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常山回到綜合辦,辦公室裡已恢複安靜。陳常山剛在工位坐下,一根雪糕丟在他麵前,陳常山抬頭一看,白霞笑站在他旁邊。“白姐,你這是?”“吃吧,我請客,都有份。”白霞笑應。陳常山掃眼辦公室,果然,辦公室裡的幾個姐姐都拿著根雪糕。陳常山道聲謝,“白姐,我這幾天胃寒,吃不了生冷的東西。”白霞哼聲,“怕我的雪糕咬人啊?”“不是。”陳常山正要再解釋,白霞拿起雪糕直接遞向陳常山,“那就吃。”陳常山還是把雪糕推回,“白姐,我這幾天真吃不了這玩意,有什麼話你就說吧。”白霞悻悻把雪糕收回,輕聲問,“劉海的材料,張局讓你重寫?”陳常山點點頭。白霞輕咳聲,“寫得怎麼樣?”陳常山道,“還沒寫呢,正在想。”白霞想了片刻,“因為一份材料,張局已經發火了,你可不能重蹈賈主任覆轍,張局如果再發火,你的崗位都未必能保住。”看著白霞煞有介事的表情,陳常山心中暗笑,嚇唬誰呢,你以為我是職場小白啊,憑你的智商,你一露齒,我就知道你想乾什麼。我不揭穿你,讓你繼續表演。“白姐,你的意思?”陳常山裝出的茫然表情果然迷惑了白霞,白霞立刻道,“你年輕,又來局裡時間短,把握不了領導的心思。我老公公和張局,劉部長都熟,所以領導想要什麼樣的材料,我比你心裡更有數。最後萬一材料出了問題,有我在前邊替你扛著,張局也不會為難你。”果然不出自己預料,陳常山道,“白姐,你的意思,材料咱倆一起寫?”白霞一笑,“小陳,你真聰明,我就是這個意思,不過我文筆差點,你先寫,摸不準的地方,你可以隨時問我。寫完了,我再給你把把關,確定沒問題了,咱們一起去見張局。張局有不滿意的地方,姐都幫你扛著。這樣你就不會落到賈主任那個下場了。”為表誠意,白霞還特意拍拍自己胸口,可惜她是平胸,怎麼拍都拍不出波濤,連浪花都沒有。陳常山心中也是靜若止水,王玉茹說得果然沒錯,白霞果然想借機上位。可你白霞的表現連賈明都不如,剛才是急吼吼的傷口撒鹽,現在又煞有介事想貪功露臉。你的智商和你的胸一樣,都是堪憂,不值得多看第二眼。憑你還想成為綜合辦主任,做夢去吧,夢裡都有。“白姐,我想和你合作,可是張局說了,這次材料隻能我自己寫。如果咱倆合作了,不管材料寫得如何,首先違背了張局的安排,我得挨批,還影響到你。衝你請我吃雪糕,我也不能讓你跟著我一起挨批。謝謝你好意,材料還是我自己寫吧,最後挨批我自己受著。”陳常山的話不軟不硬,聽起來還是為白霞著想,白霞竟然找不到反駁的理由。陳常山也不給她反駁的機會,“白姐,就這麼定了,我該工作了,你也回去忙吧。等我腸胃好了,我請你和大家吃雪糕。”說完,陳常山轉頭看向電腦,順手點開文檔,擺出要工作的架勢。白霞被晾在一邊,無奈應聲行,“那你思路卡殼的時候,可以問我。”陳常山淡淡嗯聲。白霞回到了自己工位,再看陳常山,已開始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白霞懊喪得把雪糕丟在桌上。此刻,賈明坐在自己辦公室裡,還在焦心等劉海回複,正要再給劉海打電話。砰。辦公室門開了。劉海帶著醉意走進來,“賈主任,什麼事,三番五次給我打電話,老爺子誇了你,你想請我,也不至於這麼著急呀。”這祖宗終於來了。賈明立刻起身,先關上屋門,回頭再看,劉海已坐在他的位置上,點了支煙。賈明忙到了他近前,揮散飄到麵前的酒味,不滿道,“你去哪了,一中午我都沒給你打通電話。工作時間不準喝酒,你不知道啊?”劉海不屑哼聲,手裡煙一指賈明,“工作時間不準喝酒,那時要求你們坐辦公室的,我們業務股的天天跑外,不受這限製。再說過兩天,我就不是招商局的人了。招商局的規章管不著我。賈主任,說說吧,中午老爺子怎麼誇你的,晚上你得請我吃大餐,你不能白被誇,必須好好出點血。”賈明一晃腦袋,“誇個屁,劉部長把我否了。”劉海一愣,“不能吧,賈明,你可彆為了不出血,在我麵前裝十三。”賈明苦臉道,“我是那種小氣人嗎,我就是和誰小氣,也不會和你小氣。不就是一頓飯嗎,隻要劉部長能認可我,十頓飯我都舍得請你。”賈明言之鑿鑿,劉海看了他幾秒,確信他說的是實話,“賈主任,到底怎麼回事?”賈明歎聲氣,“劉部長說我材料寫得思路不對,不應該那樣寫。劉海,材料怎麼寫,事先我可是問過你,劉部長定的什麼思路?最後材料出來,劉部長怎麼會不滿意,劉部長事先到底是怎麼說的?”劉海脫口而出,“老爺子說儘量寫的好一點,我想寫得好一點,那不就是吹嗎,往自己臉上貼金,貼得越多越好看。”“這我知道,還有呢?”賈明追問。“還有?”劉海撓撓頭,“昨晚我也是喝了酒去見得老爺子,老爺子後來還說什麼我都忘了。”賈明狠不得抽他一耳光,真是個少爺羔子,這麼重要的交代,居然不當回事,“你再想想。”賈明又把一杯茶遞向劉海。劉海喝口茶,又想了一會兒,“對了,老爺子後來好像還說,也彆寫得太過,要有可信度,這是組織部舉辦的培訓班,縣領導挺重視,材料也許縣領導會看到。李書記不太喜歡花裡胡哨的東西,寫得太過,被李書記看到,反而不好。”哐當,賈明跌坐在地。劉海忙問,“賈主任,你又沒喝大,怎麼坐到地上了。”賈明重重一拳捶在地上,看著劉海咬牙切齒道,“劉海,這麼重要的話,你怎麼上午不和我說?”劉海嗬嗬一樂,“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昨晚我喝多了,老爺子說這些時,我根本沒往腦袋裡去。酒醒後,全忘了。你剛才不逼我,我根本想不起來。”咚。賈明對著地麵又是重重一拳,真是豬隊友,哀歎聲,“完了。”“怎麼完了?”劉海疑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