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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合圍之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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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不知何時,刮起了陰濕的冷風。

萊昂在獅鷲背上俯低身體,持續追逐著遠處遁逃的蠍尾獅騎士。

仗著高於對方的速度,漸漸拉近距離,死亡爪忽然馱著萊昂鑽入了陰沉的雲層之上。

兩名緊張回望的獅蠍騎士,突然間丟失了後方追擊的獅鷲身影,似乎意識到了危險,他們拽著束縛坐騎的韁轡全速下降高度,試圖遠離頭頂的烏雲,以防偷襲。

雖然二人覺得二對一並非不能與那奧蘭德的獅鷲騎士一戰,可穩妥起見,他們還是想要儘快與南方空域的同伴彙合,形成數量上的絕對優勢。

俯衝帶來的加速,讓兩名堪塔達爾騎手稍感安心。

忽然,又窺見前方的大地上,出現了大隊行軍的烏利亞騎兵,他們更是放鬆了警惕。

——轟隆!

刹那間雷聲轟鳴。

一道電光,自大氣翻騰的天幕中劈下,遙遙衝向獅蠍飛行軌跡的前方。

飛馳的電光正中了一頭蠍尾獅的背部。

淒厲的慘叫響起,沉重的魔槍恰好擊中了乘坐的騎士。

電弧爆鳴,鋼胄凹陷,從天而降的恐怖衝擊力,讓岡格尼爾貫穿了堪塔達爾騎手的鎧甲。

騎士的屍身自座鞍上墜落。

拿下了參戰以來的第一個“人頭”,萊昂駕馭獅鷲竄出雲層,抬手召喚魔杖。

雷光纏繞的岡格尼爾從尚未墜地的屍身上衝天飛起,直至被主人一把握住。

驅使死亡爪平飛,萊昂遙望受驚得蠍尾獅更快的飛向低空,心中暗道可惜。

隻殺死了騎士,卻因為對方身軀的擋刀,沒能擊殺那頭獅蠍。

這當然不是他不想,隻是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倉促之下,能夠接著岡格尼爾的元素投射命中,已是走運

遙望那逃向地麵上大股軍隊敵人,以及那失去騎手的蠍尾獅,萊昂考慮再三,拉拽韁鏈放棄了追擊。

死亡爪雖猛,但還遠沒到能單挑一支精銳軍隊的程度,自己孤身亦然不可能做到。

巨獸夥伴的巨翼沒有被戰鎧保護,冒險下去追殺降落的獅蠍,頂著無數張戰弓,一旦獅鷲受傷,自己一人一獸都吃不了兜著走,

況且,難保這片空域還有沒有其他蠍尾獅騎士徘徊,陷入纏鬥,若耽誤了東岸已然打響的戰鬥,實乃舍本逐末。

不過又一支烏利亞軍隊?

萊昂回過頭來,匆匆打量那些足有千人規模的騎兵,心知必須儘快回去通報這意外到來的敵方援兵。

全速向北返程,盤旋著從半空中,找到了已然彙合的奧蘭德軍隊。

厄利弗帶著兩千四百人,正全速行軍,逼近那位於支流淺岸的貝耶爾村。

落於軍前,萊昂趕緊向封君急報了南邊發現的新情況。

荊棘花伯爵勒馬,不禁壓下了眉頭,這突然出現的一千多敵軍增員,並不在原本的預料當中。

來的太快了,敵人應該早在己方的行動前,就已經走在了半道上。

不管原因如何,荊棘花之主沒有猶豫,也並未終止作戰,他回身下令道:“全軍疾行,儘快占領貝耶爾村的敵營,安奎拉閣下帶八百槍矛手、四百弓弩手,留下據守斷後,擋住敵軍過河,直到我們解決敵人回來,不準後退一步!”

調整了部署,厄利弗看向萊昂:“計劃不變,回去幫助巴爾夫,拖住敵人,一個時刻內我必帶援軍趕到。”

支流東岸的戰場,退至坡道的奧蘭德弓手們拋射箭雨,又一次逼退了盾陣前方來去如風的敵人。

荊棘花軍陣兩翼的騎士們以“8”字形的奔馬軌跡,驅趕那些不斷嘗試靠近的烏利亞騎兵。

但見敵人無心戀戰,騎士們也沒有急躁魯莽的離開陣線追擊,隻驅逐了敵人嘗試切角的騎兵,便會縱馬退回軍陣。

勁弓齊發的輕裝遊騎不斷挑逗著荊棘花騎士,意圖將北方人的重騎引離步兵方陣兩翼,但凡奧蘭德的騎士們敢於冒進,烏利亞人後方的戰誓重騎便會出動,一擁而上,將他們與步兵方陣分割吞噬。

