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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以為李安沒有聽清自己在說什麼,陳璿再次平靜道,眼神中卻閃著奇異的光:
“我們結婚吧。”
迎上陳璿的目光,李安的頭不受控製似的,忍不住微微偏斜重新打量起眼前的鼻子耳朵嘴,再到發梢、脖頸,像是想重新認識一下。
片刻後眼睛詢問似的一眨,“不是那種結婚吧?”
陳璿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是。”
李安抓起後腦扣了起來,臉上露出年度最難看笑容,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下午兩個人合計買車的時候,陳璿三番兩次提到戶口本是絕對沒按“好心”啊。
瘋了嗎你陳小米,李安哎的一聲眼睛左右瞟了兩下又重新回到陳璿臉上,嘴裡略帶一絲責怪道,“這不是開玩笑的事啊。”
“我沒開玩笑。”陳璿強調,她並不意外李安的反應,可以說和她預料中的一模一樣。
“你打住,”李安抬手,“這事不能先斬後奏,讓叔叔阿姨知道了,他們得怎麼想,這次見麵多順利,然後我們再來這麼一出,圖個什麼?”
“我們為什麼要瞞著他們呢,”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陳璿說出來之後更覺得這事可行,本來她還是帶著點和李安商量的想法,可現在她的想法已經在一個瞬間發生了變化,“你說得沒錯啊,他們很認可你,等我這趟去你家,你爸你媽要是也認可我,這事不就行了嗎?”
啊?
李安又蒙圈了,心道自己理解錯意思了,質問說:“你不是要偷偷領證的意思?”
“我開始確實是這麼想的,”陳璿解釋,“但是我覺得你說得對,隻要父母們都相互認可,我們不是不可以先領證啊,以後再辦唄。”
李安:.
“不是陳璿,這事不是過家家,你就算不替我父母考慮,你也替你父母考慮一下吧,咱們不能這麼自私。”
陳璿不理解:“這怎麼能叫自私呢,現在不好多都這樣嗎,先把事情定下來,然後擇期再定日子。”
李安聽著陳璿理直氣壯的語氣,又有點迷糊了,“你的意思是,前麵的流程都走一遍,雙方的父母也見一麵,然後把這事說定,咱們就先領了,等以後再辦,是嗎?”
陳璿點頭:“是。”
李安被打得措手不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陳璿。
陳璿繼續說:“不管我出不出國,我都想這樣。”
李安:.
第三次,短短的五分鐘內,李安已經第三次迷糊了,他以為自己已經明白了陳璿的想法,可當陳璿最後給出這樣的結論,又把他之前的理解顛覆了。
他本以為陳璿的這一想法是建立在明確要出國的前提下。
“為什麼?”李安想聽聽陳璿到底是怎麼想的,這不是他熟悉的那個陳璿該做出的決定,還是說對方還處於一種失衡的狀態下?
陳璿:“因為我想讓你踏實,也想讓我踏實。”
李安:“就這麼簡單?”
陳璿:“就這麼簡單。”
李安失笑:“按你這個說法就沒有離異家庭的存在了。”
陳璿:“人又沒有前後眼,未來的事情誰知道,你不總這樣講。”
李安長嗯一聲,下床活動了下腿,“明白了,看來今天還是受刺激了。”
說著取來一瓶礦泉水擰開遞給陳璿。
陳璿接過喝了一口,平靜道:“是啊。”
李安接回瓶子自己灌了一口,“是不有點熱?”
陳璿爬到床頭打開空調,李安回到床上兩個人調換了位置重新麵對麵坐好。
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隻用目光交流兩個人都知道此刻彼此都在想什麼。
李安:“相信我。”
陳璿:“我相信你。”
李安:“也相信自己。”
陳璿:“我也相信自己。”
李安:“那何必讓父母為難呢。”
陳璿:“害怕。”
李安:“怕什麼呢?”
