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氣浪交織,層層擴散,有逃之不及的邪神教高手稻草也似被掀飛出去。遠遠地,黎淵隻覺衣衫獵獵,他回頭望去,紅白二色交映生輝,氣浪如潮,竟如一團蘑菇雲般騰空而起,驅散了風雪,蕩開了陰雲,甚至有月光照了下來。兩尊宗師的傾力一擊,竟如天災一般,莫說是參與其中,便是靠近,都可能深受重創。“這還是人!”黎淵隻覺後背汗毛都豎了起來。他曾聽說宗師交鋒可橫斷十裡長河,如今看來,縱然即便有所誇大,隻怕也相差不遠了。他腳下微頓,將落在最後的幾個神兵穀弟子提起,繼而發足狂奔,很快,已追上了同樣頻頻後顧的韓垂鈞、公羊羽。“洞徹陰陽,能合天地!”回望著滾滾氣浪中,似有所無的龍、象之影,公羊羽腳步放緩,眼神閃爍:“這才一道真氣而已……”感受著從數裡之外吹來的氣浪,公羊羽胸膛起伏,真切的感受到了宗師的可怖。這兩尊巨擘的真氣一擊,惠州八府之地,能接下來的,怕隻有寥寥幾人。他雖勉強煉髓有成,卻也不在其中……“一道真氣,那也是宗師一擊,”瞥了一眼同樣提著人追上來的黎淵,韓垂鈞將扛著的兩人放下,遠遠眺望:“好在,也隻是一擊。”宗師武者,其身、氣、神已趨同唯一,看似隻是一道真氣,可同樣蘊含其神意,故可發出驚天動地的一擊。但真氣化形終歸不是本體,即便看似不可思議,卻仍隻有一擊之力。可哪怕隻有一擊之力,這一擊,已足可震懾一州諸府,除卻同為宗師者,縱然是換血大成的準宗師,都要心懷忌憚,不敢直麵其鋒。“氣動山河,人近敵軍!非人,真非人啊……”黎淵放下提著的兩個弟子,心中咋舌不已,又不免悸動向往。書上聽過再多,也不如親眼所見。眼見得這一幕,他才徹底理解了宮九川的話,為什麼龍虎寺內門,隻收有宗師潛力的弟子。一尊宗師,足可抵得上數千,甚至上萬武者組成的精銳大軍。這個精銳,不是神衛軍,也不是淮龍軍,而是諸道宗門下,最精銳弟子組成的大軍!“宗師已如此強橫,傳說之中的神榜大宗師又該是何等強橫真是神仙嗎”沙平鷹等神兵穀弟子狼狽而駭然,望著那猶如天災般的颶風,震撼到無以複加。隻覺前半生的認知都被顛覆了。真正的絕頂強者,居然能強橫到如此地步嗎!“真氣化形,隻一擊之力!”韓垂鈞身上的蛟龍甲仍然泛著火光,語氣篤定中,帶著冷寂與漠然:“皇甫琨、申屠宏!”“師弟!”公羊羽麵色微緊:“你……”“這兩人不死,縱然接掌德昌府,也要寢食難安!”韓垂鈞並不是詢問,也不是在解釋,掃了一眼神色狼狽驚惶的眾門人,視線落在黎淵身上。但也沒說話,腳下一點,已殺入夜色之中。“結陣,等老夫回來!”公羊羽心下一歎,他平生少打硬仗,幾乎每一次,都是被門下長老裹挾著出手。此刻心下雖不甚情願,卻也隻得吩咐一聲,身形一轉,快步跟了上去。“你彆去了!”雷驚川、經叔虎這時方才回過神來,一左一右抓住了黎淵的肩膀。兩人半殘之身,黎淵沒敢掙紮。他袖袍一掃,吹去地上的積雪,扶著兩人坐下,又掏出各種療傷丹藥遞了過去。過去的幾年裡,黎淵服丹很多,隻有療傷丹藥很少服用,攢下了一大批。給經叔虎兩人一些,其餘的散給了同樣傷勢不輕的沙平鷹、牛鈞等人。“結陣!”八萬裡持錘而立,號令諸多真傳組成陣列,將經叔虎等受傷之人護在中間。一眾人嚴陣以待,如臨大敵,隻是每每看向那未散的颶風,仍是不免心悸駭然。“宗師之戰啊!”看著那氣浪泥沙翻湧之地,黎淵心中有些恍惚。高柳縣也好,蟄龍、德昌府也好,絕大多數的百姓還在為生計奔波,柴米油鹽醬醋茶。而宗師級巨擘的交手,已可撼動山嶽,動如天災了。同一片天下,這卻像是兩個世界……他突然就想起了前世看過的那些古代話本小說,市井鬨市裡紅塵萬千,可販夫走卒中卻藏著劍仙妖魔。