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族的行動向來隱秘。
也可以說是偷感十足。
更彆說他們的調查還是分散性的。
沒有一個統一的指揮。
雖然說，大的方向確定了。
先從陸淵和歲月之主有沒有關係這一點上展開調查，隻有在確定了這一點後，才能繼續之前的討論，比如說聖族要不要明確的支持陸淵。
但具體的調查方式顯然是千奇百怪的。
換一種說法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畢竟，站在聖族的角度來講。
如果陸淵是真的。
在眼下這種格局裡。
最先站出來的人就算談不上救駕，起碼也能賺得陸淵一個大人情，雖然這個人情在大千世界那邊沒用，但這個人情在聖族中可以說是無價之寶，因為這相當於直接掌管了所有的紅塵行走，另外，聖族要不要開疆拓土，也隻是陸淵一句話的事，獲得陸淵好感的人雖然無法成為聖族中的主脈，畢竟，聖族是遵循序列而生的，天邪神不死，沒人能另立新王，但隻要陸淵願意幫助他們，不管是誰，不管是哪個種族，地位都能瞬間攀升至第二，至於原有的第二，顯然對陸淵也是勢在必得的，因為聖族中的地位關乎整個族群的待遇，能不能吃飽穿暖，看的就是這個地位，雖然他們無法再往上一步，但能維持原本的地位，自然沒有人願意被下麵的族群擠到第三。
至於陸淵會不會同意開疆拓土……
就算不考慮陸淵是歲月之主的可能，而是從陸淵是一個普通人的角度來看，他們都想不到有什麼理由，能讓陸淵依然堅守住當年的底線……
畢竟，大千世界這邊的諸多天至尊對陸淵的印象著實一般，而且，在摩訶古族的宣傳下，諸多天至尊的危機感被觸動，都相當於站在了陸淵的對麵，給陸淵施壓，雖然大部分天至尊要的不多，他們隻是要求陸淵給他們相對的安全感，起碼不要發生自己一覺醒來，人頭落地，然後陸淵還可以憑借自己地至尊的境界，作為借口，不用遵守天至尊之間不得相互殺戮的條例，但他們這種行為本就是站在了摩訶古族那邊，進一步助長了這種聲勢。
起碼在聖族打聽到的情報中。
根據那些商隊的負責人所說。
包括一些散修。
當然。
散修說的隻能用作參考。
就跟小道消息十有八九不準一樣。
目前來講，還是那些和聖族這邊的諸多分支有深度合作的萬族商隊，能拿出來一些準確的情報，畢竟，聖族這邊的需求是長久的，對於大部分商隊來講，甚至是大部分商會來講，絕對是一個大客戶，哪怕是建立起商業帝國的雅妃，聖族在她的客戶名單中一樣能排進前三，而且要知道，跟她合作的隻是聖族的幾個分支，如果是聖族整體，必然是擺在第一的大客戶，雖然說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失去了天邪神的聖族，再也無法擁有凝聚力了。
總而言之。
因為有這種深度合作。
賺錢就顯然不是圖快了。
而是圖長遠。
圖長久。
沒必要因為一筆快錢斷了財路。
就算是金盆洗手。
也沒必要惡意坑人。
給自己留下什麼禍患。
賣情報，自然是實打實的。
甚至說，都談不上賣，因為大千世界這邊的諸多天至尊一動，顯然是驚濤駭浪，雖然雙方沒有徹底開戰，但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也已經出現了，對於商人來講，起碼是一名合格的商人，掌握市場的動態，幾乎是一種本能，或者說，連市場的動態都無法掌握的商人，不配稱之為一個合格的商人，即便一時好運掙了點錢，也很快會在波動的市場下賠出去。
說的更直觀一點。
在明知道一場大戰會在不久後發生的這種情況下。
一位商人能做出哪些準備？
第一，選擇立場！
第二，囤積必備物資！
第三，選擇一個安全的落腳點！
大戰一但開始，兵器方麵的損失和回收鑄造，顯然不是一般人能碰的，另外，考慮到大千世界的超凡者比比皆是，箭矢等武器肯定是用不上的，所以，沒必要在這方麵囤積太多東西，反而是藥品，比如說能夠快速止血的丹藥，亦或是能夠快速回藍的丹藥可以備一批。
