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空間之力至諸天
有些話,隻能自己說,而容不得彆人指點分毫,即便彆人的指點是正確的,甚至自己也看到了,但彆人終究是彆人,沒有資格指點。
但還有一些話...
隻能留給對手開口指點,而自身反倒是隻能保持沉默。
兩種話之間的差彆,其實並不是勝者與敗者的身份導致的這種差距,而是事情的本身決定了一句話最適合誰來說。
例如,此時此刻。
身為一名妖皇的歡都擎天,尤其他還是南國唯一的妖皇,也是南國目前唯一的一位掌控者;他可以被擊敗亦或是擊殺,但絕對不可以開口認輸亦或是求饒。
敗在對手手下,頂多是更加直觀的體現出了對手的實力強悍,在這個本質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敗在對手的手下並不是一件不合理的事。
隻不過...
一名妖皇敗在另一名妖皇的手下,雖然在理論上可以說得過去,但歡都擎天也清楚自己的臉麵估計是丟光了。
但臉麵這種東西,在必要時刻還是可以撿回來的。
真若是有哪個不長眼的妖王,覺得他這個南國之主實力太弱了,想要學著這個小子踩著他上位...
歡都擎天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給這些沒有實力的小輩“好好的”上一堂有關於最後的人生的實踐課。
並且。
還可以接著這次實踐課,光明正大的把自己丟失的臉麵撿回來。
畢竟...
一路走來,彆說是他這位妖皇了,就算是隨隨便便從這個天下拎出一隻妖王,都是踩著無數鮮血與屍體爬上來的!
妖族內部的競爭,可絲毫不比人類那邊的內鬥輕多少!
隻不過相對來講,屬於良性競爭...
但良性競爭歸良性競爭,歡都擎天在麵對這種人時,可不會因為那僅有的憐憫心而放水。
相反。
他更應該下狠手,用來震懾那些愚蠢而又自大的挑戰者們!
因此。
歡都擎天並不擔心自己失敗後,會導致南國內部產生什麼矛盾,亦或是外部會受到什麼壓力。
前提是...
彆招惹人類!
麵對這樣一個怪物,歡都擎天反正是不想和這位再度交手了;反正他們妖族的壽命普遍長久,實在不行,他願意花費個兩三百年的屈辱時光,硬生生把這個人族小子熬到老死!
畢竟...
就算是不遠處那個小姑娘也達到了標準的大妖王境界,就算是這個人類小子在臨死前把那個小姑娘培養成妖皇,並且一代代的傳承下去,人族頂多也就有一位妖皇級彆的戰力罷了!
換而言之...優勢在我!
更何況人族那邊,由於壽命短暫,傳承方麵經常會造成缺失的現象,更有個彆的還出現了斷代的情況。
因此。
在關於這方麵,歡都擎天已經做好了在未來兩三百年內,把南國變成一隻烏龜的準備。
不過,一碼歸一碼。
被動挨打可以,但若是他主動開口認輸亦或是求饒,無論對麵這個人類死不死,他南國肯定是要產生內亂!
若是再挑明點說...
身為一名王者,他可以不做,也可以做錯,甚至可以知錯,但唯獨不能在任何方麵做出怯懦亦或是退縮的舉止!
這,也就是為什麼歡都擎天雙手已現白骨,卻仍然不肯開口認輸,直到陸淵握住了太虛骨槍,甚至是說出了那番戰敗的宣判之語後,歡都擎天的麵容才微微鬆弛下來,並且沒有反駁的真正原因。
“很好。”
陸淵似乎也明白了歡都擎天的意思,瞥了一眼歡都擎天那雙皮肉翻卷的手,
以及手邊已然散去的澹紫色妖力,平靜的開口陳述道: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道理,我覺得您應該明白。”
“這是自然。”歡都擎天點了點頭,一邊開口回應著,臉上也不自然的顯露出一抹無奈之色,而後,語氣平澹的開口反問道,“你想怎麼做?”
聞言,陸淵笑著挑了挑眉毛,身影從半空中緩緩落下的同時,手中已然多了一疊厚厚的紙張。
“做法其實很簡單。”
“簽了這份協議即可。”
歡都擎天亦是從半空中落下,緩步走到陸淵身前,從陸淵手中接過了這份厚厚的協議。
歡都擎天的動作中帶著幾分沉重,也帶著幾分遲疑與不情願,他已經猜到了這份協議裡麵究竟寫了些什麼內容,但他此刻卻不得不簽下這份“喪權辱國”的協議。
他沒死。
哪怕是對整個南國來講,這都算是一個好消息。
畢竟...
一旦他死了,南國是絕對沒有實力去找他麵前這個人類替他報仇,更沒有那個精力去尋找。
冷血的事實背後,夾雜的則是對大勢的妥協。
失去了妖皇的南國...
震懾力甚至不如塗山!
而這樣一個勢力,毫無疑問會成為西域那些妖王嘴邊的一塊肥肉,即便某隻沙狐出現禁止吃掉這塊肥肉,但那些嘴饞亦或是手欠的妖王,也可以從這塊肥肉上帶走不少的油腥。
所以。
無論這份協議裡的條件究竟是怎樣的喪權辱國,歡都擎天都深知,自己沒有抗拒的資格!
帶著這份心理準備,歡都擎天剛剛準備翻開手中這份沉重的協議,就聽見了那個人類所提出的建議:
“站著看未免太倉促了些。”
“如果不介意的話...”
