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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胡說肖賽!一點來自阿琳的震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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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比賽,鋼琴比賽。

他不是新海杯,是小肖賽,全稱叫作肖邦國際少年兒童鋼琴比賽。

這個小肖賽的由來其實沒那麼複雜,就是因為它有個老子叫肖邦國際鋼琴大賽,然後就有了它。

關於肖邦國際鋼琴大賽,其實沒什麼太多可聊的必要,在各種古典音樂比賽裡,這個比賽在民間的知名度應該是最高的。

有人是因為這個比賽知道了一些個鋼琴家,也有人是因為一些個鋼琴家知道了這個比賽,總之都很出圈。

簡單來說,這就是目前世界範圍內最高級彆的鋼琴比賽之一。

每五年一屆,由波蘭政府直接資助,將全世界最優秀的青年演奏家弄到一塊舞台上,同時也會邀請賽事內最權威的人士來當評委,大家都上台彈一彈,看看最後誰能得到評委們的青睞。

當然,也不必得到評委們的一致青睞,這就是為什麼肖邦大賽是世界範圍內最高級彆鋼琴比賽的原因。

因為就算獲得最高分數,也不一定能拿到最後的金獎,金獎就像是一種特彆的榮譽。

它隻能頒發給最高分選手,但給不給全看評委席臉色。

不過有一點很重要,最高分雖不一定能拿到金獎,但是一定可以分到最多的獎金。

最高分選手除了會獲得豐厚的獎金之外,後麵還有各種邀約代言,廣告,唱片,音樂會,各種商業活動等等等等,等於說是拿到肖賽的最高分,就直接躍升國際一流鋼琴家行列,財富基本自由。

贏家通吃也適用在這裡。

有朋友可能會微微有點詫異,這特麼怎麼感覺成了純粹的競技比賽了呢?

沒錯,肖邦大賽已經越來越純粹。

至於該項比賽有沒有過被度商業化,就目前全球古典音樂市場垂死掙紮的狀況來看,實在多餘說。

如果每生產一名肖邦大賽金獎得主市場就能被注入一劑強心針,那未來未必不會出現並列金獎。

扯遠了,差不多就是這麼個比賽。

很厲害,很有逼格,距離群眾很遙遠。

它確實厲害。

作為一項發展近一百年的比賽,它早已不是一項簡單的鋼琴比賽,它已經成為一種國際文化活動。

它必須是國際的。

為什麼說它是國際的,舉兩個不靠譜的例子。

第一個例子。

根據現有的曆史記錄,肖邦應該是屬於波蘭民族的。

肖邦也曾多次公開承認這一點,尤其是他在外流亡那段時間。

但是法國人同樣認為自己擁有肖邦的重要部分。

先不說肖邦本就有一半的法國血統。

就說雖然波蘭當時已經滅亡了,看似好像是肖邦無奈之下才加入了法國國籍,他總不能加入俄國吧。

加入了就是加入了,法國人說我們從沒有虧待過肖邦啊。

肖邦在我們法國生活了半生,有生之年過得那是相當不錯,最後還找了個法國女作家。

肖邦也曾多次公開表示他的音樂深受法國文化影響,並且他隻吃波爾多南部糖果工坊生產的巧克力。

第二個例子。

第二屆肖邦大賽,第一名又是俄國人。

波蘭人這次不但沒有守住第一屆的第二名,僅有的兩名入選前十五名的波蘭選手,一個第三,一個第十三。

波蘭評委們對此感到異常沮喪,實屬老太太過年,一年不如一年。

“波蘭隊不僅慘敗,而且從最差的一麵展示了波蘭鋼琴家的藝術和波蘭式的肖邦風格。”

“這屆比賽的結果代表了我們波蘭鋼琴教育的失敗。”

這都是當時波蘭評委的原話。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波蘭正統肖邦學非但沒有被質疑,反而引起了全球各地的鋼琴家們關注。

憑什麼俄國人又拿到了第一?

是不是我上我也行?

都想去看看。

於是隨後幾屆,一夥又一夥的國際一流鋼琴家紮堆一樣地往波蘭跑,每五年一次,就這麼的,把肖邦大賽硬生生地推上了真正意義上的國際舞台。

至於肖邦愛吃什麼口味的巧克力,到底是屬於誰多一點,都無需再爭了。

肖邦已經屬於世界了。

前幾屆的肖邦大賽那是真精彩,因為來參賽的都是當時實實在在的一流鋼琴演奏家。

前十名隨便拿出來一個,都有可能是當時的大家。

神仙打架能不好看嗎?

