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使不得。”
秦可卿連連擺手:“這寧國府裡可沒四千人給這位林……大人殺,先不說那份紙鶴被我藏到了何處,連我自己都記不清了,便說賈珍雖有此心,可畢竟未采取行動,罪不至死。”
“等他采取行動就晚了,好吧?”
不知是誰,突然塞過來一句話。
秦可卿還沒反應過來。
竟思索了一下這句話中的道理。
兩三秒後,才愕然抬頭。
左顧右盼,緊張道:“誰?”
林黛玉倒是知道說話的人是誰,拍拍秦可卿的手背,雖看不見黃蓉的身影,卻也不必看見:“黃姐姐,不妨出來一見?”
話音剛落。
林黛玉就覺的肩頭一沉。
整個人都被嚇的一激靈。
顫栗後,苦笑道:“黃姐姐何必這樣嚇妹妹玩,這一招,在揚州姐姐你已經用過了不知道多少遍,便是本能反應,過後,妹妹也能猜到是誰。”
黃蓉沒想嚇唬林黛玉。
她早就在一邊聽著了。
奈何林黛玉沒有武功在身,她又身為習武之人,腳步本就很輕,刻意製造點動靜反倒不舒服,眼見自己都跑到林黛玉後麵,林黛玉卻仍不回頭看看,便也隻好用這種方式提醒林黛玉。
秦可卿倒是看見了。
卻也隻看到一道黑影。
就像某隻大耗子從人群中竄出來。
也就沒來得及提醒林黛玉。
黃蓉:“……你禮貌嗎?”
不過,見黃蓉不在意,秦可卿也就收起了想幫黃蓉解釋的好意,打量著這位容貌不比自己差的少女,心思回轉間,多了幾分焦慮:“這位妹妹是?”
“我叫黃蓉。”
“是林朝辭的朋友。”
黃蓉大大方方的笑著。
令一旁的賈寶玉聞聲而來。
既有林黛玉,又有黃蓉,乃至一直讓他心底莫名悸動的蓉大奶奶,便有瑞珠、寶珠與紫鵑攔著,又如何能擋住他鑽入這人間天堂中?
林黛玉對賈寶玉幾乎沒什麼好感了。
青梅竹馬情散的也差不多了。
紫鵑的忠心可是林朝辭點評過的,一見賈寶玉如此蠻橫,自是沒給賈寶玉什麼好臉色看。
秦可卿的俏臉也是冷了些許。
此前,瑞珠是拿命給她創造機會。
誰知道林如海是不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誰知道王子騰是不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便有她做保,若林如海震怒,若王子騰不悅,瑞珠一介丫鬟,一個奴婢,怕也難逃一死!
賈寶玉如此無禮,為了闖進來,甚至還推搡了瑞珠、寶珠與紫鵑三人,林黛玉能看在青梅竹馬情的份上,網開一麵,秦可卿可不會慣著賈寶玉!
半個寧國府女主人的氣場一開。
底氣十足,理直氣壯:“寶二爺何故如此啊,我與林妹妹聊些女兒家的私事,瑞珠寶珠若怠慢了寶二爺,自該受罰,寶二爺也不小了,須知——男女授受不親,念寶二爺初次冒犯,不知者不怪,還請賠禮後,立刻退下!”
賈寶玉一直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俗稱“巨嬰”。
隻是,林黛玉弱柳扶風,貌比西施,黃蓉似喜似嗔,江湖女俠,秦可卿更是珠圓玉潤,便是嗬斥他道歉,他也心甘情願,陪笑著給瑞珠、寶珠與紫鵑三人道了聲歉,這才笑道:“林妹妹與兩位姐姐彆生氣了,你們看,我這不是道過歉了嘛!”
林黛玉以手扶額。
無聲歎息,不忍直視。
黃蓉更是忍俊不禁,目光促狹,盯著莫名慚愧的林黛玉,沒說話,卻好似在問林黛玉——你究竟是怎麼忍受這種青梅竹馬這些年的?
秦可卿的眼角也是抽動了一下。
看見賈寶玉,她就想起了賈蓉。
同樣的沒骨頭。
同樣的隻會笑。
除了聽話,也就隻剩下聽話了。
拜托,你可是個男人誒!