同樣的可怖,同樣的常人得聞其名而不見其人。不同的是,話本中的劍仙妖魔獨來獨往,不食人間煙火,而武者宗師們,不但開宗立派,還往往是把持州府地方的豪雄。“宗師,換個稱呼,說是劍仙妖魔,也沒什麼違和之處啊……祖師爺怎麼說來著大道三千,條條可通,咳,可證大道,練武,大有可為啊!”黎淵心下喃喃了一句,攥緊重錘,警戒四周。夜色之中,颶風呼嘯,隱可見巨象、赤龍,碰撞廝殺,劇烈無比。……轟!似是一擊,又似是千百次碰撞。可怖的氣浪颶風仍未平息,而身處其間的龍夕象緩緩放下手掌。他的身後虛影閃爍,漸趨於平息,但驚鴻一瞥間,仍可見那似是一頭上有蒼龍纏繞的威嚴巨象。“陸行之中,象力第一,水行之中,龍力最高……大威天龍相、龍虎渾天錘居然被你糅合到如此地步。”赤焰法王緩緩開口,他身後的赤色漸黯,如血巨龍漸漸消失不見。看著那仍隻有一尺來高的龍夕象,他不由得歎了口氣:“若非你被傷及神魂,說你有望陸地神仙境,真沒有半分誇大……”一擊分不出生死與勝負,但卻足可讓兩人知曉彼此的武功境界。一晃六十餘年過去,他進步甚小,而龍夕象……“陸地神仙……”龍夕象低聲自語,漠然抬頭,一尺老高,其勢卻如山嶽般沉重。“來神教吧,老夫引你入門,天下諸神任伱挑選,不願拜神,修正法也可……”“不必了。”赤焰法王似有些惋惜,但話沒說完,已被龍夕象打斷了:“我或許無望更進半步,但,殺你足夠了!”話音飄蕩之間,龍夕象的身影模糊了一刹,轉身走出氣浪環繞之地。“殺我”赤焰法王低聲冷笑,身影消散無形。……“結束了!”氣浪漸漸平息時,黎淵心中一動,告誡了八萬裡一句,和方寶羅一前一後去了兩大宗師交戰之地。隻見大地之上儘是橫七豎八的溝壑,坑坑窪窪,猶如廢墟一般。兩大宗師交鋒之地足有方圓數裡,這數裡之地,草木不存,地麵都塌陷了一尺還多。“太凶了!”“太凶了!”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心中發毛。錚黎淵提起一把斷兵,這不知是誰丟下的長劍,足有上品名器級,但此刻遍布裂紋,靈性全無。“千鍛精鋼啊,被餘波掃過,居然斷成這樣子”黎淵有些牙酸。一口上品名器,毀之並不難,但隻是交手的勁風都能摧毀,這委實可怖可畏。莫說易形,便是通脈大成,甚至煉臟武者,若無上乘橫練,體魄也不會強過上品名器。“都消失了!”方寶羅環顧四周,夜色之中,此處仍有些微真氣光芒,但已不見了那兩大宗師的身影。倒是另一邊,似乎有人影閃爍。“真氣化形,隻有一擊之力……”黎淵心下念叨著,卻是想起了玄兵秘境,玄鯨之氣所化的那些人形,可不止一擊之力。“易形,通脈、煉臟、煉髓換血……”方寶羅也受到了巨大的刺激,黎淵靠近,聽到他在念叨,臉上神色變換了好幾次,最後長長一歎:“此生無望啊!”任何武者,見得這一幕,也必心生震撼、崇敬,但隻要細想,都覺絕望。絕大多數武者,連易形大成都不可觸及,遑論宗師方寶羅歎了口氣,他相距通脈也無甚差距,熬個一二十年,通脈大成也不成問題。但若沒有絕學,終生也隻能止步於此。“少穀主嗎”心中轉過念頭,方寶羅看向黎淵的眼神頓時有了變化。此時,他才真切的明白,為什麼龍虎寺會如此看重黎淵,不但有龍虎長老令,還有宗師真氣相隨。這是宗師種子……“沒了赤焰法王,老韓應該正在大肆屠殺”黎淵轉悠了好一會,也沒發現龍夕象的痕跡,這便宜師傅消失的很徹底,他都不知道誰勝誰負。“師弟,師父沒讓你去,你不要以身犯險。”見他發怔看向遠處,方寶羅頓時有些緊張,他現在非常理解宗門對黎淵的看重。不止是因為他拜入龍虎寺,而是他有成為宗師的可能。