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門一年不到,十九歲就打造出上品名器級內甲,這,這天賦……”帳篷內,龍晟心頭掩不住的驚訝。他龍家貴為府城六大家族之一,家財巨萬,他身為當代真傳,與少穀主相交甚好。但到得如今,也不過一口上品名器罷了,而且還不是他最精擅的棍兵,而是一把寶劍。內甲比長棍要更為珍稀,也更難打造。“難道,我神兵穀時隔七百多年,又要再出一尊神匠”龍晟心頭一震,旋即看向了石鴻,心下隱有些恍然。難怪他把這消息看的比三元塢大軍開拔,都要來的重要,這可是神匠……“之前聽說他沉默打鐵,我還心下惋惜,覺得他浪費了那一身的好根骨。”石鴻將信筏丟進火爐裡,看著灰燼飄散:“哪料到,居然有‘驚喜”。”“本以為他癡迷打鐵,耽擱練武難成氣候,誰料他居然還有如此天賦。”龍晟心下頗為震動。這個消息著實非同小可,足以影響家族、長老,甚至於穀主的態度了。一尊神匠,縱然是在淮龍宮,乃至於龍虎寺都能成為座上賓,被無數強人高手追捧。“若他成為神匠,那我神兵穀取代淮龍宮也未必不可能!”龍晟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他記得,哪怕是七百多年前那些位神匠祖師,也不是都有這等天賦的。“他這天賦,委實太好,太好了。”石鴻喃喃自語,攥著頭盔的手指泛白。他在外奔波數月,擊殺千鈞洞兩大真傳,數次險死還生的功勳,隻怕都遠遠比不上黎淵打出這口上品名器來的大。更重要的是……“氣不化真,可成不了神匠啊。”石鴻垂下眼皮,看著燃燒的燭火,心情久久無法平靜。神兵穀沒落多年,完整的絕學可隻有‘五兵五色靈虛氣”了……“師兄,你”龍晟回頭,他察覺到石鴻的興致似乎不高,難道自己會錯意了可宗門若能誕生一尊神匠,怎麼想都是天大的好事才對……“沒事。”石鴻一擺手,送客,靠著火爐躺下:“我倦了。”“師兄好生休息。”龍晟心中一凜,拱手離去。“神匠之資啊,這等人物。”夜風中雪花飛舞,一座座帳篷連成一片,龍晟心中揣測著石鴻的想法,一時無法理解。但……“神匠啊。”龍晟眸光閃爍,緩慢離開這處後,他腳步加快,一轉身,去往甲字營大統領‘龍尹”的帳篷。神衛軍三大營,以甲字營最為精銳,而那位大統領,是他的大伯父……呼呼夜風呼嘯間,石鴻站在帳篷外,望著龍晟轉向的背影,隻覺今夜格外的寒冷,讓他忍不住有些發抖:“神匠,神匠……”…………嘭!嘭!一朵朵煙花於夜空中炸開。距離年關還有十天,蟄龍府城已是頗為熱鬨,一到夜裡,各種煙花連成一片,煞是好看。“城裡還是好。”臨江閣三層,黎淵臨窗而坐,手裡扯著一條鹵雞腿,感受著四周的人聲,與各種酒肉的香氣。明明才幾個月而已,他卻有種恍若隔世之感。“府城自然好的,就一場煙花,在高柳縣一輩子都看不到。”王佩瑤扶著欄杆,目不轉睛的看著,有煙花綻放時還會拍手驚呼。她也藏了好久,要不是宗門召集令,她都還想躲下去。兩人都在看煙花,一旁的劉錚卻沒有這個心情,端著酒杯,心事重重。許久後,他還是沒忍住:“黎兄,小弟這一百多斤可就交代給你啦!”聽到他說話,王佩瑤也才想起正事:“還有小女子這一百斤,黎爺可得照料些。”三元塢大軍開拔的消息散開之後,神兵穀內外門,乃至於雜役弟子全都收到了召集令。但凡是養出內勁,無論年齡,無論老弱,全部要加入神衛軍,未養出內勁的,也得編入城衛,巡守城頭。黎淵點點頭,與兩人碰杯:“鍛兵鋪的買賣先放下,等嶽師兄、吳師兄他們來了,跟我一起上山,我接下來有大批兵器要打造,正要用人。”這段時間,隨著端木生發出宗門召集令,內外門不知多少人找到他跟前,寧願做個侍女也不願去神衛軍。黎淵煩不勝煩,這才借著和經叔虎下山采買的由頭避開,順便也要接劉錚、王佩瑤上山。“多謝黎兄(黎爺)!”王佩瑤兩人忙舉杯,心下也鬆了口氣。他們學武雖然有些年頭,但和人廝殺打鬥都沒幾次,宗門大戰這麼大的名頭,嚇也快嚇死了。