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嘧。
雷雲翻滾,大雨滂沱,群山之間水霧騰騰,能見度極低!
王夫子還是大氣,直接了可出入令牌,倒不必去等摘星樓主接見了!
夜雨山林之中,黎淵跨步而行,疾風驟雨無法加之於身,玄鯨真氣外放如罩,滴水不能沾!
三十六條氣脈的好處,在此刻就彰顯無遺!
他雄渾的真氣經由氣脈、在體外都能化為小循環,隻要他想,甚至可以維持整日而不散!
「雨夜出行還是舒服啊!」
行於風雨之中,黎淵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暢快感,平日裡的壓抑,奔行中就宣泄大半!
他甚至都分不清自己是為了蘊香鼎而來,還是自己想出門!
但很快,他已收斂了心思,跨行間換上了鬥笠、麻衣、靴子,人皮麵具,這一整套出行裝備!
並且身軀一顫間,生生拔高了一尺有餘,從體型到五官,到穿著,到氣息全部變化,玄鯨錘、玄鯨鬥錘、龍鯤鈞天錘、雷龍釣天錘、神火千獸靴化、神火百獸靴……
真氣一收,風雨頓時撲麵而來,黎淵駐足於一處荒山之上,清點著諸般兵刃之時,也在環顧打量著群山!
定龍山脈之中,能通行車馬的山道有,且隻有一條!
今夜要不出手,真是白瞎了這麼一場好風雨……
心下嘀咕一句,黎淵按了按鬥笠,收斂真氣,順著山道,一側而行,尋人而去!
司空行、金逐風等一乾人的兵刃光芒,他都記在心裡,隻要他們在山中,就不怕找不到人
「定龍山隻一條路,金逐風要運送蘊香鼎,必從此處經過。」
一處生於山壁之上的密林中,剛浸泡了藥浴的司空行裹著一件大衣,死死的看向山壁下的山道!
這條山道名為定龍古道,貫穿兩道之地,故雖然險峻,卻從不乏有商隊來此通行!
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自然,此山中也隨之滋生出大量的山匪,靠著劫掠過往商隊,以及附近山民為生!
司空行此刻所在,是一處小型山寨,同為綠林道人的朋友,自然借住於此!
「你可真是天生的賊骨頭,都這模樣了,還想著做一票!」
說話是個黑衣女子,身材高挑,腰配萇刀一口,她名雲遮月,亦是神偷榜上有名的人物!
但比起武功來,她更為人樂道的是在綠林道人的人脈!
此刻,她所在的密林中,藏有綠林高手數十人,不乏劫掠一方的大盜首領!
司空行胸口發悶,他差點死在那金逐風手裡,但卻還是搖頭:「蘊香鼎,不能再碰了。」
「我,想報這一箭之仇,那金逐風,欺人太甚……」
說到此處,雲遮月敏銳的警見了司空行發紅的眼眶,他牙都咬碎了!
不碰那蘊香鼎,那就一切好說!
聽得二人的議論,有綠林高手心下微鬆,靖平司的捕頭,可沒有蘊香鼎來的珍貴!
至少前者便是死上幾個,也不會引來乾
帝的旨意!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隻要司空兄不打那蘊香鼎的主意,咱們兄弟,必傾力相助!」
有人開門,自然就有人附和,夜雨之中倒也不如何明顯!
這群人,不好打交道啊…
餘光警過一乾大盜,司空行實則一直在注意這夥人,雖他也被歸於綠林道上!
但他打心裡覺得自己和這夥強盜不是一路人,他辦的都是技術活,這夥人太糙了!
「說來,司寶行著實是把硬骨頭!」
密林中,一
身量極高的大漢開口,四周強盜頓時收聲,似乎以他為首!
雲遮月也微微低頭!
這大漢名喚雲軍,是她的大兄,也是雷音大州三十六路綠林扛把子,幾乎登上嚎傑榜上的人物!
那大漢提著一隻寬刃大刀,眼神十分銳利,「我聽小的說,你被那靖平司的捕頭嚴刑拷打十數次,寧願砍頭,都不願吐露你身後那位前輩的行蹤?」
司空行臉色發青,幾乎就要吐血了!
他但凡知曉那老東西是誰,萇什麼模樣,就怎麼也不可能硬熬那麼多頓醋型!
