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麼想決鬥?那好”
李昂抬起右手,左手伸出食指在右掌心劃動,同時驅動魔力輸出。
這是他來到島上後至今為止的最高規格魔力,足有6階,他現在沒有能量源協助,魔力儲備去掉了四分之一。
魔力不是儲備在身體裡,所謂魔力儲備隻是形象叫法,實際上指的是一個人消耗完精力所能調集的大氣魔力量。
法術一出,他感覺精力損耗不少。
食指尖端放出的濃厚魔力留下繁複的軌跡,是一種奇特的紋路。
此乃咒紋,是咒術師的高階施法方式,通過疊加不同效果的咒紋,編寫出想要的咒術。
寫完咒紋,李昂取出三顆水霧石放到掌心,它們瞬間被點亮,外殼呈現出琉璃質感,又飛速碎裂成粉,內部的水元素全部湧出。
空氣中溫度驟降,四周草甸裡的葉片和花序上都掛上露珠,比清晨時分還要濃密。
一呼一吸中,佐伊能感到濃密的水汽,而其中的寒意順著皮膚和鼻腔,一點點滲入身體。
沒隔幾秒,那些露珠又化作了霜點,較大的水珠變成冰渣。
這就是水元素寒冷靈性的體現。
而釋放極寒的中心點就是李昂的掌心,在咒紋的效果下,水元素之靈充斥四周後,又在空中流轉一圈,按他的意願重新彙聚在他掌心。
在佐伊的眼中,看到的是對麵的青年在空中召喚了水霧,水霧又變成雪花,朝他手裡落去,最後凝結成一柄冰之劍。
6階咒術編寫:咒術—元素武器。
李昂的神情十分嚴肅,不知是他的神色還是因為四周的寒意,佐伊隻覺得透體的寒意把自己包裹,臉上的笑容也收斂起來。
“你隨意就發起決鬥,這是非常嚴重的事情。”李昂道。
他抬起手中的冰之劍,向佐伊當頭劈下。
少女舉劍格擋,腳下也同時後撤,這些動作本已熟練到接近本能,卻在這時候施展不出。
1—3階是凡人境界,而4—6階步入超凡境界。
大氣中的魔力孕育了紐比斯的一切。物質孕育靈,靈牽引魔力,魔力乾涉物質,元素是組成物質最小單元,它們也會被魔力乾涉。
人類和其他智慧種族是複雜程度很高的物質生命,有著複雜的靈性,從而擅長引導魔力進行各種物質操作。
在3階以下,人們隻能用魔力進行強化,哪怕是施法者,靠施法材料之類的外物才能放出有威力的魔法。
而超凡階段的存在,具備聚集魔力塑造物質的能力,靠著這些能力,他們足以擊毀不用魔導技術建造的普通城牆,摧毀小型城鎮。
5階的可以塑造出超凡護盾,其力量足夠引發自然現象。
6階則可以塑造超凡武器,一把魔力塑形武器蘊藏的力量如果釋放,將是一場禍害村落的小型災害。
佐伊的各項能力還處於凡人階段,哪怕有著寶具提供魔力,6階魔力塑造出的元素武器也與少女劍士有質的差彆。
無論是她的手臂,還是小腿,都冷得活動不開了!
少女咬住牙,緊急關頭用風息之劍放出狂風,把寒氣往四周吹散,這才讓午後帶著暖意的空氣流動到周圍。
新來的暖風馬上融入寒冷的空氣裡消失不見,但少女得到一絲喘息之機,接下了一劍。
後退幾步之後,她知道自己的實力全都維係在寶劍和劍法的配合上,所以手臂剛找回一點感覺,就連續揮舞,試圖用掀起的風吹走寒意。
李昂右手持劍,一邊讓少女難以應付的格擋,一邊指著遠處的雲間,那個方向隱約可以看見其他空島的輪廓。
“在這個世界,人與人之間雖然有著競爭,但也要合作才能把家園建設起來。武力不是玩具,是用來保護自己的能力,是對抗壞人和敵人才需要使用的。
極寒飛快奪走佐伊的體力,終於,她的劍被冰之劍打飛,寒冰劍刃劈在沉鋼護臂的覆甲處,留下一小個凹痕。
冰霜並沒有鋼鐵堅硬,在接觸的地方碎出了大量冰渣,濺射到佐伊臉上。在一瞬間,她就覺得那半邊臉失去知覺,而碰到冰渣的頭發也結了霜,感覺一碰就會碎掉。
“和彆人交往時,如果訴諸武力,那說明已經將對方認定為仇敵了,而仇敵之間,所追尋的最終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廝殺,你死我活的廝殺,不戰鬥到最後一刻不會罷休。
李昂不帶感情,不緊不慢的說著,他一步步走來的時,徹骨的寒意就會強上一分。
或者說,這就佐伊從沒體會過的殺意。
佐伊覺得自己的呼吸已經停止,在他來到麵前,冷意劃過脖頸時閉上了眼。
當感覺有雨點打在臉上,少女回神睜眼,她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久,在剛剛的時間裡,她甚至連思考都忘記了。
在她麵前,冰之劍插在地麵上,正在融化,而四周的寒意已經散去,好像是空中的寒霧融化成水,在陽光裡紛紛灑落,她再次感受到了陽光的溫度。
李昂正站在她麵前,居高臨下看著她,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跪坐的地上。
“我之前拿走的你劍,不是貪圖它,本意是想給你個告誡,但顯然你之前沒有理解。”
他沉靜的眼眸和她對視:“如果伱不懂得該為什麼使用自己的力量,那你和製造災害的魔物沒有區彆。在這無儘的空域中,靠著暴力可以滿足一時之需,但總有一天會連自己一起毀滅。”
他從她身邊越過,越走越遠。
“你的劍本來就是你的,你自己拿好。這次是把劍對準我,如果對準彆人,就不是能這麼簡單收場的事了。”
看著青年身影逐漸走遠,佐伊慢慢回過神。
胸口好像突然被什麼東西塞住了,扯得好疼,又有些發燙。
是的,是我錯了。
我不該這樣。
其實我隻是想……隻是想……
胸口的撕扯經過喉頭,來到鼻梁,變成一股酸意,又從眼眶湧出。
“對不起……對不起嘛……”
李昂走著,聽到身後飄搖的哭聲。
佐伊抽泣著跟上他,走著走著變成大哭,最後像是在發泄什麼一樣,嚎得有點大聲。
李昂撓撓頭,唉,是不是嚇唬狠了點,這算欺負小孩嗎?她也不是孩子,隻是因為困於島上,心智才幼小了些。
出於十年走南闖北的經驗,嚴肅提醒是有必要的。
不管是誰都不會一生都受到優待。命運給你的每次鬆懈,都在暗中將屠刀磨得更利了些。
但她又跟上來了,那接下來怎麼收場李昂就完全不懂了,教育完孩子該哄還是該放著,他哪會知道。
就這樣,一前一後的,李昂來到了薩圖斯島村莊的門口。
在遠處,他就看到有村民在望著他了。
閉塞的地區,人與人彼此完全認識,十年時間他早就是外人了,他們以打量和戒備的目光看向他。
“你是什麼人?”聚集過來的村民中,有村民壯著膽子問。
他們的還目光還投向李昂身後的抽噎的佐伊。
他們不會誤會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