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驚天之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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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常山一過警戒線,村民立刻騷動,“五大爺,是常山。”
“都彆亂。”身上裹著炸藥的五大爺一聲厲喝,村民安靜。
陳常山到了村民對麵,站定,“五大爺好,各位叔叔嬸嬸好。”
五大爺沒答話。
一片死寂。
有人喊道,“陳常山,你是政府派來騙我們的吧,你現在穿了官衣,已經不是曾經的小山子了。
看在鄉裡鄉親的份上,我們不打你。你趕緊回去,讓你們書記來,我們要問問他,為什麼騙我們,還說我們是刁民,要抓我們。
我們保護自家的墳地,犯了什麼法?
難道穿了官衣,就可以忘了爹媽嗎?”
“對!”附和聲湧動。
陳常山一聲高喊,“我不是官,我是小山子,你們是我的爺爺奶奶,叔叔嬸嬸,兄弟姐妹,我是回家和家裡人說幾句心裡話。”
五大爺一伸手,“讓常山說。”
喧囂聲平息,重歸安靜。
陳常山深吸口氣,“謝謝五大爺,謝謝大家,我知道這次縣裡征地搞開發,大家是支持的,隻是村委會沒有把平墳的事如實告訴大家,大家才不滿。
對這種欺上瞞下的行為,縣裡也很生氣,剛才李書記已經向我保證,這件事縣委一定會追查到底,大家應得的補償款,一分不會少,一定會送到大家手裡。
對欺上瞞下的人員依法依規嚴肅處理,給我們全體馬家溝人一個滿意的交代。”
話音剛落,有人質問,“說了半天,你還是為官家說話,我們都被騙怕了,誰能保證你說的是真的?”
陳常山一指天空,“我自己保證,如果我剛才說的話沒有兌現,我陳常山把我自己送進去。”
轟隆隆的雷聲傳來,落地炸裂。
眾人肅然。
五大爺顫巍巍道,“常山,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是咱們村最有出息的娃子,你的話大爺信。
可村裡人鬨事,不是為了錢,那是咱們村的村墳,墳裡埋的都是咱們馬家溝人。
你爹媽也在那埋著。
縣裡要帶咱們致富,咱們高興,支持,可不能為了錢,就挖了先人的墳,那是不肖子孫。”
五大爺重重一跺腳。
旁邊人忙扶住他。
陳常山道,“五大爺,您的話說得對,可不平墳,路就修不到景區,要想富,先通路,路通了,項目才能見效,咱們村才能富起來。
您的病為什麼一直沒治好,不就是因為窮,不敢去城裡醫院看病嗎,如果有錢,早治好了。
二虎子。”
一個憨憨的漢子站出來,“咋了?”
陳常山道,“你還是光棍吧?”
二虎子撓撓頭,“是。毛蛋,狗娃他們也都光著呢,你不也光著呢嗎。”
陳常山歎口氣,“咱們村的男娃子不比城裡的男娃差,為什麼這麼多人現在還是光棍,就一個原因,窮。
因為窮,就沒有姑娘願意嫁給咱們。
想娶得起媳婦,看得起病,就得把窮字除了。
先人們在天有靈,看到因為他們,咱們放棄了過好日子的機會,他們會難過的。
在咱們手裡,沒把馬家溝搞好,也是上對不起先人,下對不起子孫。”
陳常山聲音悲憤,擲地有聲。
人群開始重新騷動。
二虎子道,“我覺得常山說得有道理,這麼一直窮下去,以後咱們村就絕戶了,那墳也得荒。
反正我媽臨死前說了,隻要我能娶上媳婦,咋都行。
我媽最難受的就是臨死也沒看到我娶上媳婦。
我對不起我媽。”
二虎子眼淚掉落。
眾人有感點頭。
陳常山走向人群。
眾人都看向陳常山。
陳常山到了五大爺麵前,“五大爺,一會兒,如果您覺得我做的不對,您就把炸藥扔向我,我陳常山第一個死。
我不怪您。”
五大爺怔怔看著陳常山。
陳常山向五大爺深鞠一躬,走向墳地,所有人自動散開。
陳常山穿過人群,到了墳地,找到自己父母的墳塋,撲通跪下,淚流滿麵道,“爸,媽,您不孝的兒子回來了,我知道挖父母的墳,是大逆不道。
可是咱們馬家溝不能一直這樣窮下去了,再窮下去,馬家溝就不存在了。
我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你們一定也不想。
所以我隻能這樣做了。
兒子給你們二老磕頭賠罪了。”
陳常山的腦袋重重磕在地麵上,咚咚作響。
眾人看得心驚。
陳常山站起身,滿額是血,“二虎子!”
二虎子慌應在。
陳常山厲喝,“拿鍬來。”
“這?”二虎子忙看向五大爺。
五大爺道,“去拿。”
二虎子一溜煙跑走,很快拿把鍬到了陳常山麵前,“常山,你真要挖?”
陳常山沒答話,拿過鍬開始挖墳。
紛紛黃土從陳常山身邊飛過。
眾人都看向五大爺。
五大爺解下身上的炸藥,雙眼一閉,濁淚滾落,雙腿一軟跪在墳地前,“先人們,對不住了,常山說得對,咱們馬家溝不能再窮下去了,等咱們馬家溝富了,再給你們好好安葬。”
五大爺俯身磕頭。
所有村民也都齊刷刷跪下。
哭泣聲,磕頭聲,彌漫山野。
暴雨傾盆而下,天地動容。
所有圍觀的政府人員都被此情此景震撼。
李正海擦拭去眼淚,向著村民深鞠一躬,朗聲道,“我是田海縣縣委書記李正海,我代表縣委縣政府謝謝今天到場的所有馬家溝村民。
並保證一定把項目整體工作做好,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掌聲被雨聲淹沒。
李正海回身看向張秋燕,“陳。”
張秋燕忙接上話,“陳常山。”
李正海點點頭,“陳常山同誌今天的表現非常優秀,我們要做好工作,發展經濟,就需要這樣有能力有膽識,關鍵時候敢承擔的年輕同誌。
對於這樣優秀的年輕同誌,一定要重點培養,多給他鍛煉的機會。”
張秋燕重重應聲是。
站在張秋燕身後的劉海,麵如死灰,心裡哀歎,陳常山這小子真要翻身了。
安放好父母的骨灰,陳常山從縣殯儀館出來,天已經黑了,天空中還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陳常山也不急於打車回家,點支煙,冒著小雨,獨自往前走。
手機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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