阿察吉在戰誓重騎當中仰頭眺望,觀察前方的將士不斷壓迫北方人的軍隊後退。

輪替回旋的部落騎兵,使用騷擾戰術施加壓力,驅使奧蘭德軍陣移動和轉向。

草原人並未以數量與北方人陷入肉搏,仗著兩條腿的步兵,無論如何也追不上四條腿戰馬的優勢,騎兵們以非凡的機動性來回拉扯,隻等對方的戰士失去耐心和體力,暴露出陣型的疏漏。

但站在軍陣後縱覽戰場的巴爾夫依舊十分冷靜。

儘管軍陣中時不時有戰士中箭倒下,可他仍號令部隊以梯次交替撤退,一副放棄交戰意圖,逐漸退出戰場的模樣。

不過,烏利亞人沒有借此貿然進攻。

畢竟“潰退”和“撤退”,在戰鬥中是完全不同的狀態。

隻要陣型完整,保持井然有序的後退節奏,進攻的一方就得掂量強攻完整軍陣的後果。

烏利亞人的騎兵固然強大,但雙方都是甲胄齊備的精銳,這種情況下,騎兵比步兵隻勝在戰場的主動與速度,而非亂陣肉搏。

就算是全軍披甲的這兩千烏利亞精騎,也不敢在對壘的重步兵方陣潰散前,直接莽撞的正麵衝陣。

那樣運用騎兵,要麼是萬不得已,要麼是麵對敵弱我強的烏合之眾,要麼就是以為重騎能捅穿完整步兵方陣的蠢貨。

巴爾夫此刻,打心眼裡希望對手是這樣莽撞的冒失鬼。

隻可惜,馬背上的遊牧人顯然比大多數費魯人都更懂騎兵,不到看見敵人體力疲乏的頹勢,絕不會輕易動手。

這僵持的局麵,直到被掠過天際的陰影打破。

仰起傷疤橫貫的麵龐,巴爾夫男爵看到了天空中的巨翼,心中大定。

緩慢踱步的荊棘花騎士們紛紛側目望去,為獅鷲男爵的歸來精神高振。

每個參與軍議的騎士都知道,這代表封君迂回的部隊,已經抵達了敵人的後方。

呼呼陣風吹過三支步兵連隊的頭頂,死亡爪載著萊昂,扇動羽翼滯空伴隨下方的麾下軍陣。

涼風鑽入戰士們的盔甲間隙,甚至緩解了剛剛來回奔波和緊張下感受到的濕熱。

手持岡格尼爾,萊昂槍刃指向敵人,朝右側不遠處投來目光的巴爾夫點了點頭。

下一刻,南邊的烏利亞人聽到北方軍隊改變了號角聲的節奏。

洪亮的進攻信號下,寒光閃閃的槍林中,踏步震天。

方才沉默中始終後退的槍矛方陣,開始整齊的推盾前行。

北方人忍不住了?

阿察吉的臉上露出凶色。

部落戰首非凡的視力,自然也看到了那懸停在敵人頭頂的獅鷲。

但即使有這樣強大的戰獸,也不足以扭轉如此規模戰場上兩軍的優劣之勢。

不過,放著這樣的巨獸不管,當然也不可能。

“拿我弓來!”阿察吉高聲喊道。

一旁的戰誓近衛聽到喝令,催馬跑到隊伍後方,命令兩個強壯的奴隸,將那比人還高的“狩龍大弓”,與規格近乎攻城弩矢般誇張的長箭,抬到了戰首身側。

披掛重甲的阿察吉翻身下馬,單手抄起沉重的大弓,目光死死的望向那北方人騎乘的食馬畜生.

行動中的荊棘花軍陣,一改剛才的消極態度,主動向前,朝烏利亞騎兵們靠近。

但草原人毫不慌張,相反,行動的北方軍陣,使北方長弓手的拋射範圍和頻率減少,讓烏利亞騎兵們每一次慢跑回旋時得以更加靠近敵人,騎射得越來越準,越來越狠。

前排荊棘花戰士的盾牌,已然被一支支銳箭和重箭插成了刺蝟,偶爾行動時露出的盾牌間隙,遭到箭矢鑽入,中箭的受傷士兵發出慘叫,被裹挾著繼續前進,就算不慎摔倒也會被後方的戰友毫不留情的從身上踩過。

軍法無情,亂陣者斬,在戰鬥結束前,沒人能有餘力幫助傷者。

身後留下不少哀嚎的士兵。

前方的地麵上,更有先前中箭,未能被及時拖回本陣,而遭到烏利亞馬蹄踐踏慘死的荊棘花戰士。

前前後後還未展開激戰,法羅裡斯家已經付出了好幾十具屍體的代價。

軍陣持續前推,頂著騎兵戰弓的射擊,終於,一輪輪箭雨逐漸停歇,在荊棘花家堅固的陣線前,烏利亞人耗儘了左右兩軍箭壺裡攜帶的箭矢。

尖銳的軍哨響起,奧蘭德將士的踏步聲越來越快,方陣都在士兵們的快步中微微失形。

拎著大弓的阿察吉不由哼出冷笑。

想壓迫自己的活動範圍?笑話,背後是遼闊的野地,有的是空間可退,而部落的騎兵們,隻要吊著北方人,後退幾次,就能耗儘這些步兵的精力,讓緊密的陣型不攻自破。

拿步兵追騎兵看來對麵的將軍,是個心浮氣躁的樣子貨。

這倒省事,阿察吉想著,本來對方那陣型嚴密的交替後撤,除了不斷施壓,他還真沒什麼好辦法簡單破陣.

