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票一到手,王蠻子樂嗬嗬的拍著胸脯向秦宇保證,一周內會把草圖上所有器物的樣品打造出來。很難想象他這樣一個外表粗獷內心細膩的漢子,扮演老實本分與貪財奸商的切換毫無違和感。
“公子您慢走,歡迎下次再來。”王蠻子一臉殷勤的將秦宇送出了屋子,這一幕把一直在外麵等候的小丫頭看傻了。
“少爺,這家夥是不是腦子。。。”小丫頭走到秦宇麵前,暗戳戳的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秦宇一臉苦笑,這貨的腦子都掉到錢眼裡麵了,好在愛財不貪財。目前看來人品還不錯。
臨走時,秦宇本想指點一下王蠻子提高煉鐵爐溫度的辦法,這貨竟當著他的麵熄滅了爐中的火種,將打鐵台還未完成的半成品鐵器丟在一旁,喜滋滋的合上了鋪門。
秦宇以為這家夥閉鋪是去尋找適合鍛造蒸餾器物的材料,誰知道對方來一句:今天東家有喜,喝酒吃肉去。敢情這貨是把自己當成了冤大頭,秦宇剛要上去找他理論,王蠻子身形如泥鰍般消失在早市的人群中。
旭日東升,晚秋的涼風拂過臉頰,有股莫名的舒適感。
從鐵匠鋪離開的秦宇主仆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
“少爺,彆生氣了。為那個壞家夥不值得!”小丫頭見秦宇不說話悶著頭走路,以為他還在懊悔剛才在鐵匠鋪發生的事情。當她得知王蠻子收了自家少爺三百兩銀票時,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立馬掉頭去砸了對方的鋪子。要知道平時打造一把家用鐵器最多就二三兩。
“嗬嗬!生氣,我為什麼要生氣?讓那奸商吃點苦頭也好。”秦宇樂嗬嗬的笑道。他這三百兩可不是那麼好賺的,用不了多久,王蠻子就會發現自己被坑了,就是不知道下次見麵的時候這貨會不會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了。現在想一想這個畫麵就感覺很是舒爽。
“好”
秦宇不忍掃小丫頭的興,加上他也好奇古代的放生祈福儀式,當即點頭答應了下來。
“快點,快點,等會去晚了就找不到好位置了!”小丫頭興奮的拉著秦宇的人朝河邊的方向跑去。
太陽漸漸升起,前來河邊參加放生祈福儀式的人很多,街道兩旁停滿了各式各樣的馬車,看來城裡的有錢人家也來了不少。秦宇擔心走在前麵的小丫頭會走散,一路上緊緊的抓著她的衣袖。
秦宇跟著小丫頭在人流中來回穿梭,費了好大的勁才擠到了一處靠近河邊的位置。
眼前的漣水河寬約五十來丈,中間平緩兩側水流湍急,一座白玉石堆砌而成的拱橋橫跨兩岸。河道兩旁有一排排磚木結構的古樸建築,種滿了不知名的花草樹木,河麵上不時有小船漂流而過,有三艘彩旗飄飄的大船正從遠處緩緩駛來。
“快看是羨仙坊,雲香樓和白翠閣的花船!”不知是哪個男子吆喝了一嗓子,霎時間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一個寺廟的住持和尚在花船上舉行放生祈福,給人一種莫名的違和感,或許這就是古今人們在思想意識上的差異。
羨仙坊的花船越駛越近,河道兩旁圍觀人們的情緒明顯高漲了起來。
“了無大師。”一些虔誠的女佛教徒雙手合十高聲作揖,就連小清這丫頭也跟著喊了起來。
看來這個了無大師在縣城裡麵的人氣很高,到了萬人皆知的地步了。
羨仙坊的花船停留在距離岸邊不足十丈的距離!船尾出來兩個身穿勁裝的大漢抬起沉重的船錨丟入了河中,濺起一大團水花!緊隨其後的兩艘花船分彆停在了後方左右各五丈的地方,如同眾星拱月般護在中間。
船頭一麵剛好正對秦宇的方向,他能清楚的看到上麵的場景。
一襲白衣僧袍,兩袖秋風撫動,劍眉星目,軒然霞舉,佇立在船頭的了無大師手持佛珠如同落入凡塵的菩薩。在他身後前一後三的放置有四張金色的雕龍繡鳳的長形酒案,四把金絲楠木椅子。
看清楚這位了無大師的相貌,秦宇才知道他在城中如此受女信徒歡迎的原因。
“活脫脫一個無花和尚啊!”秦宇不無感慨道。他本以為這個了無大師會是一個白發白須仙風道骨的高僧模樣,現實卻是一個俊美不凡的年輕和尚,這落差感未免也太大了。
“我佛慈悲!”了無大師雙手合十,神情肅然,高宣佛號,聲音洪亮有力,震得人耳膜發顫。
“了無大師。阿彌陀佛!”兩岸圍觀的人群中佛號聲震天,響徹一片。
了無大師雙手合十依次向兩岸的圍觀的信眾作揖回禮後,閉上雙目,念起了一段晦澀難懂的經文,說來也奇怪,明明他的嘴唇微微張開,聲音卻明晰可聞,字字珠璣如同在耳邊吟唱一般。
見此情形,秦宇突然有種莫名的恐懼,他好奇的朝四周看去,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隻見包括小清在內,周圍所有的圍觀民眾如老僧入定般雙手合十雙目緊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索命梵音”秦宇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某部經典電影中的台詞和片段,當時的場景跟現在的情況幾乎一模一樣。
這個了無大師多半用了是一種類似於現代催眠的手法,把圍觀的民眾給集體催眠了。能一次性把現場成千上萬的人催眠,這種手段簡直駭人聽聞。至於自己為什麼沒被催眠,估計是第一次聽到這段經文,潛意識裡不夠深刻導致的。
“不行,必須要馬上離開這裡。”秦宇隱隱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他轉身拉了拉清兒的衣袖,剛要強行喚醒她。
突然,後背感覺如芒在刺,汗毛根根豎起,如同被毒蛇盯住了一般。他強忍心頭的恐懼,緩緩轉身望去,隻見那了無大師不知何時已睜開了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啊!”
饒是心神強大擁有現代特種兵靈魂的秦宇都被這一幕嚇得驚呼出聲,身體顫抖著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可下一秒,站定身形的他再度看去,那了無大師緊閉雙目站在原地根本一動也沒動過,更彆說看向他這邊。
正當秦宇還在為剛才所發生的事情疑神疑鬼的時候,了無大師那邊已經睜開雙眼,結束了經文的朗誦。
說也奇怪,朗誦的經文一停,周圍的民眾包括小丫頭在內如同心神被解封瞬間蘇醒了過來。
秦宇輕輕的將小丫頭拉到身旁,剛要開口詢問她是否記得剛才發生過的事情。
“大家快看是羨仙坊的李仙子,雲香樓的柳香主跟白翠閣的崔姑娘。她們將為放生祈福合奏一曲。”
突如其來的男子呼喊聲打斷了秦宇的問話,他好奇的回過頭朝羨仙坊的花船上看去。
三名身著白色,紫色,碧色寶相花夾纈褶絹裙的高挑女子分彆從廂房內走出,蓮步輕挪款款的走向船頭。
三女的臉上帶有麵紗看不見具體的容貌,露出的額頭光滑如鏡,一雙眸子明亮動人,走動間絹裙下玲瓏有致的身材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