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聖靈教裡,其實,也有人正在商討有關於日月帝國的相關問題。
合作,終究隻是“合作”二字。
這兩個字不是一個整體。
天然存在被分裂的可能。
若是一個整體,應該寫作“我”或“它”之一字,代表著親密與不可分割,代表著本就是一體的,哪裡有什麼你的我的他的,都是大家的。
就像一個最直白的道理一樣——如果鬨饑荒了,找到了一口食物,如果有外人跟你搶奪,你自然會惡向膽邊生,用這一口食物換取一堆新鮮的血肉,如果跟伱搶食的這個人是自己的家裡人,就算生氣,也不至於動念殺意,更不會出手傷人,隻因為這是你的家人!
大一統理論是優秀的。
它讓天下人都變成了一家人。
無分南北,無分東西,無分男女老少。
大家從某朝某代都是一個老祖宗。
大家的老祖宗相處的幸福和睦。
子孫之間就算有矛盾,也不至於在第一時間激化,即便受到了挑撥,隻要維持秩序的執法者到此,也能迅速將激化的事態控製下來。
所以,矛盾還是會產生的。
就像此刻的聖靈教內部一樣。
昨天還好好的。
今天,就分裂成了五派。
一派主降,主張與史萊克學院合作。
一派主戰,主張與史萊克學院鬥到底。
一派主和,主張與日月帝國繼續保持良好的關係。
一派主交,主張與另一個世界萬載前的武魂殿建交。
一派主中立,專業和稀泥的。
也可以說是一群“牆頭草”,其餘四派哪一派的意見占了上風,他們就附和哪一派的觀點,主張的就是和氣,也是聖靈教迄今尚未分裂的大功臣。
葉夕水不在此地。
龍逍遙也不在此地。
鐘離烏對於自己老娘找了個極限鬥羅給自己當後爹的事沒啥感想,封號鬥羅的壽命都很長,極限鬥羅的壽命更長,他沒有理由也沒有身份要求葉夕水這位極限鬥羅給他的父親守寡,且,葉夕水也並未乾涉他這個聖靈教教主的任何決策,找個舊情人延續一下年輕時的舊情餘恨,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對吧?
尤其,龍逍遙也是一位極限鬥羅。
他一個超級鬥羅,管兩位極限鬥羅之間的小秘密?
是昨天的飯不好吃了,還是他今天的錢不夠花了?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他閒的啊!
可這五派相爭的一幕……
還是讓鐘離烏止不住的頭痛了起來……
之前說過,聖靈教的規模很大,這確實要得益於萬載前海神唐三覆滅殺戮之都的舉動,不過,邪魂師數量的日漸增多,也是肉眼可見的趨勢,作為掌管近十萬邪魂師的聖靈教教主,每一個決策,都關乎著幾千甚至幾萬邪魂師的性命,當他否決一派主張的提議時,很有可能就否決了聖靈教中數萬邪魂師的認同感。
邪魂師是個危險的職業。
他們來自於天南地北。
也並非為了信仰而聚集到聖靈教麾下。
史萊克檢察團的震懾力很強,百分之七十以上後天加入聖靈教的邪魂師,都是為了逃避史萊克檢察團的圍剿而被迫加入聖靈教的,在這些窮凶極惡的邪魂師眼中,他們的性命遠比忠誠更重要,遠比那些所謂的信仰更重要。
他們隻信仰他們的命!
所以,一但聖靈教的決策危及到了他們的性命,他們會毫不猶豫的背叛聖靈教,甚至於對聖靈教刀劍相向!
聖靈教的高層自然不在意這些渺小的螻蟻,敢對他們刀劍相向,除了留下一地的碎肉,什麼都不會剩下!
可是……
如今大難當前……
這不純粹是滅自己誌氣漲他人威風嗎?
滅掉這些小嘍囉,關鍵時刻,連個炮灰都沒了,雖說再多的炮灰也改不了大局,天命難違,可有些地方真的需要這些炮灰頂上去,哪怕就是站在那裡裝模作樣都行,撐場麵也要有足夠的人手啊!
這就是鐘離烏糾結的點!
他知道,日月帝國不信聖靈教,他作為聖靈教的教主,虛與委蛇是他應該做也必須做的事,但這終非長久之策,他必須給聖靈教找好後路,在日月帝國沒和聖靈教翻臉之前。
他知道,與武魂殿建交並不靠譜,武魂殿是曆史上唯一一個並不吝嗇容納邪魂師的魂師勢力,隻是,武魂殿隻要那些乾淨的邪魂師,沒殺過無辜者或真心悔過的邪魂師才會被武魂殿接納,而這種人在聖靈教裡是不存在的。
他知道,與史萊克學院打到底必輸,人家史萊克學院坐擁兩位極致屬性武魂的天才魂師,除此之外,還有一位神考者,這三人足以挑起史萊克學院的大梁,在未來五百年裡,誰敢跳出來,誰就是這三人眼裡的那隻雞,專門用來“殺雞儆猴”的那隻雞。
打到底?
怎麼打?
拿頭打嗎?
聖靈教這小身板也配?
至於投降這條路,更是想都不用想!
聖靈教裡,從不缺滅村屠城之人!
史萊克檢察團殺的是人頭滾滾!
與聖靈教早就結下了血海深仇!
投降不就是把自己的腦袋往劊子手的鬼頭刀上撞嗎!
就算他腦子抽了,也不會投降啊!
一念至此,坐在主位上聽著五派人馬打嘴仗的鐘離烏又是默不作聲的歎了口氣,對鳳菱沒來的舉動深感英明,畢竟,若鳳菱這個和言少哲有過一段恩怨的女人來了,投降派的氣焰恐怕會更囂張,指不定就會拿著他鐘離烏的頭顱當做投名狀了,他相信,言少哲和史萊克學院可不會介意看見他這個聖靈教教主的腦袋!
可是……
這隻是鐘離烏所見所想……
親眼所見,亦非真實!
就在五派人馬爭吵不休,鐘離烏反複思衡的這個節骨眼上,在聖靈教為太上長老葉夕水劃出的禁地裡,鳳菱卻乖乖的坐在葉夕水的身旁,靜靜的看著與龍逍遙下棋的葉夕水。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樣。”
龍逍遙看著棋盤上的黑白子,搖搖頭。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有舍,才有得!”
“丟掉一群累贅,沒什麼舍不得的!”
葉夕水緩緩按下手中的黑子。
以七十二枚黑子作餌。
終究引龍逍遙入了坑。
“可那是你的孩子啊!”
龍逍遙嘖嘖兩聲,擲子認輸。
“不,那不是。”
“那是一件明碼標價的貨物。”
“和我們一樣,都是明碼標價的。”
“而孩子,是無價的,也是非賣品。”
葉夕水緩緩抬手,將棋盤上的黑子收歸棋盒,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了令人膽寒的真理“我們都是因為具備可被人利用的價值才活著的,沒有任何價值的人,隻有死人與不存在的人,我會為我自身價值很高而感到榮幸,所以,為了保證我的自身價值,舍棄掉一些價值遠不如我的貨物,難道不是一種及時止損的好方法嗎?”
“是好方法啊……”
龍逍遙苦笑一聲。
語氣傷感,搖頭歎道“當我們墮入黑暗的那一刻,就沒什麼是不可交易的,我們向往光明,卻也懼怕光明,想要在黑暗裡活下去就隻能拋棄人性,這也是我無法與你共情的一點,因為我始終是人,舍棄不了那一點點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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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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