“苟富貴勿相忘嘛!”黎淵笑笑,左右都是需要人,那他自然不避親,這也在門規允許的範疇之內。連親朋都不遠照料的人,對宗門又能有幾分感情也因這個門規,導致如今神兵穀內派係交織,密密麻麻,誰也理不清。觥籌交錯間,幾人的生分漸去,氣氛越發活絡起來。席間,劉錚彙報著鍛兵鋪著大半年來的賬目,以及黎淵名下店鋪、田畝、礦山等等收入。神兵穀給真傳弟子的待遇是極好的,坐著一年也至少有上千兩銀子的收入,若好生打理一下,翻三倍都不成問題。劉錚算是儘心竭力的,刨去開支外,黎淵淨得白銀兩千四百兩。王佩瑤則取出她暗地裡搜集的情報,主要是城內的大小事,以及外門的一切事情。“對了,前段時間門內對你搬到赤融洞的事,嗯,頗有微詞。”王佩瑤的措辭很委婉,劉錚神色不免有些古怪。哪是微詞那段時間內外門弟子接連被刺殺,而黎淵不但有人保護,還藏到了鑄兵穀。消息傳出去,一度引得內外門一片嘩然,不知多少人嘲諷、怒斥他枉為真傳。“真傳之恥”黎淵放下酒杯,他自然也聽到過。“咳咳,黎兄也莫在意,你打出上品名器時,也引起一片轟動。”劉錚說著,自己也像是在夢中一樣。那可是上品名器。高柳縣有史以來就沒有出現過這個級數的東西!這才多久“現在,穀內、城內不少人都認為你有神匠之資,甚至有人說你才應該當少穀主。”好家夥黎淵都有些咋舌,老雷玩的這麼簡單粗暴“對了,最早議論伱的,是神兵閣孫長老門下的一個弟子。”王佩瑤壓低聲音。“孫長老”想起在摘星樓據點看到的,關於孫讚的懸賞,黎淵微微眯眼:“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也是聽一個雜役弟子說的,據說是無意間聽來的。”王佩瑤回答。“這樣嗎”黎淵點點頭,沒有深究,而是看向門外,沒一會,嶽雲晉、吳明匆匆而來。黎淵雖然吃了一頓飯,卻也不在乎再吃一頓。招待了幾人之後,他囑咐幾人乘坐馬車回山,他則在於金等人的保護下,等待著經叔虎。這一等,等到了深夜,黎淵看了眼黑下來的城池,望向城中燈光最亮之處:“這老頭,該不會去百花閣了吧”…………夜裡的百花閣燈火通明,年關之前,生意比往常都要好許多,上下幾層幾乎滿客。濃鬱的脂粉香氣隔著一條街道都能聞到,更有彈琴吹簫之音不絕於耳。“哼!靡靡之音!”百花閣六樓雅間,經叔虎掃了一眼紗帳後翩翩起舞的幾個妖嬈少女,冷哼一聲。他生平無二色,至今純陽不失。“行了,下去吧。”經叔虎擺擺手,讓一旁伺候的幾個女子都微微一怔,旋即恭敬退下。“你就這麼篤定老夫今夜會來”某一刻,窗外傳來慢慢悠悠的聲音,萬川的身影倏忽而至,坐到了對麵。“不來,左右不過花銷幾兩銀子的事,算個什麼”經叔虎重重落杯,臉色不善:“明著說走,暗地裡留下,果然是你們的一貫風格!”“嗬嗬。”萬川皮笑肉不笑,懶得與他口舌之爭,自懷裡掏出一封信箋來:“你要的情報。”“這麼快”經叔虎稍有些錯愕,接過信箋卻沒急著打開。“老夫的人脈豈是你能想象雲舒樓的樓主馮滿天,多次想要拜見老夫而不可得。”萬川頗有些得色,想當年,他隨師傅來時,鑄兵手段可還不如經叔虎。“神匠。”經叔虎沉默,有些悵然。見他如此做派,萬川也收斂了得色:“說來,你們穀主到底有什麼依仗,敢主動挑起宗門大戰”“三大宗門虎視眈眈,邪神教暗中窺伺,哪是主動,分明是不得已而為之。”經叔虎歎了口氣。“你還漏了鎮武堂。”萬川補充道:“據老夫所知,蟄龍鎮武堂主蒙戰,似乎有意放了蘇萬雄一馬……”“朝廷嗎”經叔虎眉頭緊鎖,想起了那位新任府主汪昭之。“行了,老夫該還的東西還完了。”萬川隻喝了一杯酒,手都沒擺一下,已消失在雅間內。“神匠……”經叔虎壓下心底的豔羨,拆開信筏,與自己所知一一對應。“鎮武堂與邪神教……”經叔虎心中自語,忍不住伸手入懷,取出一副畫著貓臉的鐵麵具。........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