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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能想到呢,自己個掏腰包給學生買了個節拍器,還買一送一,送給他一個模範表彰。
口頭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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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天晚上,秦勇電話裡不止和李安說了聽課考核打分的事,電話最後還想找他幫個忙。
秦勇當時是這麼說的,明天早會你得給老董幫個忙,李安尋思不是讓自己幫忙主持開會吧?
秦勇說不是,他就問什麼事,秦勇說讓他做個表率模範,一聽表率模範這四個字,李安就知道又不是什麼好事。
一問,搞了半天還得怪那個把車琳節拍器摔壞的人。
他自己花錢給車琳買了個節拍器,就這麼一件事,老董想做做文章,敲打一下那些隔三差五就去“領”教具的老師。
李安怎麼能不知道這些情況,他也瞧不上這種行為,可要是拿自己當表率,那還不得讓人戳脊梁骨。
這個風頭他是真不想出,可耐不住秦勇開了口,怎麼辦,那就這麼著唄,你是領導你說了算,彆太過了就行。
李安說他隻能當個小靶子,秦勇說好,還問他明天中午想不想吃餃子,吃啥餃子啊,不吃,啪電話掛了。
這老董也有意思,第二天一早還讓小趙給他送了一套全新的教輔過來,說是董主任讓她送來的,他嚇得連忙讓小趙拿著東西哪來的哪去,得虧他了解老董的為人,不讓他還以老董是故意要搞他呢。
】
就這,周一散會之後他就發現有些老師看他的眼神不太對了,他要是收了東西,再被有心人那麼一傳,得了,自己成什麼了。
要說今天劉誌也是運氣不好,沒等到閻王,先遇到了他這個小鬼。
當著倪紅傑幾個東辦公室的人把劉誌懟一頓,想來應該能撫慰一下各位老師的心吧。
而且自己都把這個黑臉唱了,接下來秦大校長隻請一頓餃子怕是也不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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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去往廣源校區的路上,陳璿聽完這些忍不住笑,前麵開車的秦勇也跟著笑,“行行行,你說吃什麼咱們就吃什麼。”
秦勇不但解氣,而且李安這麼一弄也真是給他使了個方便,馬上卸任昱東一把手,他心裡也不想和其他三個校區的領導撕破臉,但是打分這事他是必須要出手了,現在好了,李安跳出來當了這個惡人,他在後麵更好實戰施展拳腳。
李安:“吃就免了,秦大指揮你就欠我個人情吧。”
秦勇:“行,盼盼和陳璿都在,給咱們做個證,這個人情我欠了,不過話先說在前麵,這出戲你得幫我唱到底。”
李安坐地要價:“再加一頓魚頭。”
秦勇嘶:“不是我發現你這個人怎麼越來越狡猾了呢。”
李安:“打住,魚頭是你欠我的,我辛苦一天吃頓飯,結果飯沒吃飽,酒沒喝好,自己搭出去一頓飯不說,鑰匙扣還被人踩壞了。”
秦勇:“好好,成交成交。”
車子載著歡樂一路開往廣源校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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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秦勇帶著王盼盼直接去了音樂廳,今晚的排練,王盼盼可是主角,兄妹兩人得稍微準備準備。
李安陳璿則利用等學生的空檔來到附近的一家麵館,點了兩碗麵,二人來到角落的一張桌子坐下。
“吳複生下午給我發信息了,說五一想來蓉城轉轉。”
“五一你哪有時間,藝考部招生,藍天的比賽,許宏信的婚禮,那麼多事。”
“哎,虱子多了不怕咬,讓他來吧,反正也不是專門來看我的。”
“誒?幽幽麼?”
“不然呢。”
“哈?”
“你沒發現年後兩人在朋友圈裡總互相點讚麼?”
“我沒有吳複生的微信。”
“那次吃飯你們不是都加了麼?”
“你忘了啊,我手機當時沒電了,吳複生醉醺醺的大半夜還要去便利店買充電器。”
“嗷嗷,想起來了,那天吃的燒烤。”
“那他倆之後還有什麼聯係嗎,也沒聽你說過。”
“具體我還真不知道,吳複生後來也沒給我說過這些,我最近一次和幽幽聯係還是前段時間給小小虎他們選曲子,找她要譜,再說就是真有什麼事她也不會給我說,她向來悶的很,不過感覺從維也納回來之後能比以前開朗一點。”
“那到時候吃飯你都得叫上吧,我看幽幽朋友圈應該也快走了。”
“她走之前確實得見見,吃飯的事到時看情況,聽吳複生那個口氣這次是想在這蓉城多玩一段時間,等忙完五一假期我看情況抽時間陪陪他吧,哎,他也難受,本來亞青賽結束之後他都準備要去美國那邊準備了,現在傷了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恢複。”
陳璿歎,“一下耽誤了兩件事。”
李安跟歎,“可不麼,上學還算小事,晚一年入學早一年入學其實影響不大,關鍵是明年的柴賽,明年他要是耽誤了,又得等四年,再過四年,咱們都三十了。”
陳璿心說是啊,再等四年她連參賽資格都沒有了,接著回過神,三十,天哪...
李安:“怎麼,接受不了嗎。”
陳璿認真道:“我感覺自己好像才大學畢業。”
李安:“看著像還沒畢業的。”
陳璿:“亂講,我發現最近皮膚都開始變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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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笑:“就按前段時間那麼折騰,那皮膚能好,不都說美人是睡出來的麼。”
陳璿:“有道理。”
“二位的小麵。”這時服務生端來兩碗熱騰騰的麵。
李安遞給陳璿一雙擦乾淨的快子,“彆急,我們還有二十分鐘。”
大概是李安這個西北人生活舊了,陳璿吃麵的速度比以前快了不至一倍。
吃飽喝足,兩人回去的路上,身邊不時有拎著樂器帶著孩子的家長經過。
“陳璿。”
“嗯?”
