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萬通看著陳常山道,“以我對張局的了解,張局很會說話,知道什麼場合說什麼話。按常理,剛才她不應該那麼說,當然,她那麼說肯定也是出於好意,希望我們今後的工作分工能更合理,隻是她突然當眾提出來,我有點不適應。”說完,劉萬通自己先笑笑。陳常山也笑道,“原來劉書記指的是這個,在招商局,張局一直很強勢,幾乎是說一不二,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所以剛才張局那麼說,我不覺得突然,如果劉書記有機會去招商局待幾天,以後也就不會再感覺突然了。”劉萬通點點頭,“你這麼說,我也就明白了,女強人就是女強人,雖然有時會掩住鋒芒,但鋒芒還是會不經意就露出來。”陳常山應聲對。兩人都笑了。劉萬通道,“張局的話也有道理,壓力確實不能總壓在你一個人身上。”陳常山接過話,“劉書記,我沒覺得壓力在我一個人身上,從我來鄉裡到現在,如果沒有你,和鄉裡其他人的支持,我這副鄉長早就乾不下去了。先有好的領導,才會有好的員工,我這不是奉承話,是心裡話。”陳常山誠意滿滿。劉萬通沉默片刻,拍拍陳常山的胳膊,“相輔相成,下麵的工作比專項資金更難,我們繼續一起來承擔。”陳常山重重點點頭。兩人回到鄉政府,劉萬通沒有回辦公樓,直接開車走了、陳常山站在原地,看著車消失在夜色中,不禁感歎,被安排到花田鄉當副鄉長是他遇到的一個巨大挑戰。但在花田鄉遇到劉萬通,又是他的幸運,沒有劉萬通的支持,他真走不到今天。一個好漢三個幫,先有好領導才有好員工,這絕不是一句虛話,他真希望和劉萬通永遠搭檔下去。陳常山深深吸口氣,轉身走向辦公樓,他要把專項資金的資料整體整理一下,明天上會。進了辦公樓,陳常山到了自己辦公室前,剛要開門。哐當。身後一聲響。陳常山立刻回過身。白小霞從綜合辦出來,關上門。陳常山道,“白主任,你沒回家?”白小霞到了近前,“我回辦公室取點東西,陳鄉長回來加班?”陳常山應聲是。白小霞似乎還有話說。“有事?”陳常山問。白小霞輕嗯聲,“明天上午,張局他們就要走了,我這是第二次近距離和張局在一起工作。上次,我就感覺張局不僅人漂亮,工作也很有能力。這次感受更深切。說心裡話,我一直認為我也很出色,鄉裡那些女人,她們根本比不了我。和張局接觸完,我不得不承認,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白小霞嘖嘖兩聲,聽得出,她說得是心裡話。陳常山正要回應,白小霞又道,“陳鄉長,我拿張局和我對比,是不有點可笑?”陳常山搖搖頭,“不可笑,我以前也經常拿彆人和我比,後來發現其實比來比去,沒有一點意義。個人成長的環境不一樣,有人生來就在羅馬,有人到死都不知道羅馬在哪。這不是個人的錯,就是投胎沒投好。與其徒勞無益的去比,還不如抓緊時間去重新投胎。”兩人都笑了。白小霞笑道,“陳鄉長真會解釋,其實對女人來說,婚姻就是二次投胎,如果選對了婚姻,女人就可涅槃重生。”白小霞巧妙得把話題轉化。陳常山感覺她要說什麼,先把球踢到她腳下,“白主任要結婚了?這有點太突然。”白小霞搖搖頭,“我倒是想結婚,可我連真正的男朋友都沒有。陳鄉長,我聽說張局現在也還是單身?”白小霞又把話題拽了回來。陳常山應聲是。“像張局這麼優秀的女人,擇偶的標準一定很高吧?”白小霞追問。陳常山搖搖頭,“不知道,這你的去問張局。”白小霞笑應,“我可不敢去問張局,那是找罵,不過我能看得出來,張局雖然還是單身,但她心裡已經有所屬了。剛才她讓劉書記當眾尷尬,表麵是因為工作,其實她是心疼一個人,才會不顧場合那樣說。”白小霞目光不錯得看著陳常山。陳常山沒有回避她的目光,“白主任,你是在考我嗎?”白小霞立刻搖頭,“我可不敢考陳鄉長,我隻是說出我自己的感受,兩人明明心有對方,卻不能坦然公布。其中的原因我不會去猜,也不會問。這是彆人的私事。今天的感受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最後我隻想對陳鄉長說一句,能被人心疼是件幸福的事,何況對方還是張局那麼優秀的女人。如果我是那個被心疼的人,我一定會珍惜的。”白小霞眼中閃動晶瑩。陳常山知道,她想到了她自己。“白主任,謝謝你這番話,等你不再自認為自己是工具,你一定會遇到一個真正心疼你的人。”兩人目光相對。陳常山加重語氣,“白主任,你對自己的評價沒錯,你確實很出色,肯定能遇到。”白小霞笑了,“謝謝。不耽誤陳鄉長時間了,我先走了。”陳常山點點頭。白小霞轉身離去,剛走幾步,又停下,回身看向陳常山,“這一天,張局沒出任何事,多虧了陳鄉長的安排。明天張局就要走了,陳鄉長還需要我做什麼嗎?”陳常山搖搖頭,“不需要,你已經做得很好。”白小霞嫣然一笑,“謝謝陳鄉長誇獎。”高跟鞋聲在樓道裡漸行漸遠,當高跟鞋徹底消失在樓道裡,陳常山不禁心想,白小霞絕對是個聰明的女人,如果王金虎能真正對她好,不把僅她當做是工具,給她一個真正的歸宿。白小霞一定能幫王金虎出很大力。自己對付王金虎也一定會多了難度。可王金虎沒做到。千萬彆把女人僅當成是工具,女人也有自己的尊嚴和情感,男人不顧及這些,就會被工具反噬。陳常山想定,轉身打開辦公室門,坐到桌後,剛拿起桌上的資料,又想起白小霞剛才的話。陳常山把資料放下,拿起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