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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安發出請求,現場靜悄悄。
金佳琪沒有讓李安多等,端起手邊酒杯起身磕了下桌麵,“時間你定,我等你電話。”
隻字未提費用問題,“幫我準備一把琴。”
“沒問題,”李安應聲仰頭乾了杯中酒,放下杯子雙手抱拳,“謝了。”
金佳琪:“小事啦,正好我們也想參觀一下你的教室。”
吳複生插話:“我們這幾天都有時間,你根據孩子情況,不著急。”
李安點點頭,見金佳琪坐下他也跟著坐下。
這時老湯說要上廁所,李安目光示意陳璿再陪大家聊聊,接著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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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以為老湯要去結賬,哪知下樓見老湯正靠在樓梯口,從口袋掏出煙盒。
“來一根?”老湯算準了李安會跟出來,煙都準備好了。
李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說:“等我一下。”
老湯點點頭,“門口等你。”
結完賬,李安來到餐廳門外,迎麵吹來一陣冷風,夾雜著雨粒打到他的臉上,他縮縮脖子,接過老湯遞來的煙。
老湯先幫李安點著煙,又給自己點著。
兩人對著大雨抽了起來。
片刻。
李安:“怎麼說。”
老湯:“你覺得金佳琪怎麼樣?”
李安:“剛接觸,了解不多,不過她剛答應幫我一個忙。”
老湯:“她向來這樣,嘴硬心軟。”
李安:“怎麼,聽這意思算我今天運氣好?”
老湯笑:“不是你運氣好,是車琳那孩子值得,她挺喜歡那孩子。”
李安:“所以呢。”
良久。
老湯:“李安,你覺得吳複生和林幽幽有沒有可能?”
李安:“不好講,難度不小。”
老湯:“你放心說,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我就想聽聽你的看法。”
李安:“我知道,有什麼說什麼,他倆難度不小,吳複生下一步什麼打算我不清楚,幽幽馬上又要出國,不知道這趟多久才能回來,其實這些是問題,但也不是問題,感情終究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我說不明白。”
老湯點點頭:“有沒有興趣聽聽吳複生和金佳琪的故事。”
李安:“再來一根?”
兩人各自又點上一根煙。
時間關係,老湯隻能講個大概。
李安聽完多少有點明白吳複生下午那通電話裡的為難語氣,但僅限於此。
可他想說吳複生這事辦得有問題,你不喜歡人家你為什麼不早早把話說清楚,到頭來把事情搞成這樣。
老湯搖頭:“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吳複生心裡是喜歡金佳琪的,但是他一直被蒙蔽了。”
李安:“你問過他嗎?”
老湯:“問過,他說我瘋了。”
片刻。
李安:“他倆之間的感情問題我不管,也輪不到我管,但是彆把林幽幽牽扯進來,你可以把我的話原封不動地轉達給他,讓他好好想想,如果他對林幽幽是真的,我支持也祝福,如果他還是模棱兩可,那我勸他彆再招惹林幽幽。”
老湯一愣,接著笑了笑:“理解,我要是你,也會站在林幽幽的立場考慮。”
李安:“我肯定站在林幽幽這邊,就像你站在金佳琪那邊,但是我這番話完全是站在吳複生的立場,我希望他能整理好自己。”
“我和林幽幽認識的時間比你們要長得多,但我也時常回想去年冬天我們三個人一起打比賽那段經曆,白天各自忙著練琴,晚上湊到樓下吹牛喝酒,這次知道你們來,我特彆高興。”
“因為你們也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們都好。”
“可吳複生這樣下去,遲早得出大問題,他得醒一醒了,哪怕和金佳琪攤牌之後去放心大膽地追林幽幽,最後沒有一個結果,那也好過他現在被夾在兩頭中間。”
“他以為他現在左右逢源處於安全地帶,可等他真正意識到危險的時候,怕是已經深陷泥沼無法自拔了。”
過了一會,老湯自言自語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接著歎了歎:“還是安哥通透。”
李安擺手:“道理大家都懂,他自己也明白,我估摸他現在的狀態就是哪邊也割舍不下,缺個人逼他一把,逼他做個選擇,他馬上就知道心裡頭是誰了。”
老湯心說對啊:快刀斬亂麻,我怎麼也沒反應過來。
李安:“就是這個意思。”
老湯掐滅煙頭,轉頭正要開口。
李安忙搖頭,“師爺,這事沒人比你更合適了,現在開始我是林幽幽的人了,沒毛病吧。”
老湯苦笑著張了張嘴:“成。”
李安拍拍老湯肩膀,“走,咱們先上去,今天沒喝好,改天咱倆好好喝,正好聽你講講那個彈民謠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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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湯這次歎得更結實:“真的,安哥,你回頭得幫我老弟我好好分析一波,這次我感覺和之前不一樣。”
李安哈哈笑道:“愛了?”
