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愣片刻,白小霞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到了陳常山麵前,“陳鄉長,工作我還沒安排完,車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在車裡等我一會兒,行嗎?”陳常山接過車鑰匙,“行,我在車裡等你。”“謝謝陳鄉長。”白小霞笑道。陳常山也笑笑,走了。白小霞長出口氣,回到辦公桌後,想想,隨手從文件框拿了幾份文件,佯裝去裝王金虎簽字。進了王金虎辦公室,王金虎正站在窗前往下看。白小霞咳嗽聲,王金虎才轉過身,“陳常山下樓了。”白小霞點點頭,“有什麼話你就趕緊說吧,陪領導下村,讓領導久等不合適。”王金虎哼笑聲,“你怕他不高興,就不怕我不高興?”白小霞哭笑聲,“怕,你們都是領導,我哪個也得罪不起,想躲都躲不開。”“躲?”王金虎立刻一聲冷哼,到了白小霞麵前,一字一句道,“白小霞,你就是躲不開,你隻有一個選擇,把事給我辦了。你沒有機會,我給你創造機會。這次陪陳常山下去,就是機會。”說完,王金虎從兜裡掏出一個小型攝像器,遞向白小霞,“放進你的包裡。”白小霞忙問,“什麼東西?”王金虎得意笑道,“高科技,帶紅外線的,車裡有什麼動靜都能錄下來。至於錄什麼,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清楚。”白小霞臉色頓變,“又來這一套,上次,好歹隻是演戲。這次你乾脆讓我單獨上陣。你想過沒有,如果我和他真有了那事,錄下來了,報到縣裡,陳常山是栽了,我怎麼辦?我也得挨處分。”王金虎道,“隻要你咬定你是受害者,就不會有事,到時,我也會在縣裡找人,為你說話。你就放心吧,最後栽的絕對是陳常山,不會是你。”白小霞剛要回應,王金虎臉色已變,目光中重現凶狠,“白小霞,我話都說到這份了,你還找理由推脫。那你就是自找不痛快。”森森冷氣沁入白小霞的肌膚,白小霞不禁打了個哆嗦,“我辦,但我不能保證成功。我再說一遍,陳常山和馬達不是一路人。我隻能做到儘力。你若還是逼我,那你乾脆現在逼死我算了。”白小霞眼一閉,下巴微揚,聽天由命的神情。王金虎狠狠咬咬牙,把心裡的怒氣強力壓下去,“好,我不逼你,你儘力就行。我相信隻要你儘力,陳常山絕對掏不出你的手心。男人沒有不吃腥的。他陳常山也不例外。”白小霞睜開眼,重新看向王金虎。王金虎把小型攝像器拍到她手裡。白小霞想把手抽回去。王金虎卻將她的手抓得更緊,似笑非笑道,“白小霞,你知道這世界上比死更可怕的是什麼嗎?”白小霞愣愣,“什麼?”“生不如死。”王金虎脫口而出。白小霞頓時一激靈,“王金虎。”王金虎打斷她的話,“知道就行了,你可以走了,我等你的好消息。”手鬆開。白小霞木然得出了辦公室,生不如死這四個字像枷鎖一樣捆住了她。等白小霞到了樓下,上了車,陳常山已在車裡等了近半個小時。白小霞抱歉道,“陳鄉長,真不好意思,我手裡雜事太多了,安排完一件又一件,讓你等了這麼長時間。”陳常山一笑,“沒事,我知道你手裡事多,走之前,安排好是對的。我多等會兒沒關係。”白小霞也笑了,謝謝陳鄉長理解,順手將放在腿上的包調整了一下位置,內藏攝像器的一角正對著陳常山。陳常山沒有在意,“那我們就出發了。”白小霞應聲好,“陳鄉長,我們先去哪個村。”陳常山道,“井田村是果樹大村,那的土質最適合黃杏生長,鄉裡那些企業都是優先采購井田村的黃杏。所以我們先去井田村看看,然後再到其它村,最後到企業。隻要原料供應沒有問題,企業就不會出現問題。”白小霞聽得頻頻點頭,“陳鄉長,你了解的夠清楚,王鄉長還說你不熟悉情況。其實情況都已在你心裡。”陳常山一笑,“這不是我的本事,是馬鄉長留下的那些資料讓我受益匪淺。我雖然沒見過馬鄉長,但通過讀那些資料,我對馬鄉長隻有一個感覺,他是個想做事,也能做事的人。他離開花田鄉絕對是花田鄉的損失。”陳常山重重拍下方向盤。刺耳的喇叭聲穿破靜謐的鄉政府大院。白小霞也不禁輕歎聲,“是啊,馬鄉長是個好人,也是真正乾事的人。可又有什麼用呢,彆人看不慣你,你就得走。不走,難道永遠當花匠嗎?最後恐怕連花匠都當不成。”白小霞話中有話。陳常山看眼她。白小霞忙掩飾,“陳鄉長,你提到馬鄉長,我也就隨口感歎兩句,你可彆多想。”陳常山一笑,“沒多想。”車啟動。王金虎隔窗看著車開出鄉政府院門,立刻撥打出手機,“馬有田,陳常山他倆剛走。他們先去哪個村?井田村是果樹最多的村,我斷定他們應該先去井田村,然後再折返去沿路各村。對白小霞我不完全放心。你一定給我盯緊了,事辦砸了,你這隊長就彆當了。”王金虎狠狠掛掉電話,重新看向窗外,目光如狼。此刻,陳常山兩人已在前往井田村的路上,白小霞手探入包裡,剛想拿化妝盒,又停下,將手從包裡空抽出來,輕咳聲,“陳鄉長,昨天你下去調研,差點被胡二強的人打了,今天還主動要求下去,你就不怕再出事?”陳常山笑著反問,“你覺得昨天是我吃虧了,還是胡二強吃虧了?”白小霞想想,“按結果看,肯定是胡二強吃虧了,如果昨天不是你在事發現場,齊高遠他們根本扛不過胡二強。胡二強是到了嘴邊的肉,被你生生奪下了。”陳常山應聲是,“那些肉本來就不是屬於胡二強的,是屬於花田鄉所有果農和相關企業的。作為花田鄉副鄉長,我的責任是讓鄉裡人都有肉吃,而不是隻有胡家有肉吃。我問心無愧。所以沒什麼可怕的。”白小霞沉默了,下意識把手裡包調了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