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金鈴聲穿過風雨。
一箭之下,萬籟皆寂。
劫後餘生的薛家家奴們,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更有喜極而泣者,望著那些持刀待動的黑衣人,哭爹喊娘的湊成了一團,靠在此刻薛家車隊中,唯一的主心骨薛蟠身旁,令薛蟠臉色鐵青。
人一多,就越吵。
風雨雖不大,卻也遮住了部分動靜。
薛蟠隻能聽清那一聲聲風雨攔不住的金鈴聲,卻聽不清,在那些黑衣人耳中,異常清晰的馬蹄聲,對於這位救自己於危難之時的大俠,薛蟠本就抱有極大的感激,眼見這些沒眼力見的家奴如此吵鬨,當即就大發雷霆:“都給老子閉嘴!”
薛蟠說話還是有點用的。
在生死線上走過一回。
嗬斥之間多了幾分暴戾。
一下子就鎮住了這群哭喊的家奴。
撥開擠在自己身旁的家奴。
順著那支銀芒閃爍箭矢,回望其發射路線的儘頭,薛蟠頓時就看見了一道高高的黑影,從樹林中緩緩走出。
“他出來了!”
黑衣人群中。
不知是誰,如此喊了一聲。
旋即,便是一陣嘈雜的喊殺聲響起。
“殺了他!”
“殺了他!”
“先殺這個弓手!”
數名黑衣人騰空而起。
薛蟠也在這時反應了過來。
拎起刀就指揮道:“一群傻子,都特麼還冷著乾嘛,攔住他們啊,千萬不能讓他們打擾到大俠射箭啊!”
一名弓手的戰略震懾程度,取決於這名弓手的藏身術熟練程度,叢林戰,是弓手的強項,一名躲在山林間的弓手,除非是同級彆的弓手,不然,仍進去多少人,就會死多少人,而一名以山林為背景板的準一流弓手可以肆意點名任何一位先天境界之下的江湖高手,即便是一流,也難逃一支不知何時會發射出的冷箭。
可是,若這名準一流弓手出來了呢?
那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了好吧!
弓手確實不隻會拉弓射箭,人家的臂力也是數一數二的,可是,與那不知何時激發的冷箭相比,就算付出一個一流高手將其擊殺,都是值的!
薛蟠不傻,就是反應有點慢。
看見有黑衣人動了,頓時就明白了。
可是,望著那些快如箭矢的黑衣人,又望著自己這邊這些畏畏縮縮不敢衝上去的軟蛋家奴,薛蟠氣的是三屍神暴跳,五陵氣衝天,大罵一聲,扯著嗓子喊道:“大俠你快走,這些雜種衝你去了!”
雜種?
蒙麵的向問天毫不在意。
薛蟠在他眼中已經是個死人了。
誰會和一個滿口臟話的死人計較。
先把這個弓手弄死,才是重要的。
不然,他也不過是一個一流高手,內力無法凝成先天高手才有的先天罡氣,除非他不動手,不然,一位準一流弓手於箭矢上附加的內力,是絕對能在瞬間將他重創,乃至斃命的!
隻是……
這個弓手的態度令他隱有不安……
一名弓手,為何會放棄對自身而言的有利地形呢?
不!
不對!
向問天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一個急刹車,就準備跑路。
卻在急刹車的那一瞬間,心臟猛的一抽一停,一口氣沒上來,內力暴動,仰天噴出一口鮮血,麵如金紙。
“挺聰明的嘛!”
少年如此點評。
金藍色的長弓高舉。
前端,以水藍色為主基調,好似藍寶石一般,上下的弓片尾部,還做了兩個像流雲般的雕刻造型。
後端,也就是手持部位。
則以白金色為主基調。
金色為輔,白色為主。
金為燦金,白為美玉。
是一柄不知道來源,就是能讓任何人在看到這柄長弓的第一眼就明白,這是一柄藝術級彆的神兵。
一根半透明的淡藍色光弦,在這柄金藍色的長弓後,緩緩凝聚,並隨著少年輕輕挽弓的動作,凝聚出了一根冒著寒氣的青白琉璃雙色的箭矢。
沒去管失去行動力的向問天。
也沒去管那幾個向自己衝過來,卻在半路上,因邪血劫的效力,爆體身亡的二流高手。
“瞧好咯~”
“這一箭,會很好看!”
林朝辭微微一笑,鬆開了手,望著飛出去的青白琉璃雙色箭矢,由衷歎道:“希望你們能記住它的名字,霜華之詩,是由風神之詩與霜華矢共同譜寫的名字!”
沒人把這一箭當回事,因為常識告訴他們——隻要他們不站在同一個角度上,一箭最多隻能射死一個人!
所以,當這一箭爆開,在半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風眼,霜華突降,被四散的風刃沾染上了寒芒,以不可阻擋的吸力,將除去薛蟠等人及向問天外,半徑三百米內的一切人和物吸進去後,在此刻的天地間,就隻剩下了血色的寒冰風暴了!
冰藍色的風刃不知不覺被染紅!
足足過了二十秒。
風眼才失去了吸力。
最後的風刃化作一團散風炸開。
淅淅瀝瀝的碎肉好似小雨一樣。
灑在了硬若凍土的地麵上。
澆的每個人遍體生寒。
就連薛蟠也不例外。
“妹子……”
薛蟠咽了口吐沫,聲音相當清晰,卻穩不住他顫抖的聲線:“我說……呃……我可能遇到了神仙,你覺得……嗯……有沒有這個可能?”
薛寶釵本都準備自我了斷了。
卻聽見自家哥哥開這種玩笑。
也顧不上男女大防了。
碳出頭來,想看個究竟。
卻恰好看見了最後炸開的滿地碎肉。
心頭猛的一跳,胃一抽,臉色一白。
止不住的一聲乾嘔。
連忙就縮回到了車廂裡。
順便,拉住了母親的手。
沒讓母親也看見那般令人心頭翻湧的作嘔一幕。
不過,薛寶釵的這一聲乾嘔,也把薛蟠及薛家的家奴們驚醒了,隻是一瞬間,就有十幾個家奴吐了出來,薛蟠倒是還想忍一忍的,可是,風一吹,其他人的嘔吐物散發出的酸臭味,頓時也勾動了他本就翻江倒海的胃,腿一哆嗦,頓時也吐出來了,而他這一吐,越來越多的人也都吐了。
向問天沒吐。
呆呆的望著遠處的碎肉。
嘴唇哆嗦的像吃了塊烙鐵一樣。
足足過了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看著樣貌年輕的林朝辭,目光就是像見了鬼一樣,語氣裡充滿了恐懼:“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自然是人啊!”
林朝辭理所應當的回答道。
極其自信的回答,讓向問天極其不自信的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那堆碎肉,眼皮止不住的跳動。
不是……你覺的你是人?
可你乾的,這是人事嗎?
又是狂風,又是寒冰的!
你特麼是大宗師早說啊!
再說了,誰家大宗師還玩弓箭?
你這扮豬吃虎也太不講武德了!
我可能不是人,但你絕對是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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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