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藏書閣,
外麵的天色已經變暗,血紅色的陽光還努力渲染著天空。
四周的房頂蓋上了一層血色,下麵卻被埋在黑暗中。
人聲逐漸平息,寂靜和陰涼四處彌漫,標示著夜晚即將到來。
白色炊煙從煙囪出來,綿綿不絕地飄向天空,整個縣城充滿了煙火氣息。
李安平有些失神地望著遠處的天空,一種說不出的真實感充斥心間。
一旁的梁曲一臉歉意道:
“這次是我的過失,咱們明天再來看看,定要讓你拿到適合的武功秘籍。”
李安平回過神來,再看這個娘裡娘氣的家夥居然這般豪爽,不由得大為改觀。
要知道,這功勞可是他們出生入死才得來的,就連賀天垂這個鎮詭司吏主都十分珍惜,更何況是梁曲這種小卒子?
他點頭感謝道:
“多謝,梁大人果真是真漢子,果然豪爽慷慨!
改日我做東,定要請梁大人到這最好的酒樓暢飲一番,還請梁大人莫要推辭!”
聽到“真漢子”“豪爽慷慨”這些詞語,梁曲不由得心花怒放,整個人的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
他努力壓住上彎的嘴角,麵露不屑道:
“那酒泉居雖然是這縣城裡最好的酒樓,但是除了酒水尚可,其他粗鄙不堪,難以下咽。”
他談性上來了,語重心長道:
“你們不在縣城久待,可能不知道此中道道,隻是聽聞它的聲名便以為它有多麼獨特彆致,食物是多麼美味可口。
你若是真想吃點好的,便聽我的,我帶你去個好去處……”
“原來如此,還要多謝梁大人提點……”
兩個人邊聊邊走,轉眼便由原本李安平準備請客的,變成了梁曲請客。
幸好兩人還未走多遠,一個衙役便向這邊跑了過來。
不然,“豪爽的”梁大人還打算繼續大出血呢。
“梁大人,李少俠,縣令大人有請!”
李安平聞言眼眸一亮,笑道:
“看來團練防禦使這事情成了!”
梁曲哈哈一笑,拱手道:
“那就提前恭喜李總教頭了!”
兩人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變得仿佛老友一般。
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緣分!
衙役在前麵帶路,李安平和梁曲一路跟隨,很快又回到了縣衙的後院書房之內。
賀天垂此時並不在這裡,坐在書房中的,是去給李安平辦事的縣令大人周致忠。
看到兩人進來,周致忠站了起來,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看上去有種小心翼翼的感覺?
“難道事情有變化?”
李安平注意到了這點,皺了皺眉頭。
“周大人,事情怎麼樣了?”
李安平沒說話,梁曲就開口道。
這家夥察言觀色的本事似乎有點差,看不出來周致忠臉上的假笑。
周致忠有些尷尬地笑笑,說道:
“事情成是成了,就是可能要……”
梁曲皺起眉頭,冷聲道:
“周大人,事情成了就是成了,不成就是不成,還可能要什麼?
這東西還能拿來討價還價嗎?
李掌門可是我們吏主看好的人,你要明白這其中代表的含義。”
周致忠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啪一下就跪了下來,梁曲扯了賀天垂的大旗,那可是隨時要人命的。
這個頭發斑白的老縣令哭喪著臉道:
“梁大人,你不要誤會,我絕對沒有為難李掌門的想法。
都是崔家那群人搞得,他們說要他們放棄團練防禦使的身份也行。
隻不過他們有幾個人去幫曦光縣下的武英村村民調解矛盾,現在已經兩三個月了,還不見人回來。
希望李掌門能夠把他們找回來,這樣也好讓他們對你心服口服,甘心退位讓賢。”
“這是想要反將我一軍?”
李安平眉頭一挑,有點意外,不知道崔家誰當家,居然能想出這麼妙的計策來。
這樣看來,武英村可不是什麼善地啊,過去的幾個人恐怕早就死了,這是想騙我過去找死來著?
李安平心頭感慨:
“改天有時間一定要去崔家拜訪一下,不把這人找出來打死,我真是一天都睡不著啊!”
“他崔家算什麼東西?”
梁曲尖利的嗓音在書房內響起。
“李掌門就任團練防禦使,是吏主親自點過頭的,他們還敢討價還價?
這群刁民真是無法無天慣了,不知道咱們鎮詭司的手段,看來要抓他們下兩天大獄讓他們清醒清醒。”
麵對旁人,梁曲這專橫霸道的性格發揮的那是淋漓儘致。
“怪不得這家夥人緣不好,這也太狂了!”
李安平不禁搖頭。
“這……”
周致忠心中暗暗叫苦,這些年他收了崔家不少好處,真要讓他們把這事捅上去,他這一家子估計也完了。
可麵前這位,真要一個處理不好自己估計也得玩完了。
如果彆人還倒罷了,梁曲這人他是真應付不來。
想想,這人生還真是前途無亮啊。
“梁大人,既然是我來做這個團練防禦使的總教頭,不如這事就交給我處理?”
這時,李安平看出了周致忠的為難,便站了出來,說道。
這周致忠也算是配合他,要是換個人也是麻煩,不如放他一馬,讓他好好做事。
看著李安平認真的表情,梁曲這才點了點頭道:
“好,李掌門,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就由你親自處理吧。
你儘管施為,不要有所顧忌。
有我們吏主大人在背後撐著,誰也不敢對咱們怎麼樣。
要是他們不識抬舉,我們鎮詭司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朝廷律法、什麼叫做正義鐵拳……”
“……”
周致忠麻了,人都他喵的全麻了!
李安平看著麵色嚴肅的梁曲,第一次感覺,仗勢欺人的感覺,好像還挺不錯啊!
“誒,我怎麼能這麼想?我明明才是受害者好吧?
這那裡叫什麼仗勢欺人,這分明是不畏強暴,麵對邪惡勢力永不低頭好吧?”
至於一開始是誰提出來要拿掉這個團練防禦使的職務的,李安平自動忽略了。
“周大人,你給他們回個信,這事我答應了。
不過今日天色已晚,我明日再出發可否?”
李安平看著還跪著,一臉絕望的周致忠,溫聲道。
周致忠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直到看到李安平那溫和的笑容,大腦才轟地一聲回過神來。
他立刻站了起來,一臉狂喜:
“好好好,我馬上就去,我親自去!
李掌門你好好休息,明天出發絕對可以的,這一切交給我了……”
說著就風風火火出了門,也不知道他吃了晚飯沒有。
“這老狗屁股都坐歪了,還想著保住腦袋,要不是他還能辦點事……”
梁曲看著他慌忙逃離的背影,不屑地冷笑。
李安平倒沒說什麼,他們立場不同,沒必要去說這些。
他笑著說道:
“梁大人,這種鬨心的事就彆提了,剛剛咱們不是說要去吃飯來著,現在天色也不早了,要不……”
“對對對,走,今晚定要不醉不歸……”
梁曲止住了有關於周致忠的話題,大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