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黎淵闔眸入定，心海之中似有明鏡高懸，其中清楚的映徹出體內諸般臟腑器官，乃至於更為微小之處。
這不是尋常意義上的武者內視，是黎淵自身精神蛻變，加之諸如火龍劍‘劍心通明’、神火鍛骨戒‘過目不忘’之類掌馭加持的組合。
兩相疊加，才有這種纖毫畢現的內視體驗。
“以我如今的體魄，三口雷龍鈞天錘的加持可以完整承受，但每次爆發之後，體內都會有些暗傷……”
凝神感知著體內的細微變化，黎淵心下自語。
人體內諸般臟腑、器官、筋骨經絡繁複而精細，力量的陡然暴漲與下降，都會一定程度上壓迫臟腑，這是必然的。
但有龍虎大丹在，他也隻稍稍有所察覺，那些微暗傷已儘數被藥力彌合，內外通透，頗為爽利。
“龍虎大丹的確是好東西，可惜藥力維持不了太久了……我今夜殺燕純陽，怎麼也算大功一件了，換一枚龍虎大丹應該沒問題吧？”
心下嘀咕，黎淵覺得應該沒問題，畢竟他實打實的出了力的。
“我距離煉髓隻差些許火候，臟腑的溫養也不能停……”
黎淵凝神，感知著五臟六腑的律動。
提前幾天煉臟大成，自然是得益於神臟經修至第三重，此刻，在他的感應下，諸般臟器很有種煥然一新感。
“煉臟大成後，隻要有真氣溫養，理論上臟器就能始終處於最完美的狀態，到這一步，隻要不受內傷，就能活到兩百歲，無病無災。”
心中閃過藏書樓中前人的記載，對應著自己的感覺，黎淵心下頗有些愉悅，長生遙不可及，但長壽，他已經做到了。
但這也已經是極限了，決定壽命的，不止是臟腑，依著前世的說法，這和基因、細胞有關。
而他哪怕再凝神感知，也不可能看到細胞、基因……
“但，陸地神仙也隻能活兩百嗎？”
黎道爺心思發散，回想著龍道主抬手驅散風雨的一幕，他總覺得怪怪的，這等人物，居然也隻能活兩百歲？
舉手投足間，天象都可以改易，卻不能長生……
“拜神正法。”
心思發散了好一會兒，黎淵想起了拜神法，這是目前他所知，唯二可以延壽長生的手段，另一個，是龍虎養生爐。
“咚”
“咚”
黎淵聆聽著自己的心跳，規律而有力，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血液奔流的‘嘩嘩’聲。
某種意義上，這也已經脫離了凡人的範疇。
黎淵在感受神臟經大成的變化，五臟六腑之中，隱約可以感覺到一點亮光，那是藏於體內深處的穴竅。
在他的感應中，穴竅也在跳動，好似心臟，每一次跳動，他的臟腑都有些細微變化，好似受到了錘煉。
“穴竅……嗯，以邪神教的說法，這是‘神’。”
黎淵回憶著拜神法。
神臟經、神足經、神掌經都源自拜神法這門曠世神功。
這門神功，與其他絕學神功一般，分為七重，由淺到深，分彆是尋神、見神、請神、描神、拜神、求神、化神
‘點亮’穴竅，依著他的估算，應該算是第三重。
“請神之後，就是描神，依著神掌經上的說法，這一步起，就要涉及總綱，也就是，拜神法……”
黎淵自語，這一步並不複雜。
主修拜血金剛法，這一步時，就要將‘穴竅’描繪成廟中血金剛的模樣，拜千眼菩薩法，則描繪成千眼菩薩。
他之前遲遲沒有修到這一步，就是因為他所學拜神正法有缺，也並不想描繪哪個神。
嗡
黎淵凝神臟腑處，感應著其內的玄鯨真氣，以此為媒介，他好似能感應到臟腑之中的變化。
心臟之中，一條雷龍模樣的真氣環繞著一枚‘光球’而動，時而靠近，時而遠離。
“玄鯨真氣入主這枚穴竅，算不算描神？”
黎淵感應著，五臟六腑中，一條條龍鯤都在環繞‘光球’而動，似是察覺到他的心思。
胃部之中，那一道玄鯨真氣輕輕顫動，嘗試著觸及深處的‘光球’。
“有龍虎大丹在，可以嘗試，見勢不妙立刻中止即可。”
黎淵心下自語著，指引著那一縷玄鯨真氣接觸穴竅，隻聽得‘嗡’的一聲，在他的感應中，
玄鯨真氣突然消失不見。
“嗯？”
黎淵先是皺眉，旋即恍然。
他的氣脈本來就涵蓋諸般穴竅，玄鯨真氣觸及穴竅，自然被重新納入了氣脈網絡。
呼！
下一刹，胃部那一縷雷龍真氣已再度出現。
“描神這一步，還是要‘觀想靈我’。”
