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實在沒想到，在我走之後，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話說，心魔雷帝呢？”
“你們倆沒被封印在一起嗎？”
“我剛剛找了一圈，沒發現他。”
“按理說，不應該找不到。”
陸淵坐在石桌左側的石椅上。
看向對麵的鏡影七無天魔帝。
好奇的問道。
至於石桌和石椅是怎麼來的，這顯然不是一個值得驚訝的問題，畢竟，對如今的陸淵來講，或者說，對一旁默默豎耳傾聽的清衍靜和對麵的鏡影七無天魔帝來講，想要創造出一座石桌和幾張石椅，真的是有手就行的事，哪怕鏡影七無天魔帝目前失去了他的本體，也可以說是肉身，因為鏡影七無天魔帝的本體是一麵鏡子，就算是全盛時期，他也沒有血肉之身，但意思到了就可以，沒必要過於在意詞彙上的正確性，總之，就算鏡影七無天魔帝連巔峰時期的百分之一戰力都沒能保留，僅憑他剩下的那點力量，他也足以創造出這些東西，石桌和石椅出現在這裡並不突兀。
不過，比起這些不重要的細節。
他還是更在意陸淵的問題。
畢竟，心魔雷帝雖然是他的對手，但也是陸淵的朋友，非要說的話，陸淵見到心魔雷帝之後，還要管心魔雷帝叫一聲前輩，而陸淵又是他們聖族的聖師，地位明確處於他之上，於情於理，他都應該正麵回答陸淵的這個問題。
但問題在於，他能給出的答案，彆說陸淵會不會信了，連他自己都覺得假，都覺得他自己撒謊了，這要是說出來，他不敢保證陸淵會不會變臉，或是直接動用某些手段來對他搜魂。
不過，一直拖著也不是辦法。
因此，在沉思了片刻後，鏡影七無天魔帝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並做好了反手搬出天邪神來保自己的準備：“在我跟心魔雷帝拚的兩敗俱傷後，由於我們當時都處於殘魂狀態，二代聖神大人降臨，因此，在經過短暫的商議後，由二代聖神大人率先出手，把心魔雷帝的殘魂封印了，然後，才是把我的殘魂封印，壓在了上麵……換句話說，我們倆的墓地是一上一下的格局，按理說，您往下挖一挖就能找到了，這也是為了避免大戰結束後，大千世界這邊的某些強者，或是一些螻蟻，貪得無厭，想要獲得心魔雷帝的傳承從而驚擾他的安歇……但現實情況您也看到了，您往下挖了挖，確實找到了封印之地的所在空間，但封印著心魔雷帝殘魂的封印物確實是不見了，雖然我也不清楚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繞開我的監測，因為不開玩笑的說，就算是二代聖神大人來了，也不可能讓我一無所知，但，現實確實是這個封印物消失了！”
這就像是一個金庫。
掌握鑰匙的隻有一個人。
這個人天天守在金庫的門口。
然後，忽然有一天，需要用到裡麵的這些金子了，結果，打開門一看，金庫裡竟然空空蕩蕩。
換誰都會懷疑這個掌握鑰匙的守衛。
甚至這個掌握鑰匙的守衛自己都會懷疑人生，畢竟，他是天天守在這裡的，那他這幾十萬年究竟守了什麼，難道說，隻守了一團空氣嗎？
至於為什麼要讓鏡影七無天魔帝來做這個守門人。
這是因地製宜的變化。
舉個例子。
在聖族境內。
也有那種知道一切並隕落的天至尊。
代表案例就是九帝中的另一位。
被世人尊稱為玄龍戰帝。
但在玄龍戰帝和他當時的對手蟒雀天魔帝隕落的遺跡裡，格局則是玄龍戰帝位於上層，蟒雀天魔帝位於下層，跟心魔雷帝這邊剛好變成了鏡像，讓玄龍戰帝當蟒雀天魔帝的守門人。
最核心的理由就是傳承不互通。
說的更直白一點。
就算幾百年後，或幾千幾萬幾十萬年之後，有那種聽說了此地的秘密，或是從先祖遺留下來的筆記中確認遺跡位置的人，按圖索驥，順藤摸瓜的找了過來，假設這些人真的找到了遺跡，他們需要麵對的也是異族的絕頂強者。
既然是異族。