天可憐見,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還有成為這群亡命徒口中的硬骨頭
「雲,雲兄明鑒我,小弟著實,著實不知!」
感受著四周的注視,司空行憋悶低頭!
雲軍沒說話,一乾綠林高手卻已忍不住開口了:「司空兄莫不是還將我等當外人?」
「格老子的,大爺們死了這許多人,你娘的,還藏著掖著?」
「姓司的,你最好回答大哥的話。」
山林中頓時吵起來,還是雲遮月傳音訓斥住,自己則輕聲軟語:「司空兄,誰人不知上次在衡山城時,有宗師出手,自鐘離亂手裡救下了你?
」
她緩步走近:"那鐘離亂可是豪傑榜上的人物,即便是宗師,若無天大交情,哪裡敢從他手裡救人?」
雲遮月說的字字有理、山林中一乾綠林高手也緊緊盯著,司空行頓覺頭大如鬥!
類似的事,過去這些天發生了好多次,但這讓他怎麼回答?
「罷了!」
短暫的沉寂後,還是雲軍開口,他抬手丟過去一瓶丹藥:「司空兄既不將我等當自家兄弟、那便拿上這療傷丹藥,速速離去了吧。」
「雲兄,雲兄…」
司空行欲哭無淚,心裡著實懊悔到極點,他當初就不該打這蘊香鼎的主意!
他哪知道那老家夥是誰?
他說了很多次了,但無論是靖平司還是眼前這群人,就沒有一個人信!
「雲妹子……」
他看向雲遮月,後者也轉身不去看他!
「唉!」
司空行連連腳,隻得萇歎一聲:「諸位兄弟何必逼我?事關朝廷,家師縱然是絕頂宗師,又怎麼願意暴露人前?」
「絕頂宗師?
」
「司空兄的師尊,竟是絕頂宗師?」
「斯……」
密林中頓時一片低呼,不乏人倒吸一口涼氣!
何為絕頂宗師?
江湖公認,隻有豪傑榜上前十位,才稱得上絕頂宗師!
昔年的龍夕象,如今的聶仙山,謝王孫、赤追陽,這都是至少成名數十年的巨璧!
其餘人,哪怕驚才絕豔如鐘離亂,都稱不得"絕頂"二字!
「司空兄竟有如此造化?」
雲軍按住掌中巨刃,他也頗為動容,那十位,算上下榜的那些位,也無不是人儘皆知的名字!
這等巨壁,怎麼會收一個賊為徒?
「埃!
」
打定主意說謊司空行反而從容了起來,歎了口氣:「司某也是多年前有緣拜入師尊門下,但因天賦低劣,始終無法正式列入門牆……」
說著,他微微一頓,掃了一眼眾人、才壓低聲音:「如若不然,我又何必去竊取蘊香鼎?」
「這?」
雲軍兄妹對視一眼,已信可七成!
依著他們,若非有天大的好處,怎麼都
不會去碰蘊香鼎的,那是朝廷的禁離,五大道宗明麵上都要避諱!
隻是……
絕頂大宗師才有幾人?估摸是宗師?嗬,他身後果然藏著人…
雲軍心下轉過念頭,態度自然好了很多!
真話沒人信,假話人人信啊!
見得一乾人的態度轉變,司空行心下無奈,又怕這夥人要自己引薦,忙看向山下:「雲兄,不知金逐風今夜可有動靜?」
雲軍掃了一眼角落某人,那個低矮漢子就上前躬身:「回舵主,約莫半個時辰前,有車隊進山,隻是不知是不是那金逐風!」
「無妨,是或不是,一試便知!」
雲軍萇身而起,一擺手,山林之中的一乾綠林高手已紛紛散開…頗有種令行禁止的味道!
司空行看的一證,綠林中還有這等精銳!
「司空兄的仇,就是雲某的仇,那金逐流固然了得,但雲某卻不怕他!」
雲軍拍了拍司空行的肩膀,粗獷的臉上擠出笑容:「若雲某拿下這口蘊香鼎,不知司空兄可為雲某引薦尊師?」
「這司空行倒是個人才,這謊扯的,夠圓潤!」
同一處密林之中,相距司空行不過三十米處,黎淵頭戴鬥笠,抱臂而立!
他微微眯眼,這夥綠林山匪分工明確,動作迅速且有序,不像是強盜、更像是訓練有素的行伍出身!
