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的齊聲支持,也讓陳常山心情澎湃,他仿佛又看到了平墳時的場景,每一聲支持都能燃起一團火,彙集起的火焰在他心中激蕩,讓他無所畏懼,心中隻有一個想法,一定把要馬家溝的事徹底解決,對得起這聲聲支持,和濃濃鄉情。陳常山也朗聲回應,“謝謝七大爺,謝謝大家。”七大爺道,“常山,你這次回來,是為咱們村裡人辦事,所以不用說謝,村裡人支持你是應該的。你有啥事就儘管招呼,村裡人肯定聽你的。”“七大爺說得對。常山,你有啥事就招呼吧,我們都聽你的。”又是群起響應。七大爺朝村民們一揮手,“大家都先彆說了,讓常山說話。”院落裡立刻安靜,村民們都看著陳常山。陳常山也掃眼眾人,“好,那我就先問大家一個問題,咱們村裡人去園區打工,到底是自己去的,還是有人安排你們去的?”話音剛落,躲在一邊的許大梁咳嗽一聲。村民們麵麵相覷,無人回應。七大爺頓急,“說話呀,剛才一個個都說支持常山,現在咋都啞巴了。”許大梁又聲咳嗽。七大爺立刻一晃鐵鍬,“許大梁,你嚇唬誰呢,你再咳嗽,我給你一鐵鍬。”許大梁道,“我嗓子不舒服,咳嗽都不行啊,七大爺。你也太不講理了。”“我不講理還是你不講理,你小子不是嗓子不舒服,是心裡不舒服,就得拿鐵鍬給你治治。”七大爺就要去拍許大梁。許大梁忙擺手,“好,我不咳嗽了,我忍著。”七大爺哼聲沒有上前。陳常山看眼許大梁,又看向眾村民,笑道,“我剛才的問題,大家回去再想想。想好了,可以來村部找我,或者給我打電話。哪種方式都行。我的手機號是。”陳常山高聲連說三遍自己的手機號。感覺村民們都記住了,陳常山接著道,“我這次回村,是受縣裡局裡委派解決馬家溝的問題,讓馬家溝的項目能順利完工,最終通過這個項目,使咱們馬家溝人能不用再去外地打工,就過上好日子。來之前,我已經向領導保證了,不把問題徹底解決,我絕不離開馬家溝。現在我也大家做同樣的保證,不把問題徹底解決,我絕不回縣裡。”陳常山的話擲地有聲,重重砸在每一個人心頭。一陣竊竊私語後,劉猛小心道,“常山,你不回縣裡,你不怕把縣裡的主任丟了。”你不可能回村和我們一起種地吧?那你臉上肯定掛不住。”陳常山一笑,“猛子哥,我爸媽也都是農民,我是被農民養育大的,我為什麼不能回村種地。種地不丟人。忘本才丟人。猛子哥,我說的對嗎?”劉猛立刻點頭,“對。”陳常山又笑道,“好,沒有彆的事,大家就回去休息吧,再有啥事,隨時給我打電話,我24小時開機。”陳常山看眼七大爺。七大爺朝村民們揮揮手,“散了吧,回去都好好想想常山剛才說的話,常山都不怕丟官,你們還有啥怕的。自己不給自己做主,就彆怨彆人欺負你。”“七大爺說的對。”“常山,你也早點休息,我們走了。”村民們邊議論邊走向院門。陳常山一直把村民送到門外,到了七大爺麵前,剛要開口,七大爺笑道,“常山,你啥也彆說了,你能回來為村裡辦事,七大爺就必須支持你。好好歇著吧,彆和自己較勁,萬事開頭難,頭開了,後麵就會越來越好。”七大爺布滿老繭的手重重拍拍陳常山的肩膀,像一股厚重的力量拍進陳常山心裡,陳常山用力點點頭,“七大爺,我記住了。”兩人都笑了。目送村民們消失在月色下,陳常山依舊佇立在院門前。身後傳來一聲低低的咳嗽,“陳主任。”陳常山回過身。許大梁笑站在他身後。“許村長,有事?”陳常山冷冷問。許大梁又聲輕咳,“陳主任,不把馬家溝的問題徹底解決,你真就要一直留在馬家溝?”陳常山看看他,反問,“你覺得我剛才和大家說的話是在開玩笑?”許大梁一晃腦袋,“陳主任,我可不是這意思,我的意思馬家溝再好也肯定不如縣裡好。否則你爸當初就不會那麼堅決地供你讀書。你爸在的時候,和我說過,他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能離開馬家溝做個城裡人。可惜他自己沒有實現,就把心願都寄托在你身上,你也很出息,不僅留在了城裡,年紀輕輕就當了主任,以後肯定還能有大發展。乾嘛非要和自己較勁,又把自己折騰回來。叔也不瞞你,村裡人想去園區打工,確實要通過江城的一家公司,那家公司肯定也不是白乾。多少從中掙點。村裡人不服氣,可那又怎樣,那家公司既然能拿下這個業務,背後肯定有關係。胳膊擰不過大腿,我這村長在人家眼裡都不好使,幾個村民更彆提。常山,不是叔小瞧你,你這個主任雖然也是官,和人家比,還是差一大截。現在反正事情已經落停了,你就彆再折騰了,聽叔一句勸,就按現在的結果回去吧。村裡,叔替你向七大爺他們解釋,你回了縣裡,也不會受啥責難,說不定還會有大發展。這樣大家都好,你父母在那邊也為你高興。叔說得在理吧。”許大梁笑看著陳常山,陳常山也笑笑,“在理。”許大梁頓喜,臉上皺紋都開了花,剛要回應,陳常山的話又至,“大梁叔,我還相信你剛才的話不僅是你自己的想法,也是彆人的想法,是有人讓你這麼說。既然他認為我留在馬家溝影響了他賺錢,那就讓他當麵出來和我說。我這個主任官是不大,但我是受縣裡委派下來的。你一個代理村長在中間遞話,想讓我離開,不夠資格。”許大梁臉上的笑瞬間消失,皺紋凝結在一起,“我。”陳常山也沒搭理他,轉身走向院門,走了幾步,又停下,轉身一指許大梁,“許村長,以後彆拿我父母說事,即使他們現在在世,也左右不了我如何工作。”丟下話,陳常山徑直進了院門。許大梁呆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