陳璿:“我也不知道,哎,李安我覺得我挺懦弱的。”
李安聞言爬到陳璿身旁,“離家出走的勇氣都有,還說自己懦弱,你這不是胡講。”
陳璿唉聲歎氣一陣:“這不就是我懦弱的表現嗎,沒有麵對父母表達自我的勇氣,掌控不了自我情緒,規劃不好人生方向,所以隻能逃避現實。”
李安抿抿嘴,剛準備開口,陳璿繼續歎道:“在出國的問題上,我也隻是用沉默抗爭,並沒有膽量地大聲告訴他們我一定要出國。”
李安:“有沒有這樣一種情況,這並不是懦弱,是你懂事,把出國這件事排在了叔叔阿姨後麵。”
陳璿:“也許吧,所以這次你們見麵我心裡是特彆開心的,尤其是我爸比我預想中要喜歡你。”
李安:“那是叔叔對你的愛,你認可的人,他怎麼能不喜歡。”
陳璿:“才不是,你確實表現得特彆好,方方麵麵都好,我媽今天還悄悄給我說,說我爸一個勁兒地和她誇你,我爸或許會因為我,最後不得不在我的感情問題上妥協,但是如果他本身就滿意,他會給出完全不一樣的態度。”
“我爸這個人有一套他自己的價值判斷體係,說出來你都覺得可笑,人家買菜都是砍價,他偏不,他要是覺得今天這個菜特彆好,他就會和賣菜的說這菜今天應該再賣貴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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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叔叔也有他可愛的一麵。”
陳璿:“勉強算吧。”
李安:“所以我們更應該慎重考慮。”
陳璿:“你覺得你爸你媽會同意嗎?”
李安:“這事對他們來說肯定需要點時間接受,但是我覺得他們會同意,說一千道一萬,如果真這樣了,也是我們家占便宜,把結婚的整個周期拉長我們一家三口的壓力都會小一些。”
陳璿:“結婚需要花很多錢嗎,我沒有什麼概念。”
李安:“我也沒有,不過能看到的咱們就算嘛,彩禮,房子首付,裝修,車子首付,辦酒,就這幾樣下來,怎麼的也得六十起步吧。”
“瓊姐當時結婚彩禮多少錢。”
陳璿:“我不知道,我回來問問她。”
李安:“先彆急著問,就是按照你們當地的平均水平,大概什麼行情,你不能一點不了解吧?”
陳璿:“市裡應該少一點,周邊可能多一些,你彆擔心這個問題,到時候我和他們商量,反正這個錢到時候他們肯定不會要,都會給我,我再給你。”
李安苦笑:“還沒嫁人胳膊肘就往外拐,這哪能行,到時候你問問阿姨,阿姨說多少就多少,你一輩子能有幾次啊,咱就是打腫臉充胖子也得讓你風風光光的是不,你就是不為自己想,你也得為叔叔阿姨著想一下吧,尤其叔叔還是個領導,嫁女兒不要麵子的嗎?”
“唔。”聽李安這麼說陳璿心裡不甜是假的,李安能為她的家庭考慮那麼多,她很感動,可是李安爸爸媽媽把李安供出來也已經很不容易了。
“好了陳璿,這個話題今天先到這兒,哎,十月還是十一月來著?”
陳璿:“肖老師說十月中旬左右,但是要教師節之前給她答複。”
李安:“還有二十天,也不是那麼著急,你慢慢琢磨,咱們先說樂器的事,我的想法是我們回去稍作休整,其間給學生把課補完,然後和書人那邊的大領導見一見,事情敲定立馬就動身回蓉城,儘量趕在月底之前把樂器的問題談妥。”
陳璿:“好。”
李安:“至於結婚的問題,咱也不急是吧,要走也是十月中旬,還五十多天呢,兩邊父母見個麵,然後我們登記,時間來得及吧,反正也不辦,對吧。”
陳璿:“嗯。”
李安說著自己都笑了,“怎麼就搞得和例行公事似的。”
陳璿:“好像是有點,但是感覺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李安:“我怎麼看你這表情一點激情都沒有呢?”
陳璿:“你不是都說老夫老妻了嗎?”
李安:“誰和你老夫老妻,我們還沒結婚呢。”
陳璿:“那不就是時間的問題。”
李安:“那我要是變了呢?”
兩個人的對話像是完全反過來了一般,可陳璿並沒有接著往下說什麼。
隻見她露出溫柔笑容,直接亮出剪刀手。
“.做情緒的主人,”李安自己接回話,翻出手機床上一趴,“來,我們仔細研究一下樂器價格。”
下一秒,陳璿爬到了李安的後背上,把心跳完全壓在了李安的後背上。
李安:“先彆鬨。”
陳璿:“怎麼,你不是嫌我沒激情了嗎。”
李安:“我說的又不是那方麵的事。”
陳璿:“流氓。”
李安:“我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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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6。
小北從衛生間出來發現琳琳又趴在床頭上寫東西,於是便沒過去打攪。
那天她問琳琳,琳琳說她在想作文。
轉臉又看向季洋大師姐,隻聽季洋大師姐捧著手機一會抬頭一會低頭,嘴裡還念念有詞地說著什麼,假一吊二撤三什麼的,搞不懂。
“什麼五來著,”季洋喃喃著低頭一看,“醉五!”
