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姑娘帶著一隻貓大晚上上山說是要采蘑菇。
聽了讓人想報警。
柳思嘉一臉沉痛，卻沒再多勸。
精神狀態正常時的柳思嘉很有分寸，知道勸說這種事說一次是關心，管得多了就越界了。
於是她轉而提議讓鬱姣帶上武力值比貓和小女孩高得多的捷克狼犬。
“大型犬運動量不夠會抑鬱的。”
“……”
問題是這不是真的狗啊！鬱姣想要說不，但柳思嘉看她時全然是擔心又不敢多說的柔軟情緒是她沒有感受過的，不知不覺她就禿嚕了一句：“那……我試著問一下？”
試試就逝世。
牽著狗繩站在小院門口任由柳思嘉檢查時，鬱姣整個人都是麻木的。
她的長衣長褲外套著戰術馬甲，腳蹬中筒登山靴，加上換成帶了護目鏡的帽子以及扣在帽子右側的夜燈，除了竹背簍外整個裝備升級。
腳邊的緬因貓也是麻的。
已經展現出緬因體格的亞成年貓貓被穿上背帶，爪子裹上膠布防磨損，甚至貓腦袋上還扣著和鬱姣同款的防風鏡，緬因貓的大尾巴掃來掃去的，顯然愛死了這套裝備。
那為啥它還是麻的？當然是因為站在鬱姣另一側，同款防風鏡戰術馬甲的大狼啊！
柳思嘉是什麼時候買的這些親子套裝？
柳思嘉到底對山神狼說了什麼，超懶洋洋的大狼怎麼會答應以狼身陪鬱姣大晚上上山？
可怕的柳思嘉。
鬱姣和係統貓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這句話。
“那……出發？”
時間不等人，再磨蹭，找不到蘑菇做不完日常可是會倒扣兩天日常經驗的！
再多問題也不比升級重要。
柳思嘉：“早點回來。”
鬱姣點點頭，忍不住低頭看山神狼：那……走？
山神狼毛絨絨的狼臉上看不出表情，但從蹲著到站起，狼眸看著她歪了歪頭。
……大狗狗真可愛。
鬱姣暈乎乎地轉身，覺得自己又找回了養狼第一天的初心。
因為山神狼在身邊，係統又又又被禁言了，好在日常任務提醒沒被禁言，所以鬱姣眼前很快出現了非常具有個統風格的提示。
【[成就！黑夜蘑菇！]進度0/1，提示：假裝迷路可不可以甩掉多餘的某位？】
【[成就！黑夜蘑菇！]進度0/1，提示：完了你運氣本來就不好，現在還多個絆手絆腳的，萬一找不到怎麼辦？】
【[成就！黑夜蘑菇！]進度0/1，提示：哎那灌木叢烏漆嘛黑的要不讓那位鑽進去看一下……】
……
刷屏到半山腰，鬱姣腦子裡已經隻剩‘進度0/1’幾個字了，而走在她右邊早已解開繩子的銀灰大狼速度絲毫不慢，姿態慵懶，幽綠狼眸偶爾看向係統貓時像在看一個報廢統。
到底不忍心係統被寫進山神暗殺名單，鬱姣默默開口：“778，我覺得帶上山神大大肯定會運氣加倍的，你說是吧？”
緬因貓不滿地喵喵兩聲，突然僵住，從不卡機的CPU猛地宕機。
等等。
為什麼宿主不在腦內和它說？
意識到什麼的係統貓僵著脖子向右看，恰巧對上了山神狼平淡的威脅眼神——再多嘴拍死你。
是的。
能禁言係統的山神，怎麼不能看到係統蛐蛐祂的刷屏呢？
係統：“……”
係統貓淚流滿麵地追著自己尾巴跑到暈頭轉向，假裝自己隻是一隻腦子不好的小貓咪。
山中的亮色隻有跑山人的頭燈，燈光所及之處，偶爾響起窸窸窣窣蛇蟲鼠蟻逃跑的聲音，但更多的卻是某種不遠不近的枯葉踩踏聲。
像是有什麼在暗處跟著她、預備狩獵她。
聽著便讓人由心底升起不安。
但……
但看到左邊高等文明係統，右邊本土神明化身，那點不安瞬間煙消雲散，鬱姣甚至主動鑽進係統說的灌木叢看了看。
“唔……沒有蘑菇。”
頂著點殘葉的跑山人很快鑽出來，手裡抓著幾片葉片：“但是一棵野茶樹，長了紫木耳！”
紫木耳也就是茶耳，是一種茶樹病變。
本應長成茶葉的葉片變得大而厚實，生吃清甜，還可以炒菜。
這會兒入秋，茶耳已經過季，鬱姣手裡一小把給緬因貓分了一片，自己叼著一片，然後看向山神狼。
銀灰色大狼駐足蹲坐，視線在葉片上停留一瞬，抬眼看鬱姣。
鬱姣：？
狼甩了甩尾巴，矜持地歪歪頭。
鬱姣：？？
鬱姣沉痛道：“山神大大，我看不懂狼話。”
銀灰大狼似乎無語了一瞬，逢嵐的聲音如同係統突然出現一樣，在鬱姣腦子裡響起：“供奉我。”
鬱姣恍然，又有點小好奇：“不能直接吃嗎？”
“神的食物本質上來說……是信仰。”
“就像香火金銀，也是經了人手，才能被神明所用。”
原來如此。
鬱姣還以為是供奉之後比較香。
逢嵐：“山上的所有生物都算作我的信徒，直接吃也可以，隻不過經人供奉味道比較好。”
鬱姣：“……”
哦，原來真的是。
山神狼解釋完畢，蹲坐仰頭看著鬱姣，狼眸眨了眨，又甩甩尾巴：快供奉我。
……是一眼就能看懂的狼話了。
沒有桌子，鬱姣雙手捧著茶耳供奉給山神狼，DA瞬間一動：“山神大大保佑，今晚能找到我想找的蘑菇……咦。”
掌心傳來一點溫熱的、屬於大型野獸的吐息，鬱姣再次後知後覺：
震驚！山神從我手上吃樹葉子！
逢嵐很快吃掉了那幾片熟透了的乳白色茶耳，清甜脆爽的口感讓狼眸愉悅地眯了眯，大尾巴矜持地隻甩了兩下。
秋風吹過，銀灰色長毛翻起露出下方新換上的絨毛，比秋風冷清、卻也比秋風懶散的屬於神明的聲音隻在小信徒耳邊響起。
“……逢嵐應允。”
有一瞬間，眼睛被風吹得睜不開，耳邊的聲音也更像是幻覺。
似乎有什麼絲絨般的觸感繞過手背，鬱姣下意識睜眼，便對上了一片幽綠的或是反光的獸瞳。
鬱姣：？
小片的燈光之下，更多的黑暗之中，山獸從小到大排列在兩米之外圍成一圈，野性的眸光閃爍著凶殘，有幾隻明顯是草食動物嘴裡叼著什麼，口水流了一地，屬於草食動物的獸瞳閃爍著詭異的光……
似是傳說中惡魔化作的黑羊正準備擇人而噬。
鬱姣：？
鬱姣兩眼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