正慶幸能更簡單的結束戰鬥,軍陣後方,一騎輕哨舉著令旗瘋狂催馬,暢通無阻的穿過後軍,狂奔到被戰誓重騎拱衛的中軍大旗之下。

看到首領,哨兵縱身跳下馬背,滿臉急色:

“大事不好,戰首!營地被奧蘭德人占了,百戶沒敢硬拚正帶著百人隊撤來,大軍後方,至少有兩千奧蘭德軍隊打了過來!”

阿察吉睜大眼睛,頓時愕然。

“.兩千?怎麼可能?哪來的這麼多人?!”

那些獅蠍騎士盯了一個上午,不是在支流的西岸儘頭,主流的南岸,隻看到四百騎兵嗎?

眼下兩千奧蘭德軍隊,是他媽的插翅膀飛過來的?

阿察吉背後一涼,暗罵那些騎畜生的狗日堪塔達爾北人,簡直是瞎眼的廢物。

但如今,卻不是惱怒友軍眼線無用的時候,阿察吉厲聲:

“阿爾金首汗的援軍呢?援軍到了沒有!!”

“援軍.咱們的援軍還沒到。”

哨兵哭喪著臉。

阿察吉沉下神色。

沒錯,若阿爾金首汗的一千援軍到了,自己又怎麼會這麼快失掉後方的營地。

期望破滅,阿察吉咬了咬牙關,抬頭再看向那磐石般不顧傷亡,緩緩壓來的奧蘭德軍陣。

日他嬢嬢的,中計了。

怒從心中起,阿察吉狠狠吐了口唾沫。

催催催,不是那幫該死的堪塔達爾人催促北上,他們哪至於被首汗派來。

自己也是豬油蒙了心,想著沒趕上太陽城的劫掠,至少能在堪塔達爾王城多撈一筆,順便在新汗麵前露個臉,早知道,先回草原快活.反正各部的東西都搶夠了,再給那幫堪塔達爾豬玀賣命到底圖什麼.

阿伯勒當北人的國王,還是卡索當,對烏利亞人能有啥不同?

還有機會嗎?

後麵的奧蘭德軍隊,到現在還沒影,騎兵肯定不多。

若能儘快擊潰眼前的軍隊.

阿察吉將大弓和長箭塞給一旁的近衛,重新拎著長杆刀戟跨上高大的戰馬。

“聽令!後軍壓陣左右兩軍進攻北人的兩翼,其餘所有‘戰誓’跟我來”

令旗和鼓聲號角發生變化,左右軍各五百騎兵拉開距離,掛起戰弓,從背後摘下斜背著的騎兵矛,調轉馬首分兵左右,列成銳陣走向對麵兩翼的費魯騎士。

精力充沛的後軍騎兵則以五個百人隊緩步踏前,接管了中陣。

五百名人馬俱甲的戰誓重騎兵,合上了胡須人麵的可怖麵甲,端著比步兵長矛還長的鋼刃大槍,追隨部落戰首,奔馬踏下了高坡,步入戰場。

數千馬蹄的奔騰讓大地悶聲作響。

天空,半白半烏的雲層好像預示著風雨將近。

乘於獅鷲背上的萊昂,見敵人氣勢洶洶的全軍壓上,連忙驅使夥伴振翅爬升高度。

看到約莫三公裡外,隱約正趕來的一大片黑點,萊昂知曉,對麵的將領八成已經察覺到處境了。

再低頭俯瞰戰場。

突然的變化,讓本來保持距離的南北兩軍快速靠近。

下方的奧蘭德士兵方陣,落下槍矛戟刃,長杆的碰撞聲連成了一片。

左右兩側烏利亞人的騎兵和荊棘花騎士們,馬蹄越跑越快。

半月狀的烏利亞騎兵中陣,一片箭雨先於刀槍飛向奧蘭德的方陣。

看起來,右側和中軍一時並無風險,唯有那正在從左麵迂回的烏利亞重甲騎兵,威脅最大。

左翼的兩百荊棘花騎士,勇敢的對兩倍以上數量的敵人發起了衝鋒。

費魯人嘹亮的戰吼,與烏利亞人的駭人嚎叫,在戰場兩翼率先響起。

萊昂心知光靠左翼的騎士和步兵方陣,難以阻止敵人主力包抄。

扯過韁轡,死亡爪咆哮一聲,瞬間帶著背上的夥伴俯衝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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