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北區女生宿舍。
陳芸芸對著收納盒裡的衣服猶豫不決,不知道明天該搭什麼衣服。畢竟人靠衣裝,而且是出校外。
“洗澡。”王雨禾從陽台那探頭催促道。
“哦哦,來了。”
陳芸芸拿了內衣和睡衣往浴室走,寢室燈早已定點熄滅。女生寢室查寢頻率不算太高,一周一兩次。
一陣窸窸窣窣後,浴室傳來水聲。
王雨禾已經把頭發全都用發箍紮起,免得洗澡打濕頭發。這是陳芸芸給她的眾多小玩意之一,方便實用。
借著手電的微光,少女們在狹小的浴室裡用水桶洗澡。
陳芸芸大腦放空,還在想明天穿什麼。洗著洗著,水不小心潑到了一旁王雨禾身上,她茫然抬起頭。
在王雨禾震驚的目光中,陳芸芸跟丟了魂似的用毛巾在給她胸前擦了擦。
不對勁。
“芸芸,你這是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啊?”陳芸芸回過神,眨了眨眼睛,都這麼熟了,倒是沒必要道歉,“哦哦,我剛剛走神了。”
“我知道,肯定是餓了。”王雨禾想了想,篤定道,“你下午就吃的好少,才吃那麼幾口。”
“額我沒什麼胃口。”陳芸芸隨口糊弄過去。
果然,王雨禾也是個腦子簡單的小學生。
“哦哦,這樣,我跟你說件事。”
聞言,陳芸芸洗澡的動作停滯了一瞬,神情略微有些詫異。
“什麼事?”
【我跟伱說件事】,這個開頭一般是女生八卦時的起手式,下一句基本就是以某人名字開頭。
隻是沒陳芸芸想到有一天,這起手式竟然會從王雨禾嘴裡說出來。
難道她長大了?
“第四節晚自習,我看見柴木英在那縫窗簾。”王雨禾小聲道,話說完先把自己逗笑了。
陳芸芸:“?”
柴木英和她們一個寢室,腦子迷迷糊糊的。上個月國慶回家忘了帶被子,最後還是她爸托同鄉送來的。
洗完澡,洗完衣服後。
陳芸芸盤腿坐在上鋪,再度開始糾結明天該穿什麼。猶豫不定間,她轉頭看向了王雨禾,見她正準備掛衣服。
兩女都穿著睡衣,上鋪牆上釘了一個軟鉤,用來掛衣服。隻見她隨意掛了兩件衣服,和平時在學校沒兩樣。
好吧,她繼續糾結。
女生宿舍另一邊。
餘知意也剛洗完澡,打開手機一大堆消息。
心理委員總不能拒絕拒絕同學們的谘詢,畢竟才上任第一天。現在忘本還是太超前了,起碼得撐幾天。
於是,她打起精神一條條看去。
孫誌成:“心理委員,我的頭發真的很難看嗎?(哭)”
她想了想,回複道。
“是的。”
孫誌成秒回,“我心裡好難受啊!(哭!!)”
餘知意:“(恭喜發財)彆難受了,理發店修一下。”
三秒後,孫誌成再度回消息了。
“怎麼才一毛?”
餘知意半躺靠在床頭,看見了孫誌成的消息,不由撇撇嘴。
心道什麼下頭男,真指望我給你錢剪頭發啊。
但話不能這麼說,因為她是溫柔的心理委員,於是打字道。
“心理委員家裡也沒有餘糧,心意到了就行了。”
孫誌成回複道,“會不會修了也不好看?”
餘知意皺眉,心道有時候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同學,千萬不能心裡有壓力。我們一定要積極樂觀向上,這樣吧,我給你一個小建議,就是我們可以先休學。”
孫誌成:“啊?”
餘:“是這樣的,我用uc查了一下,頭發兩個月就能長好了。明天你打申請,我批條子,先休學兩個月再回來上學。”
退出去,她看見了林棟的消息。這個賤人被自己刪了,但又因為彆的原因,自己不得不把他加回來。
不得不說,林棟就是十足的傻逼。
林棟:“心理委員,我心裡不舒服。”
她回複道,“純賤,扇自己一巴掌。”
林棟:“更難受了。”
她:“跳樓吧。”
回複完,餘知意覺得林棟那個組的人多半是有點大病。相比之下,班上其他人的消息就正常多了。
回複了一圈,差不多已經十二點了。
她從上往下一滑,直接忽略了李華的消息。
這個人也是抽象,不過他的消息可以直接不回,回了就是浪費生命。
看來看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餘知意點進班群,在群員列表裡劃了一陣。
這才發現自己壓根沒有江年好友,準確的說他沒加過自己。
難怪總感覺今晚這麼順利,回複也是遊刃有餘,原來是因為逆天的人不在。
要加嗎?