不求品質有多高。
量一定要多。
因為一場大戰打下來。
幾十萬人的死傷太正常了。
說的難聽一點，兩個宗門要是殺紅眼了都能波及幾十萬人，就算一人一枚丹藥，都是幾十萬。
至於說，會不會有人嫌貴不買……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這種人自然也是不少見的……
但問題在於，嫌貴不買，那就抱著錢財等死好了！
你不買，有的是人買！
大戰之下，小命顯然是最重要的！
誰也不想自己最後沒死在強者的大範圍攻擊下，反而死在了沒有藥物，無法止血或回藍之上！
因此，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除了部分特殊的修煉者。
剩下的都會買一些丹藥備戰。
至於那些特殊的修煉者。
這裡基本上就可以點名了。
比如說煉藥師。
任何一個煉藥師都不需要購買丹藥。
他們缺的隻是藥材。
隻要有足夠的藥材。
他們大可以省去中間的費用。
直接開爐煉丹。
雖然說放眼大千世界，煉藥師的數量不多，但這個不多隻是相較於大千世界的整體基數來講。
大千世界的普通人與修煉者的比例在二十比一左右，換句話說，就是二十個普通人裡才能出現一位修煉者，這裡指的是靈動境及以上，因為到了靈動境就需要修煉功法和靈訣了，這兩個大頭的支出，根本不是普通人家能承擔起的，要是沒點奇遇，普通人想要發家，往往要三代人才能崛起，第一代人站穩腳跟，第二代人開始深耕，第三代人才能獲得正經八本的功法，當然，如果不怕死的話，去黑市裡找那種不知道真假的殘本功法修煉也可以，雖然說，黑市裡的功法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也都是殘缺不全的東西。
而在靈動境中。
三十個人裡才有可能出現一位靈輪境。
越往上越難。
這就是典型的金字塔結構。
而想要在這種結構中，學得在修行界能憑手藝混飯吃的技巧，可以說是難上加難幾乎不可能。
另有機遇的，自然另說。
亦或是家中有底蘊的，顯然也另說。
這裡指的是那種毫無背景的散修。
想要成為煉藥師，很難很難。
不過，再難也架不住基數大。
說的直白一點，就算是億裡挑一，赤紅大陸上都能給你湊出來幾百號人，哪怕是被分走了三分之一左右地盤後的大千世界，也能給你湊出來上百萬人，要知道的是，這是億裡挑一！
彆以為這個數據很不可思議。
假設一個大陸有一百億人口。
事實上不止這麼點。
再偏僻的大陸也有幾百億人。
而像天羅大陸那種十大超級大陸，人數在巔峰時期更是超過了萬億，不朽大帝當年所在的大陸亦是如此，要說湊出來一百億人太輕鬆了。
而被剝奪了三分之一的領土後。
大千世界還有大大小小六千多個大陸。
刨除零頭不算。
六千乘以一百，也是六十萬。
稍稍往上麵撩一下，都能破百萬。
外加鬥氣大陸和赤紅大陸的煉藥師。
作為無儘火域的核心。
這兩個大陸的風俗自然受到了蕭炎大麵積的影響。
所以，煉藥師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少。
但在數千億的修煉者中。
確實也不多。
所以，並不用擔心他們的存在會對市場造成影響。
因此，對於商人來講。
該屯什麼物資，照樣屯什麼物資。
至於屯什麼物資能賺到。
考驗的自然是一個人的眼力了。
另外，應該在什麼時候囤積物資，也是一個考驗。
大部分商人都有這方麵的意識。
收集這方麵的情報。
自然也變成了一種本能。
所以，談不上買賣情報，因為這些情報往往在閒聊之中，就被當做禮物，送給聖族了，反正在大千世界這邊的諸多商隊的負責人眼中，就算聖族知道了這些情報，也不可能參與進來，畢竟，橫在邊境上的那條紅塵絲又不是擺設，既然如此，當做付贈品補充一下聖族對大千世界這邊的格局認知，也是隨手的事。