心下一轉念，黎淵開始嘗試，引觀想靈我入體，這一年多裡，他嘗試過多次，早已駕輕就熟。
嗡
他隻覺眉心微沉，一抹涼意如水般流了下來，經由麵目，順著喉管，‘噗通’一聲跳進胃袋。
下一刹，隨著涼意擴散，在黎淵的感應之中，那一處穴竅突然震顫，好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揉捏、變形。
“呼！”
數個呼吸之後，黎淵感覺到了灼燒，立刻中止，引渡靈我回歸，稍稍緩了一會兒，再度接引。
身神合一之前，自身的氣血會灼傷靈我，黎淵多次嘗試，對度的把控極好。
嗡
前後十數次後，黎淵隻覺胃部一沉，他引入臟腑間那一縷玄鯨真氣突然消散，被那處穴竅吞了下去。
繼而，在他的注視之下，那一處穴竅輕顫著，竟真個化為雷龍模樣！
“這就成了？”
黎淵心下微喜，他也沒想到這一步居然這麼簡單。
“也對，我雖然沒有拜神正法的後續法門，但我的精神在玄鯨之氣的滋養下，已很是不弱了，而且，掌握了神魄離體。”
黎淵很快反應了過來，神掌經中的所謂艱難，對於如今的他而言，壓根算不上困難。
尋常天才難以逾越的大山，在蓋世級天賦麵前，就是個小土坡。
嗡
如法炮製，很快，黎淵五臟六腑中的十一枚穴竅儘數化為了‘龍鯤之形’，繼而，就是雙手、雙腳。
片刻之後，全身穴竅轉化完畢。
“唰！”
黎淵睜開眼時，已經到了傍晚，前後一天不到，神臟經、神足經、神掌經已儘數突破至第四重！
“這一步，變化很大。”
黎淵伸出雙手，玄色光芒升騰而起，隱隱有龍鯤之形顯現，而他並未刻意催動，且雙掌變得沉甸甸。
“這倒是有些意思。”
黎淵舒緩著手指，隻覺像是戴了一副手套，不影響靈活，卻平增幾分威力。
他站起身，來到院內活動手腳。
他感覺，穴竅化為玄鯨之形後，他諸般臟腑以及手腳平增三分力道，而且，還隨著積蓄，不斷增強。
“所以，那摩天上師、血金剛分神出行，就是這麼個原理？”
黎淵心中琢磨著，奈何沒有拜神正法的後續法門，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不對。
‘這小子居然這麼快就將神掌經修到了四重？’
房間內假寐的小虎崽子忍不住側目，黎淵敏銳回頭，她又立刻低下頭去。
“奇怪。”
黎淵環顧四周，剛才有種被人窺探了一眼的錯覺。
“去哪弄拜神正法的後續法門？那青銅塔主莫不是走了？”
稍稍熟悉了一下，黎淵吃了點東西，龍虎大丹一定程度上抵餓，但也還是要吃飯的。
兩大鍋的靈米吃下肚，黎淵心滿意足的回屋，盤腿坐下，再度開始練功。
‘太勤勉了。’
小虎崽子看了眼天色，心下不免嘀咕，想著該怎麼拐走這小子。
‘可恨，那墨龍沒動手，否則昨夜我拚一次，直接就能走了……’
她心下遺憾。
昨夜她在龍虎塔上蹲守了大半夜，這是龍應禪的安排，但結果壓根沒人偷入龍虎塔。
心下搖頭，她打了個哈欠，再度趴下了，心神飄忽，開始修複自己的神境。
“呼！”
黎淵閉上眼，體內閃爍著點點光芒。
十五處穴竅交相呼應，隱隱間，似乎有些聯係。
“依著老龍頭的說法，神功都是基於靈相開辟的武功，拜神法的精髓，怕是也隻有到了入道之後才能彰顯……”
黎淵心緒平靜下來，開始琢磨煉髓換血。
這三門武功突破至四重後，他在拜神法上的積累也差不多耗儘了。
“煉髓換血，某種意義上是一個境界，髓生血……”
黎淵一心多用，觀想、煉臟、搬運真氣，諸般事情有條不紊，同時剖析著煉髓換血的諸般難點。
“以血煉髓，以髓生血……煉髓的訣竅，在於真氣與氣血的交融，以此錘煉骨、髓，最後，髓成血生，新血換舊血……”
對於煉髓換血的難點，老龍頭詳細解釋過，黎淵還詢問過那位青銅塔主，他心下其實並無疑惑。
對於他而言，唯一的難點，在於新血換舊血這一步。
這一步，他需要放空全身的血，且不是一次……
“龍虎大丹的藥力夠我煉髓，但估摸不夠大成，好在我身上還有七十餘枚靈丹，足夠煉髓大成了！”
“屆時，有明年的丹藥份額可買，宗門的賞賜應該也到位了……”
稍稍盤算，黎道爺心下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