好看是好看,可也留下了一點弊病。

各個學派,各種風格選手間的展示和較量,確實能讓觀眾感受什麼是八仙過海。

這裡很有意思,俺們的傅老先生這麼評價:

“觀眾們可以看到不同學派的不同重點。”

“有些重點在於怎麼彈琴的本事。”

“有些是找色彩的本事。”

“有些是注重華彩。”

“有些則注重比較細膩的情感一麵。”

肖邦到底有多少麵,到底屬於哪一麵,誰說了也不算。

甚至評委說了都不算。

前幾屆的最終角逐有太多意難平,隻是以前不敢給雙金獎罷了。

不像中間的幾屆,評委們都不知道為啥給個銀獎都讓人心裡難受。

為什麼到了中間就不行了,這就是因為前幾屆乾得太猛了。

留下的震驚太大了,調子起得太高了。

再者參賽選手的身份也在不斷下沉,開始是神仙打架,慢慢地變成了猛男打架,最後下沉到小孩哥打架。

唉,小肖賽就誕生了。

它當然也是屬於國際的。

該有的環節它一個都不少,從全球範圍內的海選到最後的華沙總決賽,也是層層篩選,弄得相當正規。

選手們要演奏足量的肖邦作品,還要演奏指定的肖邦作品。

為了公正,組委會還有嚴格的年齡組彆劃分。

雖然小肖賽的冠軍頭銜和大肖賽的冠軍頭銜沒有任何關係,但是在孩子的世界裡,小肖賽已經夠份了。

它在很多老一輩鋼琴教育工作者的內心是神聖的。

他們認為這是真正值得參加的比賽。

這是比賽,鋼琴比賽。

比的是什麼,肖邦作品。

大肖賽比的是什麼,也是肖邦作品。

這父子倆都是關於肖邦作品的比賽。

既是以某位作曲家的作品為主題的比賽,那就應該有一個標準啊。

對於老魏而言,肖邦作品的標準是一套延續下來的傳統,這是歲月留在老魏腦海裡的印記。

那問了,從哪兒延續下來的傳統?

就是從肖邦變成世界好友開始,當時演奏肖邦的那些神仙們怎麼彈的肖邦,延續下來的傳統就是什麼樣的。

老魏很是不解,是真的不解。

周一考場上聽小車彈小狗圓舞曲的時候還不是這樣,才過去一周,小車怎麼就彈成這樣了。

這一周究竟發生了什麼?

老魏剛才都聯想到是不是因為李安研究單手鋼琴教學給小車說了什麼,但是二者又實在聯係不到一起。

老魏不是說小車剛才這一遍彈得不好,甚至說他認為小車剛才這一遍是完美的。

如果是一場個人音樂會,這樣一套曲目奏出來,絕對對得起台下觀眾。

可問題這是比賽啊。

比賽這麼彈,風險實在太大了。

還是說自己已經被時代淘汰了,老魏望著站在自己眼前的師徒二人,一時間不知道該繼續說點什麼。

所以他剛才的語氣是帶著一點商量的口吻,在他想來小車有沒有可能再收一收音樂中外放的情緒。

“李安。”

“老師您直說就是。”

老魏又沉思片刻,見李安依然讓小車留在這,那他也就不回避了,他決定就從比賽本身提出自己的建議,“這麼彈風險太大了。”

李安笑:“老師您繼續。”

老魏又看向小車:“琳琳,你告訴師爺爺,你剛才彈得瑪祖卡,是你老師教你這麼改的,還是你自己就想這麼彈。”

小車齜牙:“我想這麼彈,老師聽完也同意了。”

方永波聞言心裡誒了一聲,臉上的笑容更加意味深長了。

小車接著說道:“老師和我講了許多關於這首作品的故事,我也問了老師很多問題,還有當時參加夏令營的時候,安娜教授和查理爺爺也給我們講過瑪祖卡舞蹈,結合在一起我產生了一種感覺,但是一開始我不敢這樣彈,是那天在餐廳裡彈琴的時候我一下膽子就大了,然後就這麼彈了,彈完老師說哎呦不錯哦,嘿嘿。”

小車靦腆俏皮的笑聲一下把兩位老同誌都逗樂了。

老魏:“能說說你的感覺嗎?”

