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賓客們集中安置在閣樓一樓大廳,女眷們在二樓。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的關注著院子裡的動靜。
一名黑衣人瞧見同夥被一個冷若冰霜的女子一劍擊殺,連手中弓弩都奈何不了她,頓時慌了神。
一個輕裝小隊編製十人,目前僅剩下了三人,為首的小隊長是被她一劍刺穿胸口斃命的。
“老七,老八,這女的有點邪門,我們合力殺了她。”
“好的,六哥。”
意識到處境不妙的三個黑衣人,為避免被各個擊殺,選擇合兵一處,三把弩機成品字形齊射把剛剛迫近的阿紫逼得閃身後退。
弩箭攜帶的數量是有限的,阿紫一點點的殺到近前,三人的臉上同時露出駭然之色。
阿紫敏銳察覺出三人有脫身逃跑的跡象,眼裡的殺意越來越濃。剛剛死在這群黑衣人弩箭下的賓客就有二十多人,彆說那院子裡一大片中箭受傷,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的。
“橫豎都是死,老七,老八我們一起上,與這娘們不死不休。”那名叫六哥的黑衣人氣急敗壞的大聲叫罵。
他將射光弩箭的弓弩充當暗器用力的朝阿紫砸了過去,另外兩名黑衣人趁機抽出腰間匕首,一左一右衝上前直刺而來。
阿紫神色如常的揮動青鋒劍,一道刺眼的劍芒將砸來的弩機削成了兩段。
於此同時,她手腕一抖,兩柄寒光森森的小刀赫然夾在兩指之間,用力擲出,兩點寒星如閃電般直射左右兩人的麵門。
隻聽得兩聲淒厲的慘叫,兩柄小刀正中那老七老八的麵門,兩具身體受到慣性往前衝了半步,重重的栽倒到地上。
兩名同伴一死,那名叫六哥的黑衣人瞬間嚇破了膽,轉身就往院牆的方向逃竄。
還未等他跑出幾步,隻聽得身後一道刺耳的破風聲響起。
下一秒,一支弩箭硬生生的射穿了他的後腦勺,一截尾羽不住的顫抖,一股血液順著箭杆噴射而出,混合著白色的不明液體。
阿紫冷冷的瞟了一眼六哥的屍體,隨手丟掉了奪來的弓弩。
潛伏在院中的黑衣人小隊被儘數殲滅,得到阿紫複命的李伊人,急忙帶著小嬋和侍女們,協助郎中救治慌亂逃跑中跌倒受傷和中箭的的賓客,並小心翼翼的將他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龔老精通醫理,堅持留下來幫忙處理傷員。鐘,孫兩位老夫子領著一群衡山書院的學子在他的身旁幫忙打下手。
荀院長跟許夫子也不甘落後的把嶽山書院眾學子從閣樓中叫出來照顧傷員。
一番清點之下,男賓客輕傷八人,重傷六人,死亡十五人,女賓客輕傷十五人,重傷三人,死亡七人。確認死亡的賓客屍體統一收殮在一處,待衙門驗明正身後,再交還給家屬處理後事。
很快,在眾人齊心協力之下,前院樓門外用桌椅板凳搭建了一個臨時的救治所。
受傷的男子由郎中和龔老包紮處理,女眷在內部用彩布和窗簾單獨圍出來一個小區域,阿紫帶著幾名侍女悉心醫治著。
阿紫行走江湖多年,習得一手上好的醫術。
待所有的傷員處理妥當,李伊人躬身朝參與救援的五位評委和兩院學子拜禮以示感激之情。好好的一場詩會,造成了二十多名賓客的死亡,影響不可謂不大。
“龔老,這裡不太安全,您跟兩位夫子還是帶著學生去閣樓裡躲躲吧!”
龔老擺了擺手,回絕道:“區區幾個凶徒,李仙子一介女流都不怕,老夫何懼之有?”