啪!
啪!
啪!
三道輕輕的擊掌聲後,一張長長的石桌就從地麵上浮現出來,在石桌周圍,還有六把石椅。
“坐下來看吧。”
聽見這句遲來的詮釋,歡都擎天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麵前這個人類,但他並沒有拒絕這個提議,而是選擇了接受這個提議,大大方方的拉開身旁的椅子坐下。
說實話。
歡都擎天覺得,六個椅子屬實有點多。
但考慮到桌子兩頭的獨椅與桌子兩側的四把椅子構建出了一個完美的對稱圖桉,歡都擎天也就沒過多的思慮剩下的那四把椅子究竟是留給誰的,隻是把其當做了這個人類的一種習慣罷了。
可惜。
這一次,歡都擎天猜錯了。
陸淵從來不做無用功。
即便他所求甚少,亦是如此。
更何況,一份協議,除了擬定協議與簽訂協議的兩者以外,必不可少的自然是見證人。
見證人可以少,但絕對不能沒有。
畢竟...
正巧歡都落蘭這個南國公主也在,不用也是白不用,還不如拉上來看一看,免得等他未來離開後,歡都落蘭這個小丫頭會翻臉不認人。
到那個時候,陸淵可就不敢保證,會不會發生袁卯在生氣之下一刀砍死歡都落蘭的情況。
因此。
在半晌之後。
在歡都擎天無語的目光中。
六把椅子皆找到了自己的歸屬者。
而坐在歡都擎天這位妖皇左手側的,就是他的寶貝女兒歡都落蘭。
嘴角微微抽了抽,心中在天人交戰了一番之後,歡都擎天最終還是打算裝作沒看見歡都落蘭,雖然這確實是在公開處刑,但隻要他說他沒看見,那就是沒看見!
畢竟...
沒有那個父親會願意在女兒麵前展現出狼狽的一麵。
可惜。
這並不是歡都擎天能說了算的。
沉著的翻開第一頁,歡都擎天在快速看完後不由得挑了挑眉,但他並沒有急著去問出心裡的疑問,而是在冷靜的沉思了片刻之後,接著翻開了第二頁。
頁數沒多少。
但架不住歡都擎天每次在閱讀完後都要沉思片刻,才會接著往下翻頁;這自然也就將時間拉長了。
但即便是時間拉的很長,這份協議的厚度與數量畢竟是有限的,而陸淵目前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因此。
在良久的沉默後,歡都擎天終究還是戀戀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協議,手頭微動間已是將有些淩亂的紙張整理好,並順著石桌推到了陸淵的身前。
對於一位妖皇來講,過目不忘並不是什麼難事。
所以,即便是失去了協議,也不妨礙歡都擎天與陸淵就協議上提出的各項要求交流一下看法。
陸淵自然也清楚這一點。
在瞥了一眼被重新推回到自己身前的這疊協議之後,陸淵也是做出了與歡都擎天相彷的選擇,將這些紙張反手推給了身側的袁卯。
眼見此景,歡都擎天不由得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人類小姑娘。
憑心而論。
從目前這個人類小子的種種舉動中,不難看出這個人類小子未來的繼承者究竟會是誰。
當然。
若是換個角度來看,目前說繼承者,還是有些太早。
在同齡的基礎上,這個實力已經達到大妖王的小姑娘,還真不一定是這個妖皇級小子未來的繼承人。
但無論怎麼說,都能證明在這個妖皇級小子的心中,這個人類小姑娘的重要程度無疑很高。
歡都擎天終於猜對了一回。
可惜隻是些雞毛蒜皮的事。
思緒在電光火石間消失不見,歡都擎天不動聲色的轉移了目光,帶著無奈以及一絲絲的試探,開口說道:
“請問貴姓?”
“免貴,我叫陸淵。”
雖說聽起來有點離譜,但事實確實是這樣:打了半天,歡都擎天還真不清楚陸淵究竟叫什麼。
歡都落蘭倒是清楚。
可惜,沒有她提醒的機會。
但在接下來的交流中,沒有一個相對禮貌的稱呼,歡都擎天覺得會給雙方都帶來相當大的困擾。
畢竟...
現在他是在與虎謀皮!
萬一把對麵這個年輕人刺激到了,指不定就會當場掀桌子,然後當機立斷的再把他揍一頓,最後重新再談。
這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事。
好在陸淵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刻意刁難歡都擎天,隻是帶著幾分讓人感覺到不舒服的客氣,禮貌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歡都擎天自然是不敢去糾結語氣亦或是態度上的問題,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瞥了一眼被再度推到那個月啼一族小姑娘身前的協議,而後開口說道:
“條件很公平。”
“但有些地方,確實有難處。”
有難處?
一個南國的掌權者,在跟一個人類哭窮有難處?
說實話。
若不是清楚歡都擎天是位妖皇,若不是清楚歡都擎天對於下屬的掌控力,恐怕陸淵都會相信這句話。
畢竟喪權辱國的條約,哪怕是讓條狗上來簽,它也會感到有很大的難處,甚至是不敢簽。
但...
“我來,不是聽你難處的。”
慢悠悠的摩挲著手中的扳指,陸淵笑眯眯的靠在身後的石椅上,雙手交叉,微微翹著二郎腿,幽幽的目光落在桌子正對麵的歡都擎天身上。
說實話。
這副姿態,並不像一位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