老湯老臉一紅:“是有點那個意思,彆給他們說哈,昨晚我夢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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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間內。
金佳琪:“你倆好辛苦。”
陳璿笑:“我還好,工作之外都比較懶,主要是他,還要打理家。”
老湯和李安離開包間後,齊國娟問了些李安和陳璿的日常,眾人聽完皆有些感歎。
齊國娟:“李老師是好男人啊。”
方正:“還很會燒菜。”
齊國娟:“你吃過嗎?”
方正:“目前還沒有,隻是聽說。”
吳複生遲遲不見兩人上來,心裡七上八下,正準備給老湯發條信息,這時門被推開,李安和老湯走進來。
吳複生:“說好了啊,下頓我請。”
李安:“下頓再說下頓的事。”
隨著兩人歸來,今晚的飯局結束,離彆前互相留了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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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酒店的路上,老湯心裡一直琢磨著李安的話。
其實他今晚是想找李安幫忙問問林幽幽那邊對吳複生是什麼態度,可話聊到一半他就掌控不住場麵了,最後也沒有開這個口。
不過意外的談話內容也給他帶來了不小的收獲。
儘管李安的態度讓他一度有些招架不住,可回頭細細想想,李安是對的,並且從整段談話來看,對方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三觀正,有立場,還不含湖。
現在的問題就是他該怎麼辦,總之這個壞人他是做定了,隻是具體該怎麼做,他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他能知道林幽幽的想法就好了。
可他總不能直接去問林幽幽吧,他連對方的微信都沒有。
三人下車路過昨天的小酒館,老湯提議進去再坐一坐。
見兩人都不吭聲,老湯直接自己個兒轉身上了台階,吳複生跟上,金佳琪走在了最後。
此時店內眼見沒有昨天那般熱鬨,音響裡放著知名歌手的情歌,隻有兩對小情侶模樣的年輕人各自坐在櫥窗一邊。
三人來到昨天的長吧台,服務員走來點單,老湯點了三杯檸檬水,接著詢問服務員有沒有筆,服務員說有。
“謝謝,再幫我拿張紙。”
過了一會兒,服務員端來三杯檸檬水,托盤上還有老湯準備好的紙筆。
“你倆快想。”
說完老湯背過身,用筆在紙上寫下一個問題,設計這個問題費了他許多心思。
寫完之後他轉過身,見兩人還是不吭聲,“問題就在這裡。”
老湯抖了抖手裡的紙條,“你倆彆磨嘰。”
金佳琪大概知道老湯寫了什麼問題,昨晚她把話說到那個份上,對方應該明確她的心意,她也確實不想再等了,可又鼓不起勇氣,所以她需要老湯用這個遊戲逼她一把。
但她真的不想再拿孩子的比賽結果作為他們的勝負判定,尤其是看過車琳今天的舞台。
“要不我們換個判定勝負的方式。”
吳複生附議:“嗯。”
老湯這個節骨眼也想不出什麼好方式了,再者用車琳的蓉城杯舞台他還有時間在做周旋周旋,萬一換個立竿見影的方式,他擔心自己先應付不過來。
“那不行。”
老湯說著已經把手裡的紙條折成了一個紙扣,“都玩不起了?這個紙扣隻能拆一次,不放心你們自己保管。”
吳複生和金佳琪兩人你看看那我,我看看你,不一樣的眼神,一樣的複雜。
片刻,吳複生先收回目光,“你選吧。”
金佳琪:“你先。”
老湯笑:“怎麼的,都犯難了?”
一頓,“不過也確實難,小車琳來這麼一出,誰也不好判斷,話是不好聽,可這樣也公平,我再說說我的意見吧,我覺得這孩子夠嗆,縣長應該心裡明白怎麼回事。”
吳複生確實明白老湯的意思,“右手。”
老湯:“孩子右手還欠點火候,這是實話,再者聽李安今天的口氣,估計這孩子蓉城杯也是這兩個曲子,初賽曲子沒問題,可決賽彈彆爾克維奇的帕格尼尼就顯得有點小家子氣了,蓉城杯可不是他們自己的比賽。”
金佳琪:“曲目重要嗎?”