“拋開我和你不說,你理想的結婚年齡是多大?”
“怎麼忽然說這個。”
“今天下午送木子和美麗姐聊了一會,說到很多年輕家長因為孩子上學問題焦慮,但她還是認為早結好。”
“那你呢?拋開我和你不說,你理想的結婚年齡是多大?”
“我也不知道,這不才問問你,想從你這獲取一些靈感。”
“勇哥說的對,你這個人果然越來越狡猾了。”
見陳璿加快腳步,李安也跟著加快,“說說唄。”
陳璿忽然停下,轉頭,“等你想好了再來問我。”
李安跟著停下,“聽這口氣你有答桉?”
陳璿笑:“你猜啊。”
“陳老師,陳老師!”
身後遠遠傳來一個小女孩的呼聲,兩人同時回頭。
一個紮辮的小女孩已經衝到兩人麵前,一把保住陳璿,那叫一個親,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陳璿的親學生呢。
“蓉蓉晚上好,吃了嗎?”陳璿寵溺的摸了摸孩子的頭。
“吃啦,老師你今天更漂亮啦。”
這位孩子就是陳璿當時在樂團線下考核那晚以一己之力保下來的葉嘉蓉,那位背後嚼她舌根的馬老師的學生。
“陳老師您好,李老師您好。”
葉嘉蓉媽媽跟著上來和兩人打招呼。
路上葉嘉蓉媽媽和陳璿說了說孩子這周練琴的情況,那口氣簡直把陳璿當成了女兒的主課老師。
“陳老師,方便加下您的微信嗎,蓉蓉最近老是有問題想和您請教。”
“好的。”
見陳璿掏出手機,一旁李安瞅著不對勁啊,這家長確實有點想給女兒換老師的感覺,可陳璿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停在廣源校區大門口和家長加微信?
排練正式開始前,陳璿悄聲告訴李安:“蓉蓉媽媽上次排練結束時和我提了一句樂器品牌問題。”
李安眉頭一挑,這事孩子媽媽不該問馬老師麼?
媽呀,陳璿要是把蓉蓉從那個馬老師手裡翹了,再給孩子換個樂器?
這是蝦仁,還要豬心?
女人啊,李安感歎,他都以為馬老師造謠事件在陳璿心裡已經過去了。
馬老師啊馬老師,你說你沒事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陳小米,這不是存心和錢過不去。
隨著兩聲拍掌,廳內安靜下來。
舞台上的小團員們各自抱著自己的樂器,規規矩矩不再交頭接耳。
從台下望去,確實有點小樂團感覺了。
這時秦勇走上台,“從本周開始,我們的熱身練習將加入低音區部分,大家鼓掌歡迎我們的王老師。”
“嘩——”
清脆的掌聲伴著孩子們哇哇哇的驚訝聲,王盼盼抱著一個比大提琴還大一號的提琴走上舞台。
弦貝斯。
李安倒是要感受一下今天的排練會有何不同,從包裡取出筆記本,他也要開始聽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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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四十,讀一書城附近的停車場,一白一黑兩輛車相繼停下。
王小虎出生到現在還沒怎麼來過這片,下車後顯得很興奮,這跑跑,那跑跑,身後他哥哥都追不上。
七點五十五,徐麗及哥嫂二人帶著兩個孩子走進讀一書城的大門,王小虎一進門就遠遠看到網紅牆邊上的鋼琴。
好家夥,體內的dna一瞬動了起來,今天的課不能白上。
他心說就現在,自己必須得來一首伯格的芭蕾舞曲了。
今天的課不能白上。
“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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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身後的叫喊,王小虎兩步小跑從奶茶店門前穿過,停到鋼琴前就坐了下來。
正趕上周末店裡人多,他的舉動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此刻正坐在奶茶店外麵等女友的霍曉東也不免投去好奇的目光,當他聽到王小虎指下的旋律響起,頓時間心裡更加好奇了。
居然是伯格的芭蕾舞曲,接著腦海裡冒出一個問題,這孩子的老師是誰?
這時徐麗幾人來到奶茶店門口停下,從這裡錄像是個不錯的角度。
霍曉東剛才有注意到這孩子是從這夥人中跑出來的,其實他挺想起身問問的,但處於場合他還是把好奇心壓了下去。
隻拿出手機錄了一段,他邊聽心裡邊說,這小男孩彈得還算不錯,挺規矩的,看得出是有專業老師手把手調教過的,就是本身底子差太多。
他要把這個視頻發給他的一個學生家長,讓他的學生聽聽,對比對比,也算是幫他的學生在賽前找找自信。
他估計整個蓉城他想再聽到彆的孩子彈這個曲子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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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霍曉東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時此刻,蓉城的另一個角落裡,一個瘦巴巴的小女孩正坐在鋼琴前。
她努力的盯著譜架上的手機,手機屏幕上赫然是芭蕾舞曲第一頁譜子。
片刻後,她彈手落指,指頭觸碰到琴鍵的一瞬,她的神情都不一樣了,開頭四個音就像她給王小虎的建議,要自由。
她指下的那種自由給人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可惜的是孤零零的屋子裡再沒有一個人欣賞。
更可惜的是沒彈一會兒她就停了下來,因為她沒有後麵的譜子。
收手,車琳垂下肩膀,歎氣。
她喜歡這個曲子,真的好喜歡。
找老師要譜?
她不敢,老師沒有給她布置,她就不能要,她心裡說。
可是老師又沒有說過不讓她彈彆的,思來想去,她回臥室從抽屜裡拿出手機給王小虎發了條信息。