當然不加,加了屬於純純犯賤了。
翌日。
江年起了一個大早,雖然他睡得晚,但從不賴床。
一般來說,多睡那麼幾分鐘隻會更困,他習慣去教室補覺。
好處有三,按時吃上了早餐,富足了身體。補到了覺了,治愈了精神。內卷了同學,獲得了快樂。我江年能有今天!全靠天資過人和努力
他一邊洗漱,一邊看qq小號消息。
周玉婷和於同傑都給予了不同的回應,隻是兩人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
大概是慌了神,有點小破防。
江年不急,釣大魚就是要拉扯。
太急口容易給他們乾脫敏,真要鬨到舉報那一步。對於江年而言,不能說撈不到好處吧,至少也是費力不討好。
他打算晚上再回消息,讓他們慌一慌。
洗漱過後,他出了門。
教室早上開著燈,放眼望去隻有零星幾個人。
“早。”黃芳抬頭和他打招呼。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喝了他的飲料很難不和他打招呼。
可要是說請回去,黃芳又覺得有點太刻意了。
總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芳芳大帝也會為小事煩惱。
“早啊,芳芳。”江年把書包一扔,探下身去掏桌洞裡的水杯,“你每天都來這麼早,氣色還這麼好。”
“有嗎?”黃芳終究是女生,終究是在意氣色,伸手拿了同桌吳君故的鏡子照了照,“那沒氣色應該是什麼樣?”
江年道,“曾友那樣。”
黃芳一想起曾友每天白得跟紙一樣的臉,頓時忍不住笑了。
江年順便把枝枝的保溫杯一起帶上,溜達溜達跑去走廊裝熱水了。
這年頭男模也內卷,想喝飲料就得付出勞動。
“我江年能有今天算了,不說了。”
咕嚕咕嚕,燒熱水的姬子發出了騷鳴。
旋即一股熱有點惡心了,總之黑心學校也不知道讓傻逼老板修修熱水姬。
就知道他媽的賣水卡收錢,傻逼。
江年懷疑這個機子從出廠到投入使用,乃至於以後報廢都不會進行清洗。
有時候喝起來,一股鐵鏽味。
草了,也是喝上補鐵藍瓶的鈣了。
“你也接水啊?”
背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是個女生。
江年微微有些詫異,轉身發現那人是轉入二班的季佳鈺。
雖然她名字帶點鈺鈺,但實際上她心態超級好。
即便在大庭廣眾下和男友吵架,一度上了同城頭條。
甚至驚動年級組下達處分,進而被迫轉入二班。
如今見到曾經的同班同學,在明知對方知道自己黑曆史的情況下。卻也能如此淡定從容,甚至主動打招呼。
那神情與模樣,宛如情竇初開的少女。
不得不說,非常之人做非常之事。
季佳鈺本身還是有幾把刷子的,至少在心態上就跑贏了百分之九十九的高中生。
江年對有本事的人,向來是敬佩的。
畢竟季佳鈺已經轉班了,他們之間也沒有午休那點小矛盾了。
這類人隻要不親密,當一般朋友還是挺好的。
“啊早,你什麼時候來的?”江年笑了笑,“怎麼走路連個腳步聲都沒有,嚇我一跳。”
季佳鈺有點難繃,遲疑片刻後道。
“在你砰砰砰敲熱水機子泄憤的時候,我就來了。”
“哈?”江年有一丟丟小尷尬,撓了撓頭,“難怪沒聽到腳步聲哈,不過我不是泄憤,我剛剛是在拍蟲子。”
季佳鈺歪頭,笑了笑道。
“哦,反正我信了。”
江年換了一個杯子裝水,隨口問道。
“你怎麼換到二班去了?”
“嗯?”
“二班的老師和我們班老師,嗯基本重合了。”江年閒聊,“費那麼大勁,你這不等於沒換班?”
“你難道希望我換去一班?”季佳鈺白了他一眼。
“沒,就是好奇而已。”
“因為年級組長是我叔叔啊,肯定不會把我調去一班。”季佳鈺眉眼彎彎,忽的又捂住了嘴,一副失言的模樣。
“我隻跟你一個人說過哦,你彆跟彆人說哈。”
江年已經裝完了水,拎著兩個水杯轉身看著她,忍不住笑了。
“你男朋友也不知道嗎?”
季佳鈺抬頭,和江年目光對視,笑吟吟。
“那你想知道嗎?”
江年眼睛都不眨一下,臉上的笑容斂去,從她旁邊擦肩而過。
“你猜。”
季佳鈺愣了一瞬,轉頭看去。
江年已經走遠。
走廊深深,隻剩下一個瘦削的背影。
臨近早自習,班上人逐漸多了起來。
李華一個滑鏟,從教室前門躍了進來,開口炸裂發言。
“媽的,我玉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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