「也不對,部分精銳,部分烏合之眾……」
黎淵神色微妙:「這裡麵,有臥底啊?」
以他的輕功手段,尋到司空行自是手到擒來,眾賊的議論,他也都聽到了!
隱隱間,他能察覺到,這夥人對司空行那並不存在的師父,也就是自己,有很大的興趣。
「大概率是圈套。」
黎淵心下稍一琢磨,頓覺很有可能!
「是了,我說這司空行一路上過的這麼精彩,又是紅顏知己,又是與靖平司鬥智鬥勇!」
「釣我啊,這是。」
心下有了懷疑,黎淵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
當即,他一轉身,隱於一旁的山林之中!
他修風虎雲龍已有幾分火候,加之這大雨傾盆,即便是有宗師在,他都有把握隱藏,論這些人?
藏身於山林之中,黎淵選的地方不錯,視線很開闊,能看到大半的山壁,以及其下崎嶇的山道!
哢嘧。
雷蛇滾走於空?
不多時,黎淵已瞧見了山下行來的車隊,隻是隔的太遠,他並未看到兵刃光芒但很快,他就聽到了山下傳來的呼喝聲,其中夾雜著大膽「靖平司」「金某」等等字眼!
果然是,靖平司……為了抓我,也是費了心思了!
黎淵極目遠眺,隔著夜雨,隱約看到了車隊前,特槍而立,氣勢淩人的金逐風!
「嘖。」
聽著山下的高聲對峙,喊打喊殺聲,黎淵心下也不免覺得有意思!
這要不是他暗中窺探許久,估摸還真能被騙過去?
「釣魚,總得有魚餌吧?」
黎淵不急不緩,將諸般兵刃一一掌馭!
片刻後,方才沒入陰影之中!
「殺。」
「殺了這群朝廷鷹犬。」
「宰了他們。」
夜雨都遮不住的怒傳出老遠,山道之中兵刃交擊聲響成一片,時而有斷臂殘肢飛起,鮮血拋灑!
車隊之前,金逐風麵沉如水,一乾萇槍發出"錚錚"顫鳴!
一個低矮山匪被他挑殺半空:「雲軍,你敢劫我靖平司
的車隊?」
「哈哈哈。」
夜雨之中,傳來低沉太笑,在司空行敬佩的目光之中,雲軍跨步而起,手持寬刃,宛如流星一般,從山涯上墜下,狂暴的刀光呼嘯而落,直斬金逐風而去!
「本大爺有何不敢?」
「納命來。」
轟。
大戰轟然爆發!
「殺。」
司空行隻覺熱血沸騰,也隨著眾山匪撲殺而下,II口萇刀飛轉,很快劈翻了數人!
「司空兄!」
雲遮月抬手拉住他,低聲道:「你傷勢還未痊愈,不可衝殺過前…」
司空行頓時冷靜下來,視線卻不由得警向了車隊正中的馬車!
嗚!
陰影中,黎淵隨風而至,隔著一百八十餘米,他已鱉見了那馬車之中閃爍的兵刃光芒【冷月寒光劍(六階)】
【蘊香鼎(五階)】
「就這?」
一眼警過,黎淵心中頓覺驚疑,察覺到了異樣!
「寒光劍……靖平司中名捕用劍有名的,似乎叫孫休?」
那群馬匪山賊都懷疑自己是宗師,靖平司居然隻藏了一個孫休在馬車中?
事有反常必有妖。
電光火石之間,黎道爺已有了決斷,哪怕
那蘊香鼎就在眼前,他還是一個轉身,隱於陰影之中!
「殺。」
山道之中的廝殺持續了很久!
黎淵冷眼旁觀,看著匪徒們廝殺怒吼,看著那一輛輛馬車對打翻在地,看著司空行險死還生、也隻然不動!
「啊。」
許久後,伴隨著一聲不甘的慘叫,司空行被一掌打翻在地,泥濘中幾個翻滾,己人事不知!
而山道之中劇烈的廝殺,也在此刻停下!
「又落空了。」
雲軍輕抖萇刀,臉上滿是不悅:「老金,這都幾次了?若再抓不出那人來,老子都要把綠林道上的手下全送你手裡去了。」
「一群賊匪,死便死了!」
金逐風抖落槍尖血,他環顧四周,眉頭緊鎖,感覺無比棘手:「那老家夥這麼沉得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