小車想了想,麵露難色:“就是,就是這首作品它不一定完全要彈出虛虛實實的感覺來,我聽過許多版本,我覺得大多數都太沉悶,老師說首先它是舞蹈,舞蹈一定要有紮實的動作。”

說著說著小車好像漸漸地將心裡的感覺組織起來。

“比如說一個人要跳一段悲傷的舞蹈,為了讓人看出他要跳悲傷的舞蹈,他可能會在演出服和妝容上刻意營造出一種悲傷的感覺,然後在舞蹈動作設計上也以纖柔為重點,再配上悲傷的音樂,這樣是不對的,我不知道師爺爺方伯伯能不能聽懂我的意思。”

李安笑:“說就行了。”

方永波笑:“說。”

老魏笑:“大膽說。”

小車繼續道:“我覺得真正的悲傷不是靠外在來呈現,他隻會發生在舞台上的某一瞬間,無論是舞蹈還是音樂,或許它是舞蹈演員的一個眼神,或許它是鋼琴裡的一個句子,隻要他一出現,就會牽動所有人的情緒,他不一定要在最高潮的地方。”

一頓,“並且他隻能出現一次,他出現第二次這幕表演就失敗了。”

“我覺得這首瑪祖卡應該用稍微有力點的音符來演奏,它不是悲傷的,也不是快樂的,它在我心裡就像一個缺氧的人,每一口呼吸需要用力,來維持音樂的前進。”

隨著小車話音落下,老魏和方永波對視一眼,二人均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許不平靜。

小車這番話展現的已經不僅僅是音樂方麵的天賦了。

老魏有些激動,此刻比賽結果已經被他拋之腦後,結果真的不重要了,小車現在需要的隻是時間。

“方指揮您來說說吧。”老魏沒什麼可說的了。

方永波笑著接過話:“琳琳,你為什麼覺得這首作品像是一個缺氧的人。”

小車撓頭:“第一次聽這首作品的時候,我腦子裡就出現了這個畫麵,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方永波點點頭:“挺好的,很細膩的感覺,對於這次比賽有什麼目標,可以說說嗎?”

說到目標,小車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老師。

李安抬手摸了摸小車後腦,“說說唄,正好我也想聽聽。”

小車又是齜牙一笑,接著又將笑容收起:“目標是把每一首曲子都彈好。”

李安:“方伯伯和師爺都不是外人,你大膽說就行。”

小車:“真的啊老師!我就是想把每一首作品都彈好啊。”

李安繼續激將道:“你就不想去波蘭轉一圈?”

小車:“當然想。”

李安:“那就是想爭取前三。”

小車:“嗯!”

方永波又接回話:“要是沒有爭取到前三,會不會難受。”

小車笑:“會。”

老魏剛要開口,小車繼續說道:“但是也會挺開心,因為老師答應我比賽完了我就可以繼續開始練740了,我最近特彆喜歡車爾尼。”

方永波:“好好好,這樣吧琳琳,方伯伯想和你做個約定,如果你這次進了前三,我送你一份禮物,如果你沒有進前三,你得幫我一個忙,可以嗎?”

小車想也沒想這話裡的邏輯問題,直接大氣回絕:“謝謝方伯伯,我不需要禮物啦,您要我幫什麼忙都行,我都幫。”

三位大人又笑。

方永波:“好,那就等你比賽回來,到時候我再告訴你。”

小車:“好滴!”

方永波:“好了,就等著看你的比賽了,到時候大膽地去彈就行了,什麼也不用想。”

小車:“嗯!謝謝方伯伯!”

老魏:“琳琳,上行的漸弱靠什麼帶?”

小車:“無名指和小指!”

老魏咧嘴:“好了,方指揮您繼續補充吧,我的點評到這了”

方永波本來是有補充的,現在看來也不用了。

在老魏說出這是比賽的時候他就想要在後麵補充,從他的角度來看,市場上現在缺少的恰恰是這種有彆於傳統處理的奏法。

現在的年輕人都太習慣於過去的東西,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種保險策略。

但規避風險的同時,也會錯失良機。

所以李安才走進了他的視野。

在小車身上,方永波看到了李安的影子,他相信在李安的引導陪伴下,小車在未來絕不會走一條尋常的路,他等著那一天。

“我也沒什麼補充了,聽聽我們李老師的吧。”

今天李安也得上課。

一個小時後,三個大人外加兩個孩子在四號鋼琴門口揮手分彆。

林清風接走方永波,李安開車帶著爺孫三人回往蓉院。

又一個小時後,飯桌上的平板電腦裡,明天的a組直播抽簽結束。

小車第一次見這種抽簽方式,那新奇的表情分明就還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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