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常山回到招商局,陳常山要升職調任的消息已經在局裡傳開。一進招商局院門,老秦就滿臉笑地從門衛房裡跑出來,“陳鄉長回來了。”陳常山看到老秦的笑,就想起上次他故意裝看不見的表情,心中不禁冷笑,“秦師傅,什麼陳鄉長?這隻有陳常山,哪有陳鄉長。”老秦忙把華子遞上,“陳鄉長還是那麼愛看玩笑,局裡人都知道了,你馬上就要到下麵當鄉長了。還是李書記在會上親自提的你。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一般人,肯定有飛升那一天,結果證明我這眼光都沒錯。陳鄉長,抽煙。”陳常山把華子推回,“秦師傅,你眼光好不好我不知道,但耳朵是真好,縣領導開會的內容你都清楚,你也參會了?”老秦悻悻把煙收回,“我一個看門的,連局裡開會都沒資格參加,哪有資格參加縣裡的會。不過你要升職了,這消息絕對錯不了。都說單喜隻是喜,雙喜才是福。陳鄉長,你在赴任前,得把福字湊起來,這樣必能步步高升。”老秦誇張得做個向上動作。陳常山一笑,“秦師傅,你先彆叫我陳鄉長,縣裡還沒下任命呢。你還是叫我小陳,或常山吧。”老秦一晃腦袋,“縣裡會上都通過了,下任命那就是早晚的事。不過叫常山確實顯得親近,常山,我前段時間和你說的我侄女,你沒忘吧?人家姑娘還一直等著你呢,結婚啥都不需要你出,你直接就住上大房子,開上車了。晚上見個麵吧,上任前,把福字湊齊了。”老秦眼巴巴看著陳常山。陳常山又一笑,“秦師傅,這事我還真忘了。”“這。”老秦剛要回應,陳常山接著道,“我為什麼忘,因為我和您侄女壓根沒緣分。您還讓是您侄女去等其他人吧。硬湊起來的肯定不是福。”丟下話,陳常山徑直走向辦公樓。留下老秦獨站在院門前淩亂。陳常山進了辦公樓,看到的也是一張張笑臉,和一聲聲恭喜,還不斷有人表示要請陳常山吃飯。回想起自己剛被停職時的冷遇,陳常山感覺自己仿佛進入了另一個時空。見了一路的笑臉,陳常山終於回到了綜合辦。綜合辦的姐姐們看到陳常山進來,也是一起笑臉相迎,陳常山當即表示,晚上請客。又是一片歡呼聲。“陳常山,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張秋燕出現在綜合辦門口。歡呼聲戛然而止。陳常山跟著張秋燕進了局長辦公室。兩人相對坐下。辦公室內靜了片刻,張秋燕道,“孫主任已經給我打電話了,任命最晚明天就下來。讓我今天把你的交接工作安排好。其實沒什麼可安排的,上次下鄉,你就把你的工作都安排好了。但我沒想到,之後,你就不再回來了。”張秋燕聲音哽咽。陳常山剛說聲秋燕,張秋燕一擺手,“我不難過,我為你高興,花田鄉的工作雖然不好乾,但隻要乾好了,會比待在招商局更有前途。魚終究是要歸大海,否則成不了龍。我也不希望你永遠做個小螳螂。”張秋燕釋然一笑。陳常山看著她,一字一句道,“秋燕,雖然我離開招商局了,但我不會忘記招商局,也不會忘記對你的承諾。”張秋燕又笑笑,“這我相信,局裡也不會忘記你,在鄉裡遇到什麼問題解決不了,隨時給我打電話。我會像以前一樣幫你。”張秋燕向陳常山伸出手。陳常山握住了張秋燕的手,還是像以前一樣細膩,溫潤,修長。“秋燕,走之前,我能請你吃頓飯嗎?”張秋燕點點頭,“當然可以。”兩人都笑了。陳常山道,“今天中午。”張秋燕又點點頭,“行。”兩人的手握得更緊。外邊有人敲門。兩人的手不得不分開。張秋燕定定神,“進來。”財務科一個科員拿著報表進來,“張局,這是您要的報表。”張秋燕接過報表看看,“每次這類報表都是王玉茹給我送來。”科員忙解釋,“她今天請假了。”張秋燕看向科員,“又請假了?又是病假?”科員道,“是,最近她的身體不太好。”張秋燕輕嗯聲。科員走了。辦公室裡又隻剩下張秋燕和陳常山兩人。張秋燕看向陳常山,“心病?”陳常山道,“我儘力了。”張秋燕點點頭,“那就交給時間和距離吧。”陳常山沉默片刻,隻能如此。提到王玉茹,兩人心裡的火似乎也熄滅了。陳常山站起身,“你先忙吧,中午,我在陽光西餐廳等你。”張秋燕笑應聲好。陳常山走了。屋門輕輕關上。張秋燕重新拿起報表,卻似乎看到王玉茹楚楚可憐的小女人樣。張秋燕不禁搖搖頭,自覺不配又放不下,最後隻能苦自己。女人啊。中午,張秋燕到了陽光西餐廳,陳常山已經在雅間等她。張秋燕一坐下,陳常山即把菜單放到她麵前,“秋燕,今天你想吃什麼點什麼,彆為我省錢。”張秋燕接過菜單,笑道,“我就根本沒打算為你省錢,今天這頓飯,我必須吃好。”兩人都笑了。張秋燕說到做到,點的都是自己喜歡吃的。菜上了桌,張秋燕又給自己和陳常山倒上紅酒,舉起杯,“我沒開車,今天咱們不搞以茶代酒那一套,就實打實喝。先喝第一杯,常山,恭喜你終於雲開見日。”說完,張秋燕將杯中酒一口乾了。紅暈立刻飄上張秋燕臉頰。陳常山道聲謝,也把杯中酒乾了。張秋燕又倒了第二杯,“常山,第二杯祝你到了花田鄉有難除難,有困平困。兩個月後去掉代理兩字。”張秋燕又把第二杯酒乾了,接著又要倒第三杯,陳常山忙攔住她,“秋燕,你的心意我都領了,你不能這麼喝,會喝醉的。”張秋燕笑著一擺手,“醉了沒關係,我今天高興,必須把第三杯酒喝了。”兩人目光相對。陳常山點點頭,“好,我給你倒上,我和你一起醉。”張秋燕手指輕輕在陳常山額頭一點,“好。”陳常山把自己的第二杯酒喝了,給兩人倒上第三杯。張秋燕拿起杯剛要開口,雅間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