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生剛要走,陳常山道,“趙總這麼走了,不想要花田鄉的業務了?”趙金生立刻停下腳步,看向陳常山,“陳鄉長這話怎麼講?”陳常山也看著他,“花田鄉的所有業務加起來占印刷廠總業務量的三分一之多,如果這些業務丟掉了,對印刷廠可是很大的損失。”趙金生臉色變變,立刻又看向齊高遠,“齊總,這也是你的想法?咱們可是老朋友了。”齊高遠道,“趙總,我是地地道道的花田鄉人,廠子也在鄉裡,縣官不如現管,我得聽鄉裡的。其他企業也一樣。趙總多諒解。”趙金生恨恨哼聲,收回目光,“陳鄉長,我和花田鄉的企業都有合同,你們鄉政府破壞市場行為,肆意撕毀合同,我會去法院告你,這個責任你能承擔嗎?”陳常山淡淡一笑,“趙總,我認為你這個問題很幼稚,自古民不與商鬥,商不與官鬥。你是個縣印刷廠,不是全球五百強,你應該先考慮你能告贏嗎?”趙金生的臉瞬間灰暗,良久才訥訥道,“陳鄉長,我聽過你的一些事,知道你雖然年輕,但做事強硬。我和花田鄉的企業一直合作不錯,咱們沒必要為了些小事傷了和氣,這對大家都不好。有事好商量。”陳常山點點頭,“趙總,不傷和氣,這話也是我想說的,那就坐下商量吧。”陳常山做個請的手勢。齊高遠忙招呼趙金生坐。三人相對坐下,趙金生看眼王小宇,“陳鄉長,咱們商量事,他也要在場嗎?”陳常山道,“王哥是主要當事人之一,他當然得在場。”“王哥?”趙金生一愣,無奈應聲好吧。齊高遠給趙金生倒上茶,“趙總,不著急,想好了再說,我們陳鄉長雖然做事強硬,但很講道理。”趙金生連喝幾口茶道,“陳鄉長,我不知道你和劉海有什麼過節,這是你們圈裡人的事,我一個圈外人也不想問,我隻說我的情況。”陳常山應聲好。趙金生接著道,“齊總也是做生意的,肯定知道我們這些生意人最頭疼的就是和財稅部門打交道,但又避免不了。因為和財稅部門沒處理好關係,我的企業吃了不少癟。趙曉梅是我遠房表妹,上學時學過財務,後來在外地又乾過公關,所以我才把她從外地挖回來,讓她待在財務,既是會計也是公關。主要是公關。乾這個工作,難免有風言風語,其實沒什麼實質的事。”話音一落。王小宇脫口而出,“沒實質?”趙金生看向他,“小宇,有沒有實質其實你心裡也清楚,你小子表麵蔫頭蔫腦,其實心裡都是彎彎繞。幾次上夜班你偷偷溜回家捉奸,還偷偷堵我的辦公室,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捉到什麼了?你堵到什麼了?”啪!趙金生重重一拍桌。王小宇頭立刻低下,他什麼都沒捉到,也什麼都沒堵到。趙金生哼聲,“當初曉梅在外地出了事,是你救了她,又照顧了她,她才嫁給你。雖然你倆不般配,但念及你對她那份情義,曉梅也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直到遇到劉海。”一聽劉海兩字,王小宇立刻抬起頭,眼睛瞪圓。趙金生沒搭理他,看向陳常山道,“前段時間,我們廠急需更新一批設備,向銀行貸款,放在以前,這不是難事。可偏偏和我們相處不錯的銀行領導調走了,新上任的領導和調走的領導有過節,就把氣撒在我們這些企業身上。已經談好的貸款怎麼都批不下來。設備又急需更換,再不更換,廠子就得停產,我當時急的吃不好睡不好。後來是曉梅打聽來一條消息,財政局的劉海和銀行的新領導關係不錯,通過劉海有可能把錢批下來。我們托中間人請劉海吃飯,之後,曉梅就和劉海認識了,錢也順利批下來了。再之後。”王小宇忽的站起,一指趙金生,“再之後,他倆就睡在一起了,被我發現了,你還幫著他倆威脅我,說要埋了我。”趙金生也站起身,怒目相對,“我當時不那樣說怎麼辦?劉海是財政局的科長,他爸還是縣裡的領導,劉家在縣裡方方麵麵都有關係。你以為你鬨就能把事鬨起來嗎,最後吃虧的還是你。我的企業也得完蛋。企業完蛋了,廠裡上百號人去哪吃飯。你想過嗎?我作為企業老板,要對全廠老老小小負責,不是光對你負責。”王小宇不說話了,緩緩坐下,低頭道,“是你讓趙曉梅和劉海認識的,你不能最後管都不管,任憑他倆胡來。”趙金生長歎聲,“開始我一直以為還會是以前的情況,表麵打打鬨鬨,不會有實質事情。沒想到他倆真在一起了。我也勸過曉梅,劉海有老婆,家境又不一般,不可能離婚再找一個離婚的。可是。”“曉梅要一直和他在一起?”王小宇急問。趙金生道,“曉梅開始有這個打算,可是經過我的勸,她也試探問過劉海幾次。劉海都是敷衍。曉梅在外地吃過一次虧,不想再吃二吃虧,心裡也就明白了,不願意再和劉海這樣不明不白下去。可劉海不願意,他嘗到了曉梅的好,就想一直吃下去。曉梅若是敢拒絕,我們廠就得受影響。陳鄉長,你剛才說得對,我們這小廠和全球五百強沒法比,縣裡隻要有點權力的,都能拿捏我們。你陳鄉長我惹不起,劉科長我也惹不起。我這小老板不好當啊,所以剛才你一提劉海,我才轉身要走,我是怕。”趙金生苦澀搖搖頭。陳常山滿滿倒了一杯酒,端起,起身道,“趙總,作為一鄉之長,其實我剛才不應該說那些話。我向你道歉。這杯酒我乾了。”趙金生也立刻起身,“陳鄉長,你能理解我們這些小企業主的難處就行,道歉我不敢當。”陳常山已將杯中酒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