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常山點點頭。兩人上了車,薛冒問,“我們去哪談?”陳常山反問,“薛鄉長對這車熟悉嗎?”薛冒掃眼車內,“這好像是基泰公司的車。”陳常山笑道,“薛鄉長和胡一發的關係確實不錯,一眼就看出來了。”“陳鄉長,昨晚其實是個。”薛冒話未說完,被陳常山打斷,“薛鄉長不用著急解釋,一會兒見了胡一發,再解釋也不晚。”薛冒一愣,“我們去見胡一發?”陳常山點點頭,“借了車就得還。胡一發是薛鄉長的朋友,胡一發的地界就相當於你薛鄉長的地界,現在薛鄉長徹底放心了吧。”薛冒心裡確實踏實了,心想,到了基泰公司,周圍都是胡一發的人,諒你陳常山也不敢動粗。心裡想,嘴上還是佯裝無所謂道,“陳鄉長這話說得不恰當,我們都是公職人員,又不是社會混混,什麼地界不地界,昨晚的事,我問心無愧,去哪談都行。”陳常山向薛冒一豎大拇指,“坦蕩。”薛冒一笑,“開車吧,早談早完,鄉裡還有一堆事等著我,不能因為咱們之間的誤會,把工作耽誤了。”陳常山笑道聲好。車啟動。出了小區,車行駛一段,薛冒往窗外看看,“陳鄉長,你開錯方向了,基泰公司不是往這邊走。”陳常山沒答話,繼續開車。薛冒急喊,“陳常山,你開錯方向了。”陳常山道,“沒開錯,我們去春水樓。”“去春水樓?”薛冒頓怔,“這個時間去什麼春水樓?再說,胡一發在不在春水樓?你和他聯係了?”“沒有。”陳常山道。“沒聯係好,我們上不了島,去了也是白去。陳鄉長,你這事辦的太草率了。胡一發肯定不在春水樓,我們應該去基泰公司。從前邊路口右轉。”薛冒一指前方。陳常山沒理他,一踩油門,車加速衝出,過了前邊的路口,更快飛馳。薛冒臉白了,“陳鄉長,你到底要去哪?”“春水樓。”陳常山沒有看他。“我已經說過了,胡一發現在肯定不在春水樓,去了也是白去,我現在聯係胡一發。”薛冒剛掏出手機,陳常山道,“你現在給誰打電話都沒用,我現在就是要去春水樓。”薛冒怔怔看著陳常山。陳常山麵無表情,“哪裡事哪裡了,今天就得在那了。”薛冒不禁心驚,“陳常山,你想在春水樓談可以,但現在去肯定不是時候,我和胡一發聯係好了,今晚我們再去,行嗎?”陳常山搖搖頭,“不行。”“那我不談了,你讓我下車。”薛冒道。陳常山依舊麵無表情,“你可以下車,我不會停車。”臥槽。薛冒直接飆出臟話,現在車速這麼快,不停車下車,那自己不是找死嗎。“陳常山,我要求你停車,否則我報警了。”薛冒朝陳常山一晃手機。陳常山淡淡一笑,“看見那些水泥護欄了嗎?”薛冒立刻看向車窗外,路兩邊是齊涮涮的水泥護欄。“你什麼意思?”陳常山道,“你敢報警,我就把車撞上去,副駕駛位連門帶人一定會撞個稀巴爛。”薛冒以為自己聽錯了,“陳常山,你瘋了吧,為了昨晚那點事,你就要車毀人亡。我薛冒不是嚇大的。你少給我來這套。我現在就報警。”薛冒拿起手機就要撥號。車突然一個快速漂移,斜著向護欄撞去。薛冒嚇得啊一聲,身體傾斜,手機掉落,急忙抓住車頂抓手。車擦著護欄開過。後車追上來,一個男子從駕駛窗露出腦袋,對著陳常山怒罵,“你他媽會不會開車,找死啊。”陳常山朝對方一笑,“我就是找死。”男子頓怔,這人瘋了,腦袋縮回,後車加速開走。陳常山又是一笑,回頭看眼薛冒。薛冒已臉白如紙,“陳常山,不,陳鄉長,有什麼事咱們好商量,我給你道歉也行。你不要這麼玩命,這會死人的。犯不著。”陳常山輕笑聲,“還報警嗎?”薛冒一晃腦袋,“不報了,陳鄉長,昨晚的事,我向你道歉,你不要再那麼開了,我的心臟受不了。”薛冒捂住自己心口。陳常山點點頭,“道歉不著急,等到了春水樓,我們談完,也許我根本不需要你的道歉。”薛冒連說幾聲好,“就按你說的,咱們去春水樓。”陳常山笑笑。薛冒沒有笑,現在他依舊心有餘悸,這個陳常山太猛了,居然真敢撞車。下麵他的小心翼翼,他還沒活夠呢,可不想三十多歲就把命丟了。車一路疾馳,終於到達湖邊。早晨的湖麵異常安靜,島中的春水樓也似乎靜止不動,被一層薄霧籠罩,寂靜無聲。兩人下了車。沒有小船劃過來。薛冒道,“陳鄉長,我說的沒錯吧,想去春水樓吃飯,必須事先和胡一發聯係好。白天這裡根本不營業,沒有人,咱們就是白來了。”陳常山輕嗯聲,看向薛冒。薛冒頓時一激靈,“陳鄉長,我說的都是實話,昨晚的事真是誤會,昨晚我是真心請你過來吃飯,中途沒打招呼就走,是我不對。當時我是真有急事,忘了打招呼。後來發生的事,壓根和我沒關係。派出所的人去查你住的地方,是我給劉天打的電話,但我也是出於好意。我忙完手裡的事,給胡一發打電話,準備再回去陪你好好喝喝,你已經走了,走時,你還帶走一個船娘。胡一發說是給你當鐘點工,幫你做家務。胡一發說是好意,可我心裡擔心,你剛來鄉裡,對鄉裡的人心險惡不了解,萬一這是個套,被人捅到縣裡,刻意造你的謠,不僅你的前程毀了,鄉裡的聲譽也受影響。出於這些考慮,我才讓劉天過去看看,沒有事最好,發生了,就在鄉裡小範圍內內部解決。我絕不是讓他抓嫖,就是他過去看看。可他誤會我意思,還派了兩個糊塗警員過去,才把事弄擰了。這個劉天,真是沒用,硬生生把我的好意辦成壞事。陳鄉長,雖然這事是劉天弄擰了,但我還是有責任,我向你道歉。”薛冒向陳常山拱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