老湯樂:“三爺賭她能拿第一?”
金佳琪還是覺得心裡過意不去,又不吭聲了。
老湯又看向吳複生,半晌過後,“服了。”
說完起身走到前台,“美女,有硬幣嗎?”
服務員一看怎麼又是這個光頭,心說剛才要筆要紙,這會兒又來要硬幣,是在搭訕自己嗎?
長得倒是還可以,個子也不矮,就是沒頭發看著怪嚇人的,服務員邊琢磨著邊在抽屜裡翻了一會,結果什麼都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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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老湯:“不好意思啊,麻煩幫我找個酒瓶蓋之類的東西,扁的,最好有正反兩種圖桉。”
服務員正好看見一個撥片在鼠標旁邊,隨手拿給老湯,“這個可以嗎?”
“謝謝。”老湯接過轉身離去,服務員還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幾眼。
回到吧台,老湯把手裡的吉他撥片彈到半空,片刻,嗒的一聲落在桌麵上。
“正麵老虎頭,反麵純色,你兩選吧。”
吳複生:“老虎頭。”
金佳琪:“純色。”
“ok,贏的人問輸的人一個問題,問題就在這兒,願賭服輸不許耍賴,咱們的老規矩了。”
老湯說著重新拿起撥片,“誰選的麵朝上,就代表誰選擇了車琳能拿到本次蓉城杯少兒專業組第一名。”
不待二人反應,老湯手指一彈,手中的撥片高高飛起,三人的目光接著被旋轉在半空中的銀色所吸引。
兩秒後。
又是“嗒”的一聲,幽暗的燈光下,台麵上,一隻老虎頭正亮著它的獠牙,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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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開苑。
“他去乾什麼?”陳璿有點沒反應過來,從沙發上坐起來。
李安給八萬的飯盆裡添了勺貓糧,回到沙發旁,“車琳是他以前的學生,他去看一眼也沒什麼。”
陳璿:“你們說話了?”
李安:“也沒聊幾句,看他現在混得應該不太好,灰頭土臉的,沒以前那股精神勁了。”
陳璿:“活該。”
李安:“活該不活該的,都是他自己選的,不過有一點我們當時可能都搞錯了,他今天和我說他從藍天挖學生的背後不是胡明誌指示的。”
陳璿:“你信啊?”
李安想了想,點了點頭。
陳璿不解:“他的話還能信?”
李安:“他走的時候問我魏老師的身體現在什麼怎麼樣,還說了這麼一句話,他說把車琳交給我他很放心,看那表情還挺認真的,結果沒等我再說什麼他就走了”
陳璿:所以你被感動了?
過了一會。
李安幽幽一歎:“陳璿,我們見到的那個車琳媽媽,並不是車琳的親生母親。”
陳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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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李安沒想到會在醫院見到田宇,更沒想到對方會和他說那麼多。
聽完一些車琳的故事,他終於想明白一些事情,車耀光真的不容易,也不是真的不關心女兒。
可他能說是車琳不懂事嗎,他不能。
那麼小的孩子,承受了那麼多,當時就在病房門口不遠處的樓梯口,他聽得心裡喘不過氣。
他相信田宇不會在這種問題上騙他。
那麼也就是說,從他接手車琳的第一節課,這個孩子就是生活在這樣一種環境裡。
他當時還納悶,這孩子彈琴那股巧勁兒是真讓人喜歡,可就是這麼一個手巧腦子反應快的小姑娘,怎麼雙手一從鋼琴上拿開就變得呆呆的。
連笑都不會。
——
半小時後。
臥室。
“好啦,她現在的媽媽不是對她很好嘛,而且還有你這麼一位老師,相信小車未來會越來越好的。”
“也是。”聽完陳璿一番話,李安心裡舒服多了,“睡覺睡覺,明天我要睡個懶覺,誰也不許叫我。”
“誰要早起誰就是八萬的便便。”陳璿說著隨手關了燈。
李安躺下沒多久就睡去,可陳璿遲遲卻睡不著。
翻來覆去的幾次想叫醒李安,卻不忍心,而且眼下她不想給李安舔煩心事。
這段時間忙,有件事她一直憋在心裡沒說。
算上今天,她的月經已經推遲了十二天了。
就在418那天,就在這張床上這個時間,她和李安像是變成了兩頭不知羞恥的野獸。
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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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杯局決賽日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