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說話,蘇小小就撇著嘴:“沒準備好就自己吃去,跑這來叫喚什麼。”
“你……不知禮數,我與江師弟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
陸婧雪臉都黑了,她很早就看這嘴臭的狐狸不順眼了,若不是不想給師弟留下不好的印象,她早就出手教訓它了。
見她這態度,蘇萍當即不滿了,站出來有些輕浮的上下掃了她一眼:
“不知禮數的是你才對,連個請人赴宴的態度都沒有,哪來的資格教訓彆人。”
梁清妍也上前一步:“陸道友若是有心,合該送上請柬提前準備才是,這般匆忙簡陋,可不像是陸家子弟該有的禮數。”
蘇小小得意挑眉:“就是,一點誠意都沒有,跑來忽悠誰呢。”
“你們……”
陸婧雪氣的不行,一群人欺負她人少,劍宗之人果真儘是莽夫,竟連說話不揭短的規矩都不懂!
“我請的是江寒,又沒請你們,輪不到你們在這胡說八道。”
“江寒,那處離這裡不遠,我準備了你最愛吃的瓜果,你一定會喜歡。”
說完,她滿眼期待的盯著江寒,想要親口聽到他的回答,讓這些外人看看,誰才是他最在乎的人。
朝夕相處十餘年,她自問非常了解江寒。
要知道,她們師姐妹七個,除了沒什麼用的蘇靈溪外,其他人都不待見江寒。
也就她偷偷帶著江寒出去玩過,雖然後邊發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但這並不能抹滅她們之間的情誼,反而讓他一直欠她一份人情。
何況現在雙方相處的越發緊張,師姐她們都不敢與江寒交涉太深,生怕他一時衝動動手打人。
但她不害怕,她敢一個人來請江寒赴宴。
這是何等的信任!
江寒若是能想通這一點,隻怕會感動的痛哭流涕,紅著眼睛重新喚她師姐。
也正因此,她的重要性就更加明顯。
江寒日後若想回到淩天宗,隻能通過她來緩和與師姐師父之間的關係。
她就是江寒未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們之間恩怨已解,雖然現在雙方關係不溫不火,但她能猜到對方的心意,他也不想這樣的。
現在有了她的主動出擊,江寒勢必不會放過這個緩和關係的機會,定會借機與她重新和好。
看吧,她現在已經放出了友好的台階,隻等江寒接受她的好意,便能讓他們的關係恢複如初。
在她殷切的注視下,江寒並未如她料想的那般,露出欣喜、開心、興奮的表情,而是有些反感的開口:
“滾。”
似是覺得不夠,他又加了一句:“滾遠點,再敢煩我,我打斷你狗腿。”
陸婧雪瞳孔地震,臉色頓時僵住:“你說什麼??”
“我好心好意來請你赴宴,你怎能罵我?”
“罵你?”江寒看著她,“我今天心情好才會罵你,若我心情不好,那就不止是罵你了。”
陸婧雪雙目泛紅,委屈的幾乎落淚。
她隻是想和江寒和好,她隻是想讓他回來而已,她有什麼錯?
江寒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這樣罵她,根本就是連一點臉麵都不給她留。
她承認自己以前做的有些不合適,但她現在不會再那樣了,他為何……
想到這裡,陸婧雪悚然一驚。
她想起來了,江寒剛才說的那句話,分明就是她之前對他說過的氣話。
江寒他,竟然還在抓著之前的事不放!
可是,那時候分明是他太煩人了,她一時氣不過才說話重了一些,他怎麼能一直記著。
都是同門師姐弟,哪有師弟對師姐這麼記仇的?
陸婧雪紅著眼看他:“為什麼?那些事情不是都結束了嗎?你到底還要記我多久,你為什麼就不能放下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抬起頭來向前看呢?”
向前看?
江寒望著碧綠湖麵,腦中思緒萬千。
自他離開淩天宗的時候,他就一直在向前看了。
往事不過一場執念,他可以在一路向前的同時,順手解決了這些執念。
於他而言,這不過是踢碎了一塊攔路石。
念著往事不願向前看的人,從來不是他。
“陸婧雪,沒有向前看的人,一直是你們。”
“你們一次次的找我,口口聲聲原諒和解,不就是想要回到以前那種日子嗎?”
“你們以為隻要回到過去,一切恩怨就會自行消失,你們的魔障也會消散,重新踏上那條通天大道!”
“但這是不可能的,我不會回去,你們的魔障也不會消失。”
江寒眼中倒映著廣闊天地,聲音如利劍刺入陸婧雪腦中:
“你們是真不明白?”
“不,你們並不是想要和解,你們隻是見不得我過的這麼好,不願相信我已經超越了你們的事實,一時難以接受罷了。”
他少有說這麼多話的時候,但卻說的格外冷靜,仿佛早已在心頭盤旋良久,一字一句都是那麼鋒利,刺的陸婧雪心頭輕顫。
“說白了,還是因為你們自私又懦弱,過了這麼多年,你們始終不敢直麵自己內心,隻想把這些苦難的根源全部推在彆人頭上,想要以此讓自己心安。”
“你們要的不是我,從來不是,你們要的隻是那份心安。”
他的聲音非常平靜,就如他的劍鋒一樣,冰冷無情。
陸婧雪身體輕顫,眼中頓時蓄滿淚水。
自私?
懦弱?
江寒憑什麼罵她?!
她親自安排人布置了慶功宴,還冒著挨打的風險親自來請他赴宴,這是何等的勇氣,這是何等的信念。
她自問做的足夠周到,對江寒也足夠尊重了。
可江寒卻隻會抓著以前的那點小事不放,逮著機會就罵她。
她也是有尊嚴要臉麵的啊,他怎麼能這樣對她!
對了,慶功宴,小寒一定是因為她沒請其他人,所以才不願意去的。
陸婧雪臉色變了又變,卻難得的沒有反駁,而是擠出一個笑臉,忘記了江寒方才說的話:
“剛才是師姐行事不夠周到,我現在就讓人抓緊安排,請大家隨我一同赴宴,你可滿意了?”
她本能的忽略了江寒的話,也許是不想,也許是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