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常山忙道,“王蘭,你爸行動不方便,就讓他在屋裡歇著,我們進去。”邊說,陳常山邊邁步向屋門走去。王蘭等人忙跟上。剛到屋門前,一個中年男子拄著拐從門裡出來,王蘭忙上前扶住他。中年男子道,“哪個是鄉領導?”張萬福立刻接過話,“都這麼大年齡了,還不會說話,說人哪有說個的,這位就是咱們鄉的陳副鄉長,村裡這次的黃杏能賣個好價錢,多虧了陳鄉長為咱們做主。陳廠長來村裡了解黃杏的收購情況,順便來你家看看。”中年男子立刻滿臉囧色,“我一個鄉下人,不會說話,陳鄉長千萬彆見怪。”陳常山笑應,“個和位沒什麼區彆,彆說成一隻人就行。”嘩。眾人都笑了。氣氛立刻輕鬆。眾人進屋坐下。屋內陳設簡單,但收拾的乾淨利索,看得出王蘭確實是個持家有方的懂事姑娘。隨後,陳常山了解到,王蘭爸爸是兩年前,在江城打工時,摔傷了雙腿,後來就一直臥床在家。陳常山輕嗯聲,“既然是在打工時受的傷,用工方沒給賠償嗎?”王蘭爸爸歎聲氣。陳常山忙問怎麼回事?張萬福接上話,“我來說吧,他是通過飛騰公司去江城打的工,出了事後,用工方說雙方沒簽勞務合同,所以王蘭爸爸不是他們的正式員工,他們拒絕賠償。沒辦法,王蘭爸爸聯係了村裡,我陪著王蘭爸爸去了飛騰公司,結果飛騰公司也不認賬,說王蘭爸爸不是他們派過去的,王蘭爸爸受傷和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我當時就急了,我知道飛騰公司是誰開的,我和飛騰公司的人說,如果不給賠償,我就帶著村民去縣裡討說法。這話起作用了,飛騰公司和用工方都給了點錢,但還是不承認王蘭是他們正式雇傭的。咱們村裡人也不懂法,事先沒簽合同,被人一忽悠,就去江城打了工。等出事了,手裡沒證據,想告都沒法兒告。鄉裡也給村裡施壓,畢竟咱們還是歸鄉裡管,隻能認。給的那點錢,治病早花完了。我這村長當得窩囊,自家村裡人出事,都不能給他們撐起腰。”張萬福重重一拍自己的腿,滿臉自責。王蘭忙道,“張村長,您彆這麼說,您已經做得很好了,沒有您幫我們,我們這個家早撐不下去了。”王蘭爸爸也連聲稱是。陳常山深吸口氣,“王蘭,你不是還有兩個弟妹嗎?”王蘭道,“他們都在鄉裡上學,這兩天是收果子的時候,他們想回來幫忙。我沒讓回來。我家果樹不多,收果子這點事,有張村長幫著,家裡完全能應付,不用他們幫忙,他們好好上學就行。”陳常山點點頭,“果子收完了,你還想去外邊打工嗎?”王蘭應聲是。“想好去哪了嗎?”陳常山追問。王蘭搖搖頭。陳常山沉默片刻,“白主任,你和馬家溝園區聯係一下,問問園區還需不需要女工,如果需要的話,王蘭,你願意去馬家溝園區工作嗎?”王蘭立刻道,“願意。”白小霞接過話,“好,王蘭,你給我留個聯係方式,等我和馬家溝聯係好了,我通知你。”王蘭立刻找出紙筆,給白小霞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雙方又聊了一會兒,王蘭父女想留下陳常山三人吃飯,被陳常山婉謝了。把陳常山三人送出院子,王蘭爸爸道,“小蘭,你啥時候認識陳鄉長的,鄉長能來咱家,還給你親自安排工作,這可是咱家的大福氣。”王蘭頓頓,“鄉裡打工時認識的,福不福氣我不知道,但陳鄉長肯定是個好人。”陳常山三人離開王蘭家,張萬福執意挽留,三人去了張萬福家。吃完午飯,陳常山和白小霞即驅車趕往下一個村。車窗外陽光熾烈,白小霞道,“陳鄉長,那個王蘭長得挺漂亮。沒想到陳鄉長在井田村還有熟人。”陳常山看眼她,“不是熟人,就是認識,我剛來鄉裡任職的那天晚上,去春水樓赴宴,王蘭為我撐得船。她是春水樓的船娘,挺好的一個女孩子,繼續待在春水樓就毀了,所以我離開春水樓時,也把她帶了出來,讓她以後找個正經工作,不要再回春水樓陷入那個泥坑裡。剛才在井田村,突然想起她,就決定去她家看看。”白小霞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陳鄉長,我回去就和馬家溝園區聯係,爭取給她安排個工作。”陳常山笑應聲好。“白主任,你去過春水樓嗎?”白小霞一愣,“沒去過,那種地方不是誰想去就能去,我一個鄉辦主任,又是女的,胡一發才不會請我去。”陳常山又看眼她。白小霞改口道,“請過,我沒去,我就是覺得我不適合去。陳鄉長肯定也不願意再去了。”陳常山應聲是。車內陷入沉靜。車繼續前行一段,白小霞先打破了沉靜,“陳鄉長,我對春水樓有個理解,不知道對不對?”“什麼理解?說出來聽聽。”陳常山道。白小霞輕咳聲,幽幽道,“春水樓就像個分界線,把人們分成兩派。一派是接受春水樓的。一派是不接受。這兩派都把對方視為對手。”車內又靜了片刻。陳常山道,“白主任,你這個比喻很貼切,那你屬於那一派?”白小霞道,“我哪一派都不屬於,我隻想當個中間派,過好自己就行。陳鄉長,可以嗎?”陳常山點點頭,完全可以。兩人都笑了。滴。白小霞的手機響了一聲。白小霞掏出手機看眼,臉色立刻微變。前邊是一條狹窄的沙土路,兩邊都是密林。白小霞遲疑片刻,“陳鄉長,你能在前邊停下車嗎?”陳常山放慢車速,“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