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常山正想著。劉萬通接著道,“因為被害人的身份特殊,為引起社會上對案情的過度解讀,所以被害人的身份要做必要的模糊處理,肯定不能安全公開。這個情況隻能你我知道。我相信王金虎也會知道,胡一發就一個親弟弟,他肯定要保他弟弟的命,保命就得去找王金虎。王金虎如果知道被害人的身份。”劉萬通頓頓。陳常山接上話,“王金虎幫不了胡一發。”劉萬通點點頭,“他們之間必然產生衝突,春水樓的曝光也許比我們的預想還要來的快。我們的有個準備,以防萬一,不能再出人命了。”一縷煙霧從陳常山麵前飄過,劉萬通按滅一支煙,又續上一支煙。陳常山也不知內心是激動還是壓力劇增,大腦裡一時一片空白,“劉書記,我回去好好想想。”劉萬通點點頭,“我們都想想,隨時溝通。”陳常山應聲好,起身出了辦公室。站在走廊裡,陳常山還是有些恍惚,人與人的交集真是莫測難料,任何人都想不到,劉海的舅舅會成為花田鄉專項資金的一個犧牲品。劉家肯定認為劉海舅舅死的太冤,憑劉家在田海的實力,絕對不會放過凶手,要一命抵一命。胡一發又要保自己弟弟的命。王金虎夾在其中,想想都難。火星撞地球,自己確實要做好應對,陳常山用力握握拳,去綜合辦取上公務車鑰匙,即趕往派出所。此刻,王金虎確實如坐針氈,昨晚,他喝猛了,陳常山走後,他就變成了一灘爛泥。劉天將他送回家。天色大亮,他才迷迷糊糊醒來,還被老婆一頓埋怨,王金虎回擊了幾句,老婆就不管不顧,氣呼呼去打麻將。聽到老婆重重的關門聲,王金虎立刻罵了一句,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如果不是考慮到你們娘家,老子早把你換了。保姆給王金虎沏了杯茶,王金虎喝了一口,燙嘴,更惱,直接讓保姆回自己屋,彆出來,引得他煩心。保姆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女人,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材沒身材,還笨手笨腳,卻是老婆特意選的,就是怕王金虎在家裡偷腥。媽的,在外邊不痛快,回家也不痛快。王金虎越想越憋氣。外邊突然有人敲門。保姆匆匆去開門,“王鄉長,劉所來了。”劉天?王金虎一愣,這個時候,劉天來乾什麼,難道春水樓的事有進展了。王金虎起身出了臥室。劉天已站在客廳裡。王金虎招呼劉天坐下,“劉天,什麼事?”劉天看眼保姆。王金虎也看眼保姆,保姆還傻呆呆站在一邊。王金虎立刻厭煩得一擺手,“彆傻站著了,我和劉所談點事,你出去轉轉,沒我電話彆回來。”保姆悻悻走了。王金虎罵句傻缺,扔給劉天一支煙,“胡二強回來了?”劉天點上煙,“胡二強犯事了。”王金虎剛要點煙的手立刻停下,“你說什麼?”劉天把情況講了一遍。王金虎半天才回過神,“你說的是真的?”劉天道,“王鄉長,這事我能騙你嗎,劉萬通剛在會上講了,我得到消息立刻就來見你。”啪!王金虎重重把打火機摔在桌上,“胡一發簡直是又蠢又瘋,居然讓胡二強去乾這種事,他是活膩歪了嗎。張秋燕是不住在麗景小區?”劉天應聲是,“我來的路上,給縣局的朋友打了電話,張秋燕就是住在麗景小區。胡二強明顯是奔著張秋燕去的。”“那死的女人是不是張秋燕?”王金虎追問。“是個夜總會的小姐。”劉天道。“這還好辦。”王金虎鬆口氣。“但被殺的男人身份有點特殊。”劉天接著道。“怎麼特殊?”王金虎又緊張起來。劉天抽口煙。“快說。”王金虎重重敲下桌子,催促。“死的男人叫王坤,是縣委組織部劉部長的大舅哥,來田海看劉部長老婆,才來兩天,命就丟了。”劉天道,“縣局要求所有辦案警員都不許外露被害男人的身份。我是以職務保證,才得到這個消息。”劉天說完,看向王金虎。王金虎已麵如死灰,“胡二強啊胡二強,你真是作死,殺人也就算了,你還殺錯人,把劉部長的大舅哥殺了,你還能活嗎?你死無所謂。可你哥找過來,怎麼辦?”王金虎拿煙的手不禁抖動。劉天立刻掏出自己的打火機給王金虎點上煙。王金虎狠狠抽了兩天,“劉天,你認為胡二強去縣裡,是胡一發授意的嗎?”劉天搖搖頭,“我認為不是,胡一發雖然貪財,但他知道斤量,不會為一筆無望的錢,做這種蠢事。肯定是胡二強瞞著胡一發去了縣裡。縣局訊問胡二強時,胡二強也是這麼說的。”王金虎點點頭。手機響了。王金虎看眼號碼,神色頓變,“牛縣長。”劉天小心道,“應該是和案件有關。”王金虎輕嗯聲,拿起手機去了臥室。哐當,臥室門關上。劉天深吸口氣。等了十多分鐘,王金虎繃著臉從臥室出來,劉天立刻站起來。王金虎看著他,沒有立刻開口。無形的壓力壓在劉天心口,更讓劉天喘不過氣。辦公室內靜了一會兒,王金虎才道,“這次案件性質惡劣,影響極壞,牛縣長要求鄉裡必須配合縣局做好案件偵辦工作,儘快抓到最後一名犯罪嫌疑人,依法嚴懲凶手,給遇害者家屬一個交代。任何人都不能隱瞞案情,包庇犯罪嫌疑人。”屋內又靜了片刻,劉天道,“這也是劉部長的意思吧?”王金虎沒答話。沒答話就是默認。劉天沉默片刻,“牛縣長的要求是對的,派出所肯定會按牛縣長的要求執行工作。可胡一發那怎麼辦?胡家兄弟感情一直很好,胡一發絕不可能讓他弟弟就這麼丟了命。關鍵他手裡還有東西。”四目相對。王金虎拿起桌上的煙。劉天立刻給他點上。渺渺煙霧再次在兩人中間升起,煙霧中,王金虎的臉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