“龔老說得對,我們都不怕!”衡山學院的學子們齊聲呼應。
李伊人頗感無奈,又轉頭朝荀院長勸說道:“荀伯父,那您跟許夫子這邊先進去。”
“區區幾個凶徒,我們還不放在眼裡。”荀院長說得正義凜然,揮手打斷了她的話。
“荀院長說得對,我們嶽山學院不把凶徒放在眼裡。”嶽山學院的學子們也高調表態。
在這危急關頭,兩家書院還在暗地裡較勁。
黑衣人射殺院中的賓客時,王文濤第一時間拉著林慧跑向了閣樓,在進門的時候被擁擠的人群衝散。
他剛要轉身回去找林慧,後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正是王縣令手下的一名劉姓捕快。
''''少爺,你跟我來,林姑娘老爺已經安排妥當。"
劉捕快將他帶到了大廳走廊的拐角處,王縣令正在這裡等候。
“父親。”
王縣令神情嚴峻的點了點頭,從便服的內襯中取出來一枚黑色指環遞了過來。
王文濤一臉疑惑的接過黑色指環,問道:“父親,這個是?”
“文濤,待會外麵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出去!一他們要對你不利,就把它亮出來。”
他們?
王文濤從未見父親這般緊張,趕緊將黑色指環接過來戴在右手上。
他總覺得今日之事很不簡單。
那群賊人破壞院門,多半留有後手,他們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父親肯定是之情的。
一想起半個月前父親交代他辦的事情,在那深山裡頭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他不禁有些後怕。
“那父親您呢?”
“有你洪叔和趙叔在,他們近不了為父的身。”
洪叔和趙叔表麵上是縣衙的捕快班頭,實際上是王家從江湖上籠絡而來的武林高手。
“照看好那個林家的女子,我的人帶她去了二樓。”
“儘快拿下她,林家的錢財對我們王家的計劃很重要。”
王縣令說完,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離開。
身為縣令,有守護一方之責。
這群黑衣人當真是膽大包天,上次的花船劫案官府還在追查他們,現在又潛入詩會來殺人。
這次他不能袖手旁觀,必須表現出緝拿凶犯的決心。
事後就算那大人物怪罪下來,也好有一番推脫責任的說辭!
黑衣首領見潛伏進來的兩支小隊,連閣樓的院門都未拿下,心頭不免震怒。
他一抬手,五十人的輕裝小隊迅速成戰鬥陣型散開。
“嘩啦啦!”
同時亮出了數十把明晃晃的弓弩。
“放。”
一輪齊射之下,漫天弩箭如蝗蟲過境。
李都頭帶人剛剛收複院門,還未來得及組織好防禦的陣型。
儘管護院們手持盾牌,身後有弓箭手反擊,但弩箭的射程超出弓箭太多。一個回合下來,有將近一半的刀盾手中箭,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著。
一個修長的身影從對麵的陣型中走出,目光淩厲緩緩的從背上取出一把黑漆漆的長弓。
他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一箭接一箭不間斷射出,如同死神鐮刀,瞬間收割走那十多個受傷倒地的護院生命。
“大家快退,對麵有神射手。”
李都頭的手臂也中了一箭,幸好隻是劃傷一道大口子未傷及筋骨,他強忍著疼痛簡單的包紮了一下,拉起旁邊一個腹部中箭的同伴,指揮著幸存的十多名刀盾手和弓箭手倉皇地退回崩塌的院門內,不敢在輕易冒頭。
他們準備死守在院門口等待支援,可頭頂不時射來的弩箭,壓得他們十多人根本抬不起頭來。
“李小姐,都頭命我通知你們趕緊撤出閣樓!外麵又來了上百名黑衣人,他們全員帶有弓弩,我們。我們的人快要抵擋不住了。”
一名青年護院踉踉蹌蹌地朝閣樓跑來,他的右手臂耷拉著,鮮血染紅了整個衣袖。
在場的人聞言紛紛臉色大變。
閣樓被襲擊這麼久,追命在外圍的人馬卻遲遲不來增援。李伊人柳眉緊鎖不敢去想其中的變故,她必須想儘一切辦法拖延黑衣人的進攻,替閣樓內的賓客爭取逃命的時間。
“小嬋,現在閣樓也不安全了。你帶上侍女把所有的傷者轉移到到後院去。同時通知樓裡所有的賓客從後門離開,逃得越遠越好。”
“那小姐你呢?”
“我現在還不能走。”
“小姐不走,那小嬋也不走,我要在這裡陪著你。”小嬋搖了搖頭。
”小嬋聽話,這是本小姐的命令。“李伊人這句話說得很堅決。
“那小姐你一定要小心,”
小嬋強忍著淚水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帶著一群侍女跑進救治所開始轉移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