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兄，彆胡說，這不是……”鄭家主趕緊圓場。
可司馬德不給他機會，大聲的說道：“仙長定然是不願的！”
他說話的時候，仰頭看著城牆上的許成仙，笑容滿麵。
誰願意為了彆人的性命，搭上自己的命呢？
那些賤民們都不會願意，他身為士族子弟，享受富貴，更是不願意。
這身為修煉者，掌握著凡人沒有的力量，還有著長生之野望的道長，就願意嗎？
若是如此年輕，就能虛偽的到這種地步，也是難得了。
“生死莫非天定，仙長本就不必背負他人的因果。”
雖然是在作死，但司馬德還是有幾分理智尚存，知道不能將許成仙逼上絕路，自己笑著往回收著道。
修士在大庭廣眾之下，尤其是當著百姓的麵，說的話，和誓言無異。
凡人發誓天不一定應。
修煉者破誓，渡劫時，天道卻會降心魔之災。
他們敢和那三方勢力合作，也是仰賴於知道這個秘密。
“賤民愚蠢，都是些不記恩的貪婪之輩。若他答案為否定，所謂白娘娘慈悲，便是虛言。”
見居高臨下的許成仙，含笑不語，司馬德暗中頗為遺憾地歎息了一聲。
在方才大膽發出這一問的時候，他是真想聽聽對方的回答。
“若他應了，待到哪天用得著，便可逼迫他應誓。”
天下之大，時疫常見。
修煉者的血肉，對於凡人而言，可算是能救命的靈丹妙藥。
隻不過沒有修煉資質的凡人，體質孱弱，服食蘊含靈力之物，都有極大的隱患。但命在旦夕時，當然是保命要緊。
想來到時候，有的是人想逼迫這許道長應誓。
身為凡人，若是能因此讓一位修士喪命……還真是，令人心神激蕩的憧憬。
弑殺神明。
可惜。
他到底不敢。
若是真應承了，那可就要不死不休了。
“哈！”許成仙發出了意味不明的笑聲。
弑神？
殺仙？
這叫司馬德的狗比，竟然還能有這麼勇的想法？
還是膽子小了，怎麼放棄了？
嘖，可惜。
如果他再堅持追問，自己就有理由弄死他了。
“本道長背不背負他人因果，暫且放下不提。”他笑嗬嗬的看向城下的三位家主，“你這麼跟貧道說話，就不怕我殺了你們嗎？”
“仙長是出塵之輩！”鄭家主一聽這話不對頭，馬上拱手道，“怎麼會妄造殺孽？”
“是呀是呀。”王家主也道，“許仙長這般為天地毓秀所鐘的仙人之姿，定然不會做那般惡事！”
“嗬嗬，將我的軍？”許成仙一笑，“知道修煉者，不能隨意擅殺沒有修為的普通人？”
“尊駕！”
此時，完成渡劫的貓十九，出現在了城牆上。
“十九願代尊駕動手，殺此三賊！”
“這……”城牆下的鄭家主聞言一驚。
王家主反應卻快，開口道：“聞聽貓十九將軍為白娘娘座下夜遊神，竟然是正神扈從，怎好亂傷人命？妖修正道不易，還是莫要自毀前程。”
“想來許仙長也不忍心，讓遊神再墜邪路的！”
這話說得有點意思。
明著是跟貓十九說，暗中卻是意指許成仙，若他同意讓貓十九動手殺人，就是在毀了這貓妖。
“好一個挑撥離間。”
“好一個有恃無恐！”
許成仙笑了。
然後一揮拂塵，數道白絲，化作銀蛇，纏繞向了三人的身後。
下一瞬。
在憑空之中，銀蛇觸及之處，顯出了五道人影。
“這！”
“不好！”
“快躲！”
五個修士裝扮的人影，頓覺不好，各自招架抵擋。
可一息之間，他們的動作，突然的停止了。
直勾勾地仰望向城牆所在。
他們，他們看到了一條，無比巨大的花蛇虛影！
耳邊傳來嘶嘶之聲。
無邊的威壓讓他們動彈不得。
蛇類嘶鳴的聲音，又讓他們的神魂陷入了昏沉。
隨即，被捆了個結實。
被拖拽上了半空。
毫不掙紮地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四男一女。
都是垂垂老矣的麵貌。
百姓們不明所以，世家之人，尤其是三位家主，還有藏在暗處，沒有現身的其他一些大戶主事者，儘皆大驚失色。
“這是，老仙翁？”
“鄭家的仙人？”
“祖奶奶被綁了！”
“靈州城，這是要變天了！”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
城內很多的百姓都已經聚集了過來。
城牆內外怕是得有上萬人。
即便都是小聲說話，聲浪聚合在一處，也是吵吵嚷嚷，很是喧囂。
“許仙長，你這是何意？”鄭家主強自平複住驚慌，高聲問道。
“什麼意思？”許成仙道，“這幾人，是你們三家的供奉吧？”
他問完，輕笑了一聲。
不過是練氣二三層的修為。
隻是回歸本體的一瞬，就將這五位完全鎮壓了。
底下的三位家主沒說話。
但顯然一切已經在不言中。
“幾位，我再說一遍。”許成仙淡淡的開口，“我家娘娘慈悲，見不得百姓受苦。”
這話是什麼意思，不用他說，很多人都能聽得懂。
百姓們現在受的苦，就是沒糧食。
見不得百姓們受苦，就是讓三位家主拿出糧食來。
可家住們卻好像是沒聽懂一般，不吭聲。
……
“他們不可能答應。”
城門一側的牆洞內，一個不到三十歲的俊雅男子，負手站在小窗前，看著馬上的家主們，皺著眉說道。
“使君，這許道長看樣子，是條過江的強龍。”他身側跟隨的文士道。
兩方誰都不肯想讓，怕是不好收場。
文士說完，卻見自家使君臉色一變。
不禁詫異：“使君？”
刺史衝他一抬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文士正不明所以，就聽使君說了句：“仙長，這話是何意？”
文士頓時不禁也是臉色一變。
跟隨刺史從京都到靈州，他當然知道修煉者的一些手段，比如，傳音。
使君這是被哪位仙長傳音了？
多半是城牆上的那位許仙長。
他猜得沒錯。
就在前一瞬，刺史耳邊聽到了一個聲音。
問他：
“靈州刺史，彆看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