自然不可能留手。
所以，也就從根本上斷絕了這些人的生還的希望。
這也是第二道防護手段。
至於說，有沒有那種幸運兒，或是實力過硬的天才，就算遭受鏡影七無天魔帝或玄龍戰帝這種絕頂強者的殘魂追殺，依然能逃出生天，或是直接跑到第二層，見到心魔雷帝或蟒雀天魔帝，從這些同族前輩的手中獲取到傳承。
從概率上說，也不是沒有。
天邪神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
畢竟，殘魂的實力有限。
生前是絕頂強者不假。
但死後不一定強。
誰都有巔峰，彆拿一刻當永久，人必須承認現實。
但現實是，就算發展到了那一步，也沒什麼損失。
前麵的就當做考驗了。
你能過去。
或是逃出生天。
那算你的本事！
或者說，當一個人族的無名小卒能在鏡影七無天魔帝殘魂的追殺下，活著抵達第二層，也就是心魔雷帝殘魂所處的空間，他已經就在無形中收獲到了接受心魔雷帝傳承的資格，反過來說也是一樣的，如果有聖族的年輕俊傑，在玄龍戰帝殘魂的圍剿下活著抵達第二層，他也無疑擁有接受蟒雀天魔帝傳承的資格。
雖然隻是資格。
能不能學會，確實要兩說。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東西是你學不會的。
就比如說陸淵如今的至尊法身。
歲月亙古身。
就算公開，廣而告之。
甚至是陸淵自己廢掉這個至尊法身把名額空出來。
放眼大千世界。
人族也好。
獸族也罷。
還有聖族。
依然是沒人能學會。
這也是天帝為什麼學不會九劫，戰帝為什麼學不會一氣化三清，不朽大帝那麼強為什麼不把萬古不朽身跟其他九個原初至尊法身融合，變成一個新的至尊法身，讓自己更強的原因。
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這就是修煉者走到巔峰後的感悟。
因此，理論上說，任何一個擁有原初至尊法身的修煉者，都可以成為不朽大帝那樣的半步主宰境強者，甚至更進一步，成為主宰境強者。
但古往今來。
修煉原初至尊法身的人不少。
達到聖品天至尊的人也不少。
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為什麼最終隻有不朽大帝成為半步主宰境的強者？
歸根結底，還是個人能力。
能力到位了。
自然能更進一步。
能力不到位。
同樣的配置，給你也白搭。
說的更低級一點，就像太祖長拳，爛大街的武學，誰來都會，但真正能打出威力的隻有喬峰。
是太祖長拳強嗎？
不。
是喬峰強。
因此，有資格接受傳承，不等於有資格學會這些。
但毫無疑問。
能在異族頂尖強者的手下活下來。
放在本族中。
無一例外，都是獨領一時風騷的天才。
放過彼此各族中的真正的天才。
這也是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至於說，是否有那種耍小機靈的，比如說人族中的某些人偷偷潛入聖族，找到了玄龍戰帝跟蟒雀天魔帝隕落的遺跡，然後在第一層就見到玄龍戰帝，從而降低難度，獲取傳承資格？
從概率學上來講，也有可能。
因為任何概率都不為零。
但問題在於，這種事要是真發生了，那就是整個聖族的恥辱，這意味著駐守這些遺跡的分支全都是一群廢物，一群豬，被人摸到家裡都不知道，就算這些人族的修煉者被玄龍戰帝踢出來了，沒死，聖族也不會放過這些人，基本上都會下一道死命令，給駐守這些遺跡的分支，核心意思隻有一個，要麼從遺跡裡跑出來的這些修煉者死光，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要麼你們死光，用你們的鮮血和靈魂向遺跡裡的先祖前輩賠罪，打擾了他們的安歇。
這就像是一座寧靜的祠堂。
忽然有幾條野狗野貓跑進來。
就算沒造成什麼破壞。
