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禪心中早已掀起驚濤駭浪,麵上沉靜如水,極為痛心的盯著林玄,那眼神,分明是一副失望到極點的模樣。
他怎麼就那麼蠢,這種東西能在人這麼多的地方玩嗎?這要她怎麼幫他?!
若不是不忍下手,若不是對方是承載著她未來希望的弟子,恐怕在他露麵的一瞬間,就要連同那團肉球,一起被她轟殺成渣了。
墨秋霜等人更是如遭雷劈,被這恐怖的信息衝擊到腦中一片空白,其中邵清韻和南宮離遭受的打擊最重,二人瞳孔收縮如針,麵色蒼白無血,身軀搖搖欲墜,好似下一刻就要厥過去一般。
她們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平日最乖巧懂事的小師弟,竟然是個……邪修?
柳寒月倒是表現的極為平靜,雖略有驚色,卻好像並不意外。
夏淺淺則是瞳孔驟縮,雙手用力捂住了嘴巴,她看著台上那團肉球,腦中想的不是林玄在修煉邪功,而是想到了自己那隻,被江寒虐殺後吃掉的夢秋。
難不成,江寒當時就算快被打死也絕不認錯,是因為……他真的是被冤枉的??!
還是墨秋霜最先反應過來,她細細看了台上一眼,一顆心冷的像冰塊一般,快步上前,近距離瞥了眼被嚇到雙目無神,瞳孔渙散,每一塊皮肉都在顫抖的林玄。
然後,接過了那團血球,她此時也顧不得什麼臟汙潔癖了,任由白嫩雙手被血汙染紅,動作溫柔的將其輕輕托在掌中,轉身對著眾人說道:
“諸位前輩莫要誤會,若是細看,自能發現此處並無邪修氣息,此事絕非是邪修作祟,頂多算是一場誤會。”
“我這師弟最是心善,平日連螞蟻都不忍踐踏,雖然醫術不精,但若是見了弱小靈獸受傷,便總會竭儘所能救其性命。”
“這靈獸想必是誤入了守護龍靈花的陣法,觸動了陣法反擊,這才導致它身受重傷。”
她說話之時,有一縷縷奇異的波紋自虛空擴散開來,雖然極其細微,但也為她的話增加了些許可信度。
無人在意之下,除了幾位宗主及化神中期以上修士目露奇光之外,近百元嬰及以下弟子,以及那些化神初期修士,心中也對她莫名多了一絲信任。
“但好在它命不該絕,正巧遇到了先一步來此檢查龍靈花的小師弟,情況緊急,師弟為了救其性命,隻得親自動手,用儘手段想要保其性命……”
說著,她取出一顆散著異香的青色丹藥,以靈力化開藥力,緩緩渡入血球體內。
很快,血球便停止了顫抖,呼吸逐漸平靜下來,最終躺在墨秋霜的懷裡安然睡去。
“我這師弟學藝不精,險些好心辦了錯事,倒是讓各位前輩見笑了。”
好一個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能來此地者,儘是此界精英,就算有些相信她的話,但除了個彆道心不堅者以外,但凡細想一二,自然能分辨出此事緣由。
但她就是這麼毫無顧忌的做了,當著諸位前輩的麵,硬是把死的說成了活的!
如此一幕,直看的眾人心驚肉跳,這般機敏的反應,這般強大的心性,此女若是晉級化神,未來定是一方巨擘。
雖然都知道她是在胡說八道,但有一點她沒說錯,此地,確實並無邪修特有的那種令人惡心的味道。
而且不知為何,他們雖然知道是假的,但竟然還是覺得,她說的好像有那麼點道理……
季雨禪心中的怒火散去些許,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她深深的看了墨秋霜一眼,仿佛是第一次真正認識這個隻知道閉關的大弟子一般。
才思敏捷,心堅若石,大事臨頭卻坦然自若,還能在極短的時間想到應對之法,並為之付諸實踐。
就算在這麼多位化神麵前扯謊,依然能麵無異色,神態真誠,甚至暗中動用了一種奇特的意境輔助。
她那鎮定自若的模樣,就好像她說的都是真話一般,這套說辭,甚至真的扭轉了乾坤,將死的說成了活的。
時隔多日,她再次為自己的眼光感到驕傲。
這一刻,有一個念頭,時隔甲子,再次爬上了她的心頭,這宗主之位,也許真可以交到秋霜手上。
林玄是徹底沒救了,此子除了天資尚可之外,簡直一無是處。
反倒是秋霜,這才像是她的徒弟,這才像是淩天宗宗主的嫡傳大弟子!
墨秋霜如此表現,頓時受到了諸多認可,不止是那些化神期前輩,就連那些同輩,也以一種異樣的目光,看向這位名聲不響的淩天宗嫡傳大弟子。
他們這些修仙之人,從不在乎對錯,一切隻看利益,隻要道心無礙,什麼都可以放在一邊,自然也不在意這疑似有些小愛好的林玄。
這一刻的墨秋霜,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塊閃著萬丈靈光的寶物!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們就將另一個身影與墨秋霜聯係了起來。
江寒,那位同樣的驚才絕豔的天才,曾經也是淩天宗宗主嫡傳弟子,不但資質絕品,心智同樣遠超同人,相比於林玄,他才更像是墨秋霜的師弟。
這一刻,他們再次回想起了之前的傳聞。
傳聞季宗主極為偏心,對江寒苛刻到了極點,但凡有一點做的不對的地方,他就要承受極其嚴重的責罰。
但她對林玄卻極為寬容,就算是犯了彌天大禍,她也總會想儘法子保住他。
就如眼前這般,若此時跪在台上的是江寒,隻怕季宗主早就親自動手清理門戶了。
真是搞不懂,季宗主為何放著江寒那等優秀的弟子不要,反而處處對林玄這等……廢物,照顧有加?
真不知道林玄到底有什麼好的,今天一天下來,一件正事沒做,反而四處惹禍,而其他人則一直在替他擦屁股,淩天宗這一天天,可真夠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