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明腿一軟,差點坐到地上,幸虧馬達扶住他,“賈主任,你不要太激動。坐下說。”賈明坐下,苦臉道,“丁科長,馬局,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情況,但材料的事我真沒有亂說。我以一個。”丁山一擺手,“賈主任,我們相信你,作為一個老同誌,在這種情況下,你肯定沒有亂說。”“丁科長,我也沒有亂說。”白霞急插話。馬達忙示意她坐下。旁邊人把她拉得坐下。會議室內靜了片刻,丁山道,“賈主任,也許你和你的同事,在平常工作中存在一些誤會,這個不在今天會議討論氛圍之內,會後,你們自己解決。”賈明像抓住了一根救命道菜,連聲稱是,“我在平時工作中確實比較嚴厲,有些同誌就會。”丁山打斷他的話,“賈主任,這個不用解釋,你們會後自己溝通,咱們還是說材料的事。”賈明悻悻閉嘴,忐忑看著丁山。丁山喝口茶,“既然證人不能為你們證明,你倆就自證吧,這份材料為這麼要這樣寫?裡邊的具體內容,你們二位給我們大家複述一下。越詳細越好。賈主任,機會先給你,你先說。”咚。丁山把茶杯放下。我?賈明愣住,這份材料在遞交組織部之前,他詳細看過,寫得確實好,平實有序,既飄揚了劉海,又有血有肉,不做作不誇張,讀起來很有真實感。完全符合李書記上任後,對材料的要求。賈明都不得不歎服,陳常山這小子寫之前是怎麼想到這些,這一年多,這小子長進厲害。憑著多年的辦公室經驗,看完材料後,賈明完全可以說出材料為什麼要這樣寫?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劉海和白霞兩人連續背叛已經讓賈明足夠心有餘悸。這是他翻盤的最後一次機會,他生怕說出了,就徹底翻盤無望。這個丁山太厲害了,他不知道他說出後,丁山還會挑什麼毛病?我不能先說。所以賈明光張嘴,說不出話。丁山看了賈明幾秒,“賈主任,你是還沒想好嗎?”“我。”賈明更慌。丁山一笑,“看來你的情緒還沒調整過來,那你就再調整一下情緒,讓陳常山先說。”賈明立刻應聲行,心想,讓陳常山先說,我正好探探丁山到底想要什麼思路,後發製人。丁山看向陳常山,“陳常山,你能先說嘛?”陳常山點點頭,可以。丁山往椅背一靠,說吧。眾人都屏息靜聽。陳常山輕咳一聲,開始侃侃而談,聲音不高不低,平穩有力,有理有據將寫作思路詳細闡述一遍。眾人都頻頻點頭。等陳常山說完,眾人又都看向丁山。賈明更是眼神不錯得盯在丁山臉上。丁山沉默片刻,看著陳常山,“說完了?”陳常山應聲是。丁山的黑臉上露出笑容,“說得好,你的思路完全符合這篇材料的風格和內容。按你的講述,這份材料應該是你寫的。”話音剛落,賈明接上話,“丁科長,這個思路是我指導陳常山定下來的。”眾人目光立刻又轉到賈明臉上。丁山問,“那你剛才怎麼不說?”賈明腆臉道,“我剛才情緒還沒有調整過來。”丁山一笑,“現在調整過來了?”賈明點點頭。丁山拿起材料,“那你說說裡邊的內容吧,記住要詳細,不要停留在簡單描述。”“詳細?”賈明又僵住。丁山看著他,“你是老同誌了,還需要我告訴你怎麼詳細嗎?”賈明還未回應,陳常山已道,“丁科長,我可以詳細。”丁山的目光立刻轉向陳常山。陳常山迎著丁山目光道,“我可以把材料一字不少得背下來,包括標點符號。丁科長,這個夠詳細吧?”丁山瞬間眼睛放光,“你真能背下來?”陳常山毫不遲疑,“我寫得我肯定能背下來,如果我背不下來,或者背錯了,這材料就不是我寫的。”丁山一拍桌,“好,背。”陳常山開始背誦,陳常山的背誦不是簡單的死記硬背,而是帶了感情,語氣抑揚頓挫,節奏起伏有序,有聲有色。眾人的情緒也不知不覺被陳常山的情緒所帶動,紛紛議論,“這材料寫得好,背得也好,看來這材料肯定是陳常山寫得。不是他親手寫的,背不出這種感覺。”“你說的對。”白霞聽著眾人的議論,偷偷看眼賈明,賈明已經麵如死灰。白霞心中慶幸,剛才幸虧沒有力挺賈明,否則自己現在也是這樣的臉色。終於陳常山背完。丁山滿意點點頭,“大家說,陳常山剛才背得怎麼樣?”有人喊聲好。“對,寫得好背得也好。”丁山笑道,“大家的評價很中肯,確實很好,而且一字沒錯,賈主任,你能不能像陳常山一樣,給大家背誦一下?”賈明冷汗直冒,連說幾個我。丁山搖搖頭,“看來你是做不到,這就說明這份材料確實是陳常山同誌寫得。你可能介入過,但介入的不深,所以對材料的記憶也就不像陳常山同誌這麼深。”賈明忙順坡下驢,“丁科長說得對,我隻是事先提供了思路,事後做了些修改,再加上我年齡大了,所以我不能像陳常山一樣從頭到尾把材料完全背下來。”丁山一笑,“可是在向組織部遞交材料時,你為什麼沒有說到這個情況,而是表示這材料完全是你寫的?”“我?”賈明腦門上的汗再次流下,完了,中了丁山的套了,和丁山相比,自己就像個雛兒,一步一步被他引入彀中,最終徹底落敗。丁山卻及時刹車,“好了,既然事情搞清楚了,剩下的事,就會後談吧。不占用大家更多時間了。我代表縣委和組織部領導,最後再說一句,招商局是咱們縣經濟發展的排頭兵,做任何工作一點要秉持實事求是的作風。今天材料的事是小,但其中反應出的問題值得我們在座的每個人深思,會後希望大家一定要引以為戒,千萬不要做違背事實的事情。投機取巧隻會得不償失。”丁山看眼賈明。賈明已經癱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