對於鎮守祠堂的人來講，這也是破壞了這裡肅穆的氣氛，對先祖不敬，理應驅趕或代為賠罪。
更何況，遺跡就相當於這些絕頂強者的墓地，一同為之死亡的，還有這些絕頂強者的追隨者。
比如玄龍戰帝的玄龍軍團。
還有鏡影七無天魔帝座下的七無神侍。
這麼多亡靈在裡麵安歇。
說是一座大墓，完全沒問題。
這要是被驚擾了，就算大墓裡的這些亡靈不怪罪，這些亡靈的後人也會怪罪，甚至都有可能輪不到這些亡靈的後人怪罪，種族大義一壓，哪怕是相對野蠻的聖族也不敢踐踏這些規則，比如說最基本的倫理，以及部分的信仰。
所以，兩道防線一設立。
進去是真的難。
隻不過，區彆在於，聖族想來人族的兩道防線分彆是邊境的紅塵絲和路上的強者圍攻，因為他們必須要越過紅塵絲，才能抵達大千世界這邊，而他們的行走會自動散發出相應的魔氣，這些都是人族和獸族絕對不允許的，至於人族想去聖族的兩道防線分彆是駐守在當地的分支和回歸路上的諸多聖族來圍追堵截。
如此一來，難度自然極大。
理論上，處於第二層的被封印者確實是最安全的。
但這隻是理論上。
因為誰也不敢保證像眼下這樣的事情會不會發生。
而一但發生了。
無言以對也是正常的。
不過，鏡影七無天魔帝認識的那個陸淵是地至尊時期的陸淵，是沒有跟星河之上的本體當麵鑼對麵鼓，把一切講明，甚至是攤牌的陸淵。
所以，他擔心陸淵會對他動手，站在他的角度來看，確實擔心的有道理，但站在陸淵的角度來看，或者說，站在清衍靜這種客觀的角度來看，則是完全沒有道理，因為他們都能理智的分析問題，知道鏡影七無天魔帝沒有動手的理由，更沒有放縱或置之不理的可能性。
因此，在片刻的沉默後。
還沒等鏡影七無天魔帝搬靠山。
想要讓陸淵看在天邪神的麵子上給自己一個機會。
讓自己去查。
畢竟，往小了說，這件事隻是會破壞兩人的友誼。
但要是往大了說，則有可能關乎到域外邪神一族的存亡，因為從陸淵帶過來的數據上看，獲得了紅塵絲定期清理環境的聖族已經從當初剛剛抵達時的三萬億人，經過幾十萬年的發展，增加到了二十多萬億，相當於翻了八倍，雖然精英在之前的大戰中折損了不少，但隻要人口基數能上來，其餘的一切都好說，大不了從頭再來，休養生息幾百萬年，再次打回去，回家，這已經成了聖族永恒的執念。
因此，如果把陸淵惹怒了。
陸淵把紅塵絲一收。
剛剛紮根下來的聖族恐怕又要重新回到流浪狀態。
即便可以通過不斷征戰和不斷掠奪的方式補充自身損耗，但這種做法不亞於在刀尖上跳舞，一但打輸了，或損失過大，很有可能得不償失，甚至是說，會因為過度的虧損走向毀滅。
一個是無損產出。
一個是邊打邊吃。
後者的壓力無疑比前者更大。
因為後者的兵鋒一但受挫，或是新血補充不上來，老一輩的強者損失過量，外加某些性情剛烈的對手在明知道打不過後，來個玉石俱焚，不給他們留任何物資，哪怕是自我毀滅家園，也要讓他們得不到補給，他們也會沒招。
所以，也彆怪天邪神給陸淵這個名為聖師的身份。
這就相當於在古代。
誰要是說，我能保證國家風調雨順。
隻要我不死，年年的那種。
另外，不爭權奪利，隻是享受安樂。
任何一個皇帝都會把你當成國寶或國師供奉起來。
同樣的道理放在這裡也一樣。
不過，還不等鏡影七無天魔帝開口。
陸淵就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現在就下去再看一次，要是還沒有的話，我就需要你給我指出，心魔雷帝前輩的殘魂當年被封印的具體位置了，嘗試用周邊的器物推衍這幾十萬年間發生的事，看看這個封印是怎麼消失的……如果和你有關係，責任，你應該是清楚的！”
“請您放心！”
“如果我用了什麼手段。”
“或是起了什麼心思。”
“不用您費心，不臟您手，我自會給您一個交代！”
鏡影七無天魔帝決絕的表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