要麼,誠心誠意的道個歉,後,禮貌的告辭。
要麼,敷衍的道個歉後,生氣了,轉身就走。
你不歡迎我,那我也不搭理你。
彆搞的我求你搭理我一樣。
我又不欠你什麼。
你這敷衍的道個歉,還死皮賴臉的纏著她們,連幾分血性都沒有,也配讓她們高看一眼?
隻是,這終究是在榮國府裡。
鬨的太大卻也不好。
黃蓉似乎是看出了秦可卿的為難,左顧右看了一下,順手從旁邊桌上的果盤中抓起兩枚還沒剝殼的花生,白嫩嫩的小手指輕輕一彈,賈寶玉整個人就不能動了,也不能說話了。
“五分鐘後,會恢複過來了。”
黃蓉好像大姐大一樣。
派頭十足的一揮手。
說罷,話鋒一轉:“走,我帶你們去找他,放心,紙鶴丟了沒事的,隻要他對你還有印象,就通通不是問題,再說了,如此喪儘天良的畜生,看在本小姐的麵子上,也決不允許這個畜生再活在世上浪費大米,本小姐沒啥優點,就是仗義,這事就包在我黃蓉的身上了,你們倆儘可以放心!”
說著,拉著林黛玉與秦可卿。
離開眼下所處的角落。
向林朝辭呆的角落直線走去。
……
而在榮禧堂的後室裡。
隨著賈母的講述。
賈政的臉色倒是很難看。
可賈赦的臉上卻寫滿了不在意。
好不容易等賈母說完,這才隨心所欲的打了個哈欠,幾分酒氣撲鼻,態度更是充滿了輕佻:“我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呢,合著就是這些臟爛臭的破事啊,依我說啊,通知玄真觀裡的敬大爺就行了,寧榮兩府雖是一家人,可有些破事吧,咱們實在不好把手伸的太長了,而且,從古至今,如這等破事屢見不鮮,唐太宗還納了弟媳為妾呢,臟唐臭漢什麼的,就不用我說了吧?”
說罷,又自我糾正了一下:“若清修的敬大爺死了,像這種破事,咱們管管也就算了,人家珍哥兒的親生父親還在,輪不到咱們這些表親管教他,對不對?”
賈政氣的吹胡子瞪眼。
持反對意見:“此言說的不對,既知此喪儘天良罔顧人倫之事,身為朝廷命官,豈敢坐視不理,乃至視而不見?”
林如海瞅了瞅賈母難看的臉色。
還是決定暫時不說話了。
賈母知曉秦可卿的身份,卻不如林如海知道的這般詳細,故此,語氣肅穆,隻低聲怒斥:“愚鈍,你們的父親在出事前曾交代過老身,榮國府有如海,如海不倒,榮國一脈無恙,寧國府卻無支柱,故此,寧國一脈第一位入門的媳婦或第一位嫁出去的姑娘定是皇室中人,保寧國一脈一代平安,這秦可卿乃營繕郎秦業之養女,與這神京中任何一位公主郡主都對不上,老身懷疑,怕是先太子那一脈的,這是太上皇他老人家送給寧國府的護身符,竟被賈珍這個遭了心的玩意如此對待,如今,你們還以為,老身出麵主理此事是手伸的太長了嗎?”
“不長。”
“絕對不長。”
賈赦被這個消息驚的,連手中的茶杯都嚇掉到了腿上,打濕了一片錦袍,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再也不複先前桀驁不馴的模樣:“寧榮二公在上,寧國一脈與榮國一脈對皇室忠心耿耿,何曾有過這等有辱門風的玩意,必須嚴懲!”
賈政斜眼看了看賈赦。
大哥,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
賈赦斜了斜眼。
咋滴,你有意見?
那麼……
“就讓如海親自走一趟吧。”
“去玄真觀,將此事講清。”
林如海起身,拱手,主動請命。
賈赦則坐在椅子上,終究是拿出了點當年榮國公繼承人的氣魄:“行,那就勞煩妹夫了,這榮國府有我在,區區一個賈珍,還翻不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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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