“假一吊二撤三醉五逃終身!”季洋感歎自從高考結束她的記憶力倒退嚴重,這麼簡單一句話背了四五遍都沒有記住。
“小北過來。”
小北走來,“師姐。”
季洋從床頭坐起輕輕捏了捏小北肉嘟嘟的臉,頓時感到非常解壓,接著齜牙一笑,“等姐姐我拿到駕照就帶你們去兜風。”
“哇,”小北已經期待起來了,任由師姐捏著自己的臉,“師姐,那你肯定會騎自行車吧?”
“會啊。”小季馬上反應過來,“對咯,你馬上要騎自行車上學了。”
小北點點頭,接著露出惆悵表情,“可我還騎不好。”
季洋:“簡單,等回去我教你。”
說著轉臉,“琳琳你家離石坡遠嗎?”
小車停下筆,轉頭回答:“還好師姐,四十分鐘公交車差不多。”
四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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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北心疼道:“也太遠了琳琳,你坐公交車上學肯定很辛苦啊,地鐵不方便嗎?”
很辛苦嗎,小車倒是不覺得,能上石坡她很開心啊,當然,如果地鐵方便他就更開心了,可惜,“四十分鐘公交很快啦。”
季洋搖頭,四十分鐘隻是單純的車程,如果再趕上刮風下雨,指不定得多長時間才能到,“我記得石坡是可以寄宿的。”
小車直接說不行:“師姐,住在學校我平時就沒辦法練琴了。”
季洋腦門一拍,她怎麼把車琳每天要練琴這事給忘了。
可話雖如此,就像小北說的那樣,太辛苦了,“一周兩周一個月兩個月都好說,問題是這可是三年,你要是在石坡繼續上高中,那就是六年,而且秋季學期你中午都不趕趟回家吃飯。”
小車:“師姐我有飯盒。”
小季:“學校附近有親戚嗎,中午去吃個飯稍微休息一下也好。”
小車搖頭,師姐和小北說的這些問題她已經聽老爸和桑姨討論很久了。
不想讓老爸和桑姨擔心,小車同樣也不想讓小北和師姐擔心,隻是除了沒關係,小車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讓大家不要擔心她。
她是真的覺得沒問題。
季洋:“關鍵是每天要在路上耽誤近兩個小時的時間,真的耽誤不起,你的時間太寶貴了。”
小車:“我已經想好了,以後就用在車上的時間背背單詞課文,這樣就能把時間利用起來了。”
季洋心歎,孩子懂事得讓人難受。
小北忽然說:“琳琳,要不你住我家吧,我家離石坡還稍微近點。”
小車憨笑:“謝謝小北,我爸說了,到時候可能會在學校附近租個房子。”
季洋一想也是個辦法:“再把鋼琴搬過去這樣。”
小車:“嗯呐,但是我還是不想他們這樣。”
季洋:“實在不行你還是要聽大人安排,初一很重要,而且明年你還要參加小肖賽,一定要把時間利用好。”
小車:“嗯!謝謝師姐。”
季洋笑:“寫了多少了?”
小車:“才一點。”
季洋:“今天不寫了,咱們睡不了一會兒了,明天可是要打起一百分精神哦。”
一大兩小三個女生開始收拾準備睡覺,睡覺前,小車聽了陳老師的話,從包裡的紫色包裝袋內悄悄取出一片,然後快速溜進了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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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
黑燈一片。
“不寄宿了?”劉豐瑞問。
王小虎:“嗯,我媽又改主意了。”
馬可:“你要練琴,要唱歌,要吹單簧管,還要學指揮,寄宿哪有時間練習,感覺你要成音樂家了。”
王小虎:“我就是想學指揮而已。”
劉豐瑞:“加油吧,我們還得繼續卷啊。”
馬可:“我們班有一個女生都卷到初二物理了。”
劉豐瑞:“我隔壁班都有人卷到初三化學了,太變態了。”
王小虎:“我其實不討厭學習。”
劉豐瑞:“晚安晚安。”
馬可:“睡了睡了。”
王小虎望著看不清的天花板笑了笑,接著翻身看向了窗外,他會證明自己的。
“晚安兄弟們。”
晚安車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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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兩個老師的私密空間裡,陳璿早已睡去。
李安遲遲入睡不能,不得不說陳璿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實。
他真有種感覺自己這輩子就交代在陳璿這裡了,為此他感到幸福。
他睡不著的原因大概是他今天說了太多的話,做了太多的假設。
也或許是他這幾天太累了,累的睡不著。
也或許是陳璿今晚所帶給他的心靈衝擊還未散去,一種完全不同於陪陳璿去做孕檢前夜的感覺。
輕撫著陳璿的手背,李安有真的感覺到,不是說說而已,這是妻子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