的！我在廠裡一個人，時間一長，就放壞了，反而糟蹋了好東西！伯母，聽我的吧！”“孩子一片心意！聽他的吧！”林建州抬頭朝王秀琴點了點。“好吧！”王秀琴這才進了廚房，沒過一會兒，帶著特殊香氣的醬牛肉一端上桌，林建州的眼睛就亮了。香，是真香！78年時，牛肉可是精貴無比的東西，一般家庭可舍不得吃，就這肉味都能乾上一大碗飯了，更彆說這經過了特殊製造的醬牛肉了。“我給你們分了，彆眼巴巴的看了！”王秀琴先給林建州夾了兩塊，接著是團團圓圓兩個孩子，然後是大嫂二嫂和林衛民，最後是林楚喬和李向南，直接略過了林衛國。林衛國自詡是讀書人，但也是要麵子的啊。剛才父親讓他丟了麵子，此刻母親也這樣，頓時心中怨起李向南來了。他不敢違逆父母親，但拿捏一個根本配不上老四的小年輕，還是綽綽有餘的。於是，在眾人熱熱鬨鬨紛紛對醬牛肉讚不絕口的時候，林衛國放下了筷子。“小李，這一次你跟小喬都參加了高考，怎麼樣？你的成績上中專可以不？我聽說學生們考完了還會估估分數，不知道你給自己估了多少分啊？”“大哥~”一聽這話，林楚喬眉頭蹙了起來。這個大哥，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李向南雖說高中畢業的，可那也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能考什麼分數呢！這不是故意揭人傷疤嘛？“沒你的事情，我跟小李聊天呢！高考嘛，是最公平的改變命運的機會了。這有什麼不能說的？我也很關心小李以後的發展嘛！說說看嘛！”聽著這趾高氣揚的語氣，李向南也放下了筷子，不過卻渾不在意道：“沒必要吧？真的要說嗎？”李向南是什麼成分，在座的誰不知道？一千多公裡之外的小縣城底下的李家村兒。雖說讀書可以改變命運，高考便是最顯著的途徑。可那也要看這個人家裡有沒有這個條件哪！李向南參加了高考是不錯，可今年才是高考恢複的第二年，他可是已然畢業好幾年了，可以說學業基本上算是荒廢了。上過學的都知道，有些知識，一年沒學，不，一個月沒學甚至一個禮拜不去溫習，大概率是忘掉了。更彆說李向南這種生長在農村裡，整天跟著他爸走街串戶給人看病，那些學到的知識早就被瑣碎的日常耽擱掉了。答案顯而易見，不可能嘛！他這樣的學生，時隔多年重新參加高考，成績必然很不理想。至於林衛國所說的，分數夠不夠上中專，這隻怕也夠嗆。落榜是正常的，上個中專隻怕李家都要上墳感謝老祖宗在天之靈了。這個時候問李向南的高考成績，不就是往人心窩子紮刺嘛！難怪林楚喬很反感林衛國這個時候說這些話！彆說她了，就算是林衛國的妻子魏蘭此刻也覺得自己的丈夫有些過分了，蹙眉道：“衛國，今天小李好不容易來咱家一趟，都說點開心的事情，你好好吃你的飯！”然而林衛國可是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個機會，想要狠狠搓一搓李向南的銳氣的，他怎麼肯善罷甘休呢！小李的高考成績並不理想。聽到這句話，李向南下意識的抿了抿唇，差點沒崩住。可這表情被林衛國看在眼裡，還以為他很難堪呢。“分數低嘛，不丟人！咱們誰沒高考過呢，要正視自己的成績，才能在下一次振作嘛，你說呢小李！”林衛國咄咄逼人的笑著。李向南抿了抿嘴，壓製住笑容道：“大哥，我不好意思說！”“你看看，小李，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彆說我了，其實我們林家人都很關心你的成績的！”林衛國瞥了一眼不言不語的父親，知道其實父親也很想知道小李的成績，便更有了底氣，“你說嘛！”“大哥，真的要說？”我其實真想給你們林家一點麵子的，你瞧瞧你這不依不撓的勁頭，回頭打臉的還是你！“那這樣，你要是不好意思說，你直接說想要報考哪所學校，你大哥我是大學老師，對這方麵都是門清！我心裡也有數了！你林伯伯伯母自然也清楚你的底氣和能力了！”林衛國期待的看著李向南，甚至不可抑製的嘴唇翕動著。似乎等待著看小李出醜，是他這頓飯局最為興奮的點。“好吧！”李向南歎了口氣，那可是你們讓我說的。“快說快說！”林衛國心裡十分興奮，巴不得李向南自取其辱。“小李！”隻有林楚喬拉了拉李向南的褲子，朝他微微的搖頭，於心不忍。“其實我挺想考燕京大學的！畢竟它在國內來說算是數一數二……”“哈哈哈哈！”李向南這話還沒說完，林衛國蹭的就站了起來，甚至笑出了眼淚，捧著腹部道：“小李，哈哈哈！你有誌氣啊！”他的話，顯然跟自己的態度背道而馳。在座的人全都皺起了眉頭。一個在鄉下土生土長，與教育脫節的農村子弟，卻說自己想報考國內最為頂尖的大學！也不怪林衛國如此失態了，就連魏蘭肖晴王秀琴等人都有些失望的看著李向南。隻有林衛民笑著拍了拍李向南的肩頭：“妹夫，我相信你，你肯定會完成你的夢想的！”林楚喬也是一臉震驚。親耳從李向南嘴裡聽到這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話，饒是她不想小李在林家人麵前出醜，此刻也是羞憤難當，借著倒酒的功夫小聲道：“你胡說什麼呢你！隨便說個中專應付一下大哥就行了，你看你，不是惹他笑話嘛！”“我要是沒說謊呢？”李向南轉過頭，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