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海麵之上,先前身著藏青色長袍的老者回頭望著那道灼熱劍光射出的方向,他皺了皺眉。
一個壯碩男子掠空而出,身形矯健。
老者無奈,他沒好氣的衝壯碩漢子吼道:
“怎麼哪都有你這個狗熊玩意兒,你就老老實實待在你家摘星老祖的烏龜殼子下麵不好嗎?如此著急出門,是想尋打?”
壯碩男子聞言嘿嘿一笑,他也不故作客套,隻當是與老者平輩論交。
他笑道:
“老周,你這話可就不地道了,我家老祖是六境,老夫也是六境,怎麼就不能出來和你爭奪機緣了?”
他頓了頓,將視線轉向天邊,繼而又乾笑一聲,挑眉說道:
“再說了,此番也不止是老夫,西南四州之地,十二古宗掌教老祖都有蒞臨,何談與你這飛天閣搶奪機緣一說,按規矩來不應該是平分嗎?”
藏青色長袍老者聞言麵色一沉,他麵露不悅,卻還是將目光轉向遠方。
沉吟片刻,隻聽他高聲喝道:
“既然大家來都來了,那也就彆藏著掖著,都滾出來看看該當如何?”
下一刻,十餘道身影自天外化鴻,轉瞬即至。
為首一人麵容清秀,身後負長劍一柄,仙氣十足。
他見老者神色不悅,便主動上前作了一揖,對老者和男人說道:
“晚輩天河劍宗新任掌教洪落誠,見過飛天老祖、有熊真君。”
老者緩緩點了點頭,看向站在一側的壯碩男子,眼神中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他對負劍青年柔聲說道:
“小洪是吧,我對你有印象,七十年前飛天榜上,我曾將你位列三甲頭名,不成想如今竟也五境了,相當不錯!”
洪落誠聞言一笑,眸中閃過一絲回憶。
是啊,身為天縱之才,他就是如今修行界的一枝新標杆。
但常言道,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於他而言,飛天老祖無疑便是尋得了千裡馬的伯樂,是自身恩人。
故而今日,他沉思良久,鄭重說道:
“先生,我代表天河劍宗支持飛天閣先選機緣,我等隻需要部分龍角做材料錘煉本命劍即可,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說罷,他將視線掃視四周,立時便有另外兩個宗門掌教跟著應聲附和起來。
“如何,狗熊蛋子?”
老者得意洋洋的端起架子,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摘星閣掌教。
壯漢怒火中燒,卻無奈於老人得勢的事實,隻得做出妥協。
“那我就要這龍心之上的心頭血和……”老者說道,他眼神微動,看向身後的負劍青年。
劍宗掌教立馬心領神會,隻見他目露感激的看著身前老者,小雞啄米般狠狠點了點頭。
“所有龍角!”
飛天老祖笑意盎然,他看向了一旁啞口無言的有熊真君,理了理嗓子繼續開口說道。
一個中年人模樣的身影自人群中飛出,來到老者身前,正是先前參與附和的兩股勢力之一。
他對老者打了個起手,眸中有些許猶豫。
“但說無妨。”飛天老祖暢然一笑,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洋洋得意著大笑道。
中年人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狂熱,他目光灼灼的看向一邊那團散發著微白色光影的白狐靈寶。
他開口道:
“飛天前輩,諸位前輩,我們青羊宗不要真龍遺寶,隻求能得到這九尾靈狐的殘存法身和神魂,不知諸位前輩意下如何?”
飛天老祖有些猶豫,他看了眼麵前的中年掌教,眸中閃過一抹思索。
他剛要開口。
不料,下一刻,遠處天空之上突然出現兩道飛馳的光影,氣勢之盛遠在先前的負劍青年之上。
一道光影突然開口,他聲勢鏗鏘道:
“你們幾個,我紫霄老祖還沒發話呢,你們就擅作主張把機緣瓜分了?”
飛天老祖聞聲被說的一愣,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揚聲問道:
“紫霄,你和七星不是……死了嗎?”
先前光影聞言大怒,隻見他驟然提速,瞬間便來到了飛天老祖跟前顯露出身形,是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
他怒目須張,對著飛天老祖不悅皺了皺眉,反問道:
“你這老東西,說誰死了?”
飛天老祖兩眼瞪大,他看著麵前這個完璧般的老者,驚得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就是,誰死了?”
另一道聲音響起,緊接著一道身影驟然乍現,流光溢彩,是一位相貌雍容的貴婦人。
婦人皮膚光潔,體態豐盈。除卻眼角生了一圈略顯滄桑的魚尾紋之外,整體麵容竟與少女無異。
“阿離,你也……”
飛天老祖呆滯在當場,他顫顫巍巍的抬起手,一個閃身便來到了貴婦身邊。
伸出手,撫在她的臉上。
這種感覺……真好。
飛天老祖陷入了陶醉,原本蒼老的容顏竟恍然間煥發出了一絲生氣。
“啪。”響亮的耳光聲驟然響起。
一個手印恰逢其時的印在了飛天老祖的老臉上,將整張麵龐頓時扇得通紅。
不料,飛天老祖竟愈發得寸進尺,絲毫沒有半點收斂跡象。
隻見他猛地張開雙臂,一把便狠狠的將貴婦人攬入懷中,鼻尖輕嗅露出了滿臉陶醉。
“你這死蛆,還不撒手。”
婦人驚叫著掙紮起來,她撲騰著身軀,眸中滿是嫌棄。
然而飛天老祖卻仍舊是不依不饒。
直到……
一輪凶悍的氣息殺到。
紫霄老祖將攥緊到即將抽筋的拳頭狠狠砸在了飛天老祖的天靈蓋之上。
飛天老祖這才總算是撒開了手,他瞳孔渙散,癱倒著跌入海麵。
“敢動我媳婦兒,找死!”
紫霄真人冷哼一聲,他甩了甩大袖,嫌臟似的趕忙將雙手負於身後。
誰承想,下一刻……
飛天老祖仿佛是哪根弦撘錯了地方,下墜途中他倆眼兒突然猛地一瞪,身形一轉便向著紫霄老祖飛去。
“紫霄,你敢打我?”
飛天老祖發出一聲怒嚎,身形仿佛一道驚鴻清影。
直到……
第二拳接踵而至。
飛天老祖被紫霄真人擰緊的拳頭再次錘落,他雙眼緊閉,不知是死是活。
“誒,你乾嘛?”
雍容婦人發出了一聲驚歎,用有些責怪的眼神看向了身為自家男人的紫霄老祖。
男人仿佛有些詫異,他呆滯在原地良久,這才總算是自顧自的搖了搖頭,對女子淡淡說道:
“你且休怪我傷了你這師兄,彆忘了你我此番前來,隻是為了搶奪機緣,而他就是我們的最大阻力!”
女子頷首,她癡癡的望著被打的呆若木雞的飛天老人,沒來由歎了口氣。
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