“我去宰了那幾個人!”黎淵餘光掃過,發現了夜色中閃過的人影,方寶羅下意識想拉住他,一抬手,黎淵已到了百丈以外。又幾個起落,已追上夜色中那兩個邪神教眾。“尋常易形,嗯,易形高手。”黎淵感覺到了自己的心態變化。短短三年而已,曾經高不可攀的易形武者,在他心中,已經成了‘尋常”。“不能小覷敵人,獅子搏兔,也要用儘全力!”黎淵心下轉念,如蒼鷹下撲,重重兩錘將這兩個能隨手打殺曹焰的高手,打的腦漿迸裂。飛快伸手在兩人身上一摸,旋即回返。……這一夜尤其漫長。神兵穀眾人結陣而立,直站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公羊羽、韓垂鈞兩人還未回來。“唳!”這時,蒼鷹振翅而來,隔著幾十米高,秋正雄的聲音傳來:“回宗!”“是!”聽得他的聲音,一眾神兵穀弟子方才心中一鬆,卻也沒完全放鬆警惕,翻身上馬,刀劍在手。“這蒼鷹,不知道是怎麼馴服的”黎淵抬頭看著,有些眼熱,這蒼鷹和追魂箭簡直是絕配,秋正雄的地位,一半都來自於這頭靈鷹。飛行靈獸稀少,被馴服的就更為稀少了,每一頭都價值連城。他之前在離塵堂學武時見過這頭蒼鷹,但彆說騎,連碰都沒碰到一下。“呼!”蒼鷹振翅,俯衝而下,掀起大片灰塵。秋正雄掃了一眼忙碌整隊的一眾門人,視線落在黎淵身上,麵色微緩,卻還是訓斥一句:“隻身出城,你膽子不小!”“弟子也是一時心急。”黎淵早摸透這老頭的脾氣,也不硬頂,先認錯,然後湊近了那頭靈鷹。近距離觀看,這頭靈鷹高快三米,翎羽如刀劍,散發著冰冷的色澤。“唳!”靈鷹警惕的瞥了一眼黎淵,後者袖子裡,小耗子‘吱吱”叫著,炸毛了。它剛從昏睡中醒來,又差點沒嚇暈。“難得你心向宗門,隻是以後不要如此的莽撞。”秋正雄身上有著血跡,昨夜他也受了傷,邪神教那神箭手留下的箭矢還插在他的背上。他也不拔,上前看了一眼昏睡的經叔虎兩人,見他們傷勢穩定,心下方才鬆了口氣。此次神兵穀遷徙損失不可謂不重,長老、真傳都有死傷,其中不少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心如刀絞。秋正雄回過頭,見黎淵還在打量自家靈鷹,心中微微一動,道:“這鷹認人,你若想騎,等回了城,讓長纓陪你一起。”“啊”黎淵一激靈,敏銳嗅到了這老頭子話裡有話:“不,不必了吧弟子自己也成……”“回城再說。”秋正雄也不多說,轉身騎鷹,展翅而去。“黎師兄,您的馬!”鄒魁牽著一匹蛟馬湊了上來,眼神中滿是敬畏。他是後麵來的,沒有見得黎淵大展神威,但昨夜也從其餘人嘴裡聽到了。“多謝。”黎淵伸手接過馬韁,卻沒急著走。幾個弟子抬著他昨夜簡單搭出來的擔架,上麵是重傷的雷驚川、經叔虎等人。一夜過去,兩人的臉色也沒見好轉,但也沒惡化,服丹後,昏昏睡去。黎道爺是個小心的性子,很小心的守著一乾傷員,以防邪神教的漏網之魚偷襲。八萬裡、龍晟等人則分彆領人護住隊伍的首尾,秋長纓帶人探路。行過此處山道,時而可見路上伏屍,或蒙麵,或著尋常麻衣,相同的是死相淒慘,或胸膛塌陷,或腦漿迸裂。“都是老韓下的手!”黎淵隻掃了一眼,已看出了兵道鬥殺錘的痕跡,老韓出手狠絕無情,沒有任何活口。有弟子上前搜尋屍體,打掃戰場。“此人是鎮武堂的人!”方寶羅與黎淵並馬而行,突然看向道旁一人:“哼,鎮武堂果然勾結了邪神教!”他翻身下馬,喚來不少弟子,開始搜尋戰場,主要是那些疑似鎮武堂的人,這是保存證據。黎淵沒下馬,他守著一乾傷員,看著方寶羅留存證據,心下點頭。與邪神教勾結,明麵上自然是犯忌諱的,無論是朝廷還是各大宗門,都不允許。