但是，凡事要看怎麼說。
對這些商隊來講，確實是隨手的事。
但對聖族來講，顯然是一件大事。
雖然曆史被陸淵改變了。
聖族不再被稱為域外邪神一族。
而是有幸保留了原有的名稱。
但聖族下麵的諸多分支依然是存在的。
一條分支明確的跟大千世界那邊與自己合作的商隊負責人表示，希望對方能收集一些有關於陸淵的情報，甚至是提出了購買的想法，算不了什麼，起碼這個商隊的負責人不會多想。
但當這個數量增大。
十條分支都提出了這個需求。
甚至是一百條，一千條乃至數千條分支都提出了這個需求，就算這些商隊不是一個商會的，在歸往大千世界的路上，亦或是回到大千世界後，一打聽，一樣能察覺到問題核心所在。
而隨著這些商隊一打聽。
自然而然的就把聖族的這種反常跡象暴露了出來。
或許在這些商隊的負責人眼裡。
這件事沒什麼。
畢竟，聖族和他們合作多年。
甚至是在他們這些人沒出生的時候就開始了合作。
另外，大千世界這邊也沒有反應。
更沒有大肆抓捕他們。
而且，也不存在禁止行商的規則。
更不用擔心被扣上資敵的帽子。
聖族那邊確實反常。
但這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百分之百的利益，就足以讓他們鋌而走險，百分之三百的利益，甚至是百分之一千的利益，亦或是乾脆的無本買賣，足以讓他們奔向死亡也不後悔，更彆說隻是打聽一下大千世界這邊鬨的沸沸揚揚的消息，沒有刺探機密了。
但是，對於大千世界這邊的諸多天至尊來講，幾十萬年前的那一仗，確實給他們留下了慘痛的教訓，雖然聖族也損失慘重，但能以一個種族的形態，抗衡大千世界這邊的萬族，甚至是打出了無限接近於一比一的戰損比，即便最後握手言和，保留一些警惕也很有必要。
更何況，眼下的聖族勢頭不對。
包括出身於五大古族的那些商隊。
一樣嗅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畢竟，雙方經商已久，聖族那邊的大致結構和特殊存在，他們也都清楚，他們是真的害怕聖族那邊突然來個偷襲，讓那些紅塵行走過來。
鬼知道那些紅塵行走有沒有撕開紅塵絲的能力啊？
畢竟，時代在發展。
沒道理紅塵行走隻能在原地踏步。
萬一紅塵行走真有這個能力。
哪怕隻是短暫的乾擾部分區域的紅塵絲防區，也足以讓聖族放一批天魔帝過來乾涉了，幾十萬年之後，保不齊又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
說實話。
能不打仗，沒人願意打仗。
在這幾十萬年中成長起來的年輕人。
確實對當年的慘烈戰爭沒有記憶。
但他們這些苟活下來的老骨頭，回想起當年的一戰，可以說是脊背發涼，時至今日不能忘懷。
說上一句天至尊隕落如雨，沒有半分誇張的成分。
因此，雖然無儘火域和摩訶古族的戰爭沒開啟，隻是搞摩擦，而聖族那邊也確實沒發兵，同樣在收集情報，但大千世界這邊的諸多天至尊確實嘗到了壓力，不少人都開始思考起了後果，比如說無儘火域要是跟摩訶古族開戰的話，雙方拚個兩敗俱傷，聖族會不會趁虛而入，亦或是說，這件事本來就是聖族在背後搗鬼，需不需要安內必先攘外的戰略安排。
隻能說聖族的體量還是太大了。
哪怕什麼都不做。
隻是放出一些風聲。
就替陸淵分攤了不少壓力。
隻不過，像以上這些，陸淵都不知道也不關心罷了，因為此時此刻的他，正在浮屠古族的駐地外，看著浮屠古族的族地，情不自禁的陷入了沉思當中：“時隔多年，再見這位浮屠古族一族的族長兼老丈人，對方應該不至於把自己打死吧，當年的事，頂多算是對方的誤解，自己又沒說什麼，就算小白菜被自己這頭野豬拱了，也不至於發展到動手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