可事實上,莫說是朝廷,五大道宗都有長老加入邪神教,真要追究,那可有的論了。“長生的誘惑太大了。”黎淵並不意外。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無論帝王將相,還是道門真修,追尋益壽延年,長生羽化的不知多少。拜神法,是否能長生無法驗證,可益壽延年卻是十成十的,自然有無數高手暗中修習,加入邪神教的不少,沒加入的更多。“朝廷、邪神教、五大道宗、摘星樓……”黎淵心下嘀咕著。江湖不是打打殺殺,廟堂和江湖也不是真個涇渭分明。隨著他接觸的江湖事越多,他就越發覺得是這樣。朝廷江湖,各大勢力之間,往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複雜啊,複雜。”黎淵是很會思維發散的,但聯想了一會兒,就覺得有些頭疼,索性暫時按下了。他現在隻想去學龍虎渾天錘,掌馭裂海玄鯨錘,然後,看看煉髓換血,是不是真能把自己修成神獸。“還有宗師……千裡鎖魂,真氣化形,真想試一試。”晌午前後,德昌府已遠遠可見,黎道爺心思發散,已經飄到了九霄雲外。昨夜的宗師之戰讓他心神震動,卻也讓他心中升起莫大的野望來。天地這麼大,他想去看看。…………砰!砰!煙花炸滿夜空,此起彼伏,十分熱鬨。年關前後十餘天,德昌府撤銷宵禁,於高處下望,隻覺整座城池都掛滿燈籠,更有鑼鼓、奏樂之聲。那是有舞獅隊走街串巷,大批百姓跟著鑼鼓而行,熱鬨非常。望江樓燈火通明,十三層全部被包了下來,上百個夥計忙碌不停,酒肉香氣可以飄出數裡之外。不止是望江樓,這一條大街上,前後三座酒樓也都座無虛席,來往賓客或為府城內外大小宗門、家族。或為德昌府、蟄龍府有名的江湖武人,還有不少商會、鏢局鏢頭。以及,許許多多的說書先生。“又過年了。”望江樓下,剛結束了閉關的黎淵看著漫天的燈火,心中安寧。西熊山之戰後三天後,韓垂鈞提著皇甫琨的人頭去鎮武堂中領取了懸賞,轟動一時。德昌府內的大小家族、宗門無不駭然,縱然是火龍寺、鐵劍門,也偃旗息鼓。前後隻用了一個多月,德昌府,連同下轄諸郡縣,已全部變了天,千鈞洞的痕跡徹底被神兵穀所取代。七天之前,神兵穀重開山門,將千鈞山更名‘神兵山”,開山門當日,收下六百多內外門弟子,並廣招好手,填充神衛軍。而現在……“真宴開千席啊!”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望江樓下迎來送往的神兵穀弟子足有數十人之多。黎淵硬著頭皮現身,瞬間就被迎到了進去。上下十三層,賓客滿座,兵刃光芒連成一片,一眼望去,黎淵眼都快花了。利刃、上品利刃、名器、上品名器……太多太多了,黎淵不得不眯起眼。酒樓大廳,還有高台搭建,居然還有不少身姿曼妙的少女在跳舞,每一層都有撫琴吹簫之音,各種酒肉香氣彌漫不散。“黎兄來了!”“那便是黎大爺嗎”“神兵穀真傳,龍虎寺內門,拜入宗師門下的絕世天驕啊!”“龍行虎步,器宇軒昂,果然是龍鳳之資,蓋世之才!”“好!”……數百上千人的聲音何其之嘈雜黎淵感覺屋頂都要被掀飛了,耳朵都嗡鳴一片。跟在他身後的劉錚、王佩瑤、嶽雲晉等人更是暈暈乎乎,手足無措。神兵穀宴開千席,邀請了不知多少人,但能夠進入望江樓的,可都不是一般人。神兵穀諸真傳、長老、內門精銳不提,其他人,也都是大小宗門、家族的長老,掌門。“黎師弟,真成龍了!”嶽雲晉整個人都是懵的,此刻,哪怕是對龍虎寺絲毫不了解的他,也真切感知到了可怖。這樣的聲勢,就連穀主公羊羽都沒有!“呼!”‘高冷”了一路的黎淵,到了十三樓才鬆了口氣,不是他自恃身份,委實是回應不過來。點頭點斷脖子,也回應不過來。十三樓的隔音很好,到了此處,就都是熟人了,神兵穀諸長老親傳外,就是各大宗門的掌門、長老真傳。他一眼就看到了嶽重天、林東平、言雄,以及花輕舞,同樣拜入龍虎寺內門的四人,都在主桌上。陪同的,是各自宗門的長老,甚至是掌門。“黎兄!”見得黎淵,一眾人紛紛起身,嶽重天幾人也都端起酒杯,無論心中如何想,禮數卻也頗為周道。黎淵一一見禮,挨著老韓坐下。“德昌府算是定下來了……嗯,遷徙計劃還沒放棄。”看了一眼樓中眾人,黎淵轉著念頭。公羊羽從不喜歡硬碰硬,哪怕大勝,心裡仍是想著遷徙,老韓則無所謂。但無論如何,德昌府是定下了。穀主煉髓,老韓身懷神兵,這份實力,莫說一府,便是諸府之地,也儘可收了。惠州之地,唯一忌憚的,也隻有淮龍宮而已。見禮之後,就是黎淵深惡痛絕的敬酒……他敬的不多,但敬他的委實太多。酒宴沒到一半,黎淵已醉的不省人事,扶著劉錚、嶽雲晉下樓,回到神衛軍駐地。“呼!”回到小院,黎淵才鬆緩下來,運轉內氣,將一身酒氣逼了出來,之後打開門窗通風。“前世都沒怎麼應酬,現在應酬居然這麼多……”黎淵揉捏著太陽穴,好一會兒才徹底清醒過來,他服下一枚壯骨丹,順手丟給小耗子一枚。西熊山之行後,這小家夥差點逃走,他哄了一個多月,才算哄了回來,但丹藥,從以前隔三差五,到現在一天一枚。“好在,之後應該沒有應酬了。”舒緩了一下筋骨,黎淵徐推起兵體勢。這一個多月裡,除了隔三差五推辭不掉的酒宴外,他仍是在閉門練功。根骨改易之數,已到了三十二,這還不算還在緩緩改易中的‘兵形”。“兵道鬥殺錘形,比之尋常靈形都難改易的多,效果,應該也更好些”黎淵一心兩用,練武之餘,甚至還能維持著觀想。此刻,靈光之地,‘觀想靈我”正遭受刀劍劈砍刺殺,黎淵的身體,也隨之有著各種變化。萬刃靈龍身,也已快要入門。“呼!”許久之後,黎淵緩緩收勢,行禮:“師父。”屋簷下的躺椅上,韓垂鈞五指轉動著風雷如意杵:“聽說你這些天搜集了各種各樣的兵器多達數十件可是鑄兵法上有了突破”“鑄兵法易學難精,弟子略有些進步,想觀摩一下各種鑄兵師的手法。”黎淵回答。回城後,他或買或借,很是搜羅了些兵器,連老韓的錘子,他也把玩了大半個月。兵刃加持,可以瞬間大幅度提升實力,但黎淵也沒放棄通過掌馭,不斷學習他人武功的路子。同樣一門武功,在不同人手裡發揮的威力也不同,這些對他也很有用。“龍虎寺有天下第一丹宗之稱,門內鑄兵地卻隻尋常,你若能成為神匠,或許能爭奪真傳之位!”韓垂鈞身上有些酒意,但卻很清醒,後半句就是傳音入密:“隻有成為真傳弟子,才有可能接觸到當年龍印聖僧和純陽道人留下的隱秘……”韓垂鈞很小心,哪怕是傳音入密,也不提及‘裂海玄鯨錘”。但黎淵自然知道他想說什麼,自然點頭。隻是龍虎寺一代隻有六位真傳,龍虎三大脈各自隻有兩個名額,想成為真傳,難度之大可想而知。“龍虎真傳很難,但以你的天賦,即便不成神匠,多熬些日子也未必不成。”韓垂鈞打了個哈欠,他這些天都沒怎麼合眼:“百獸雷龍還隻是草創,其中訣竅你已知曉,之後為師有所領悟,會書信傳你,易形,不要停。”最後,則是告誡了。黎淵躬身聆聽。“嗯,歇著吧。”韓垂鈞也沒說太多,打了個哈欠就準備離開,臨到門口時,突然回頭:“有什麼需求,該提就提,不必客氣……嗯,你那師伯膽子不大,但大方,還是很大方的。”“弟子記下了。”目送老韓離去,黎淵心思活泛起來:“需求……絕學,算了,其餘幾門上乘武功嗯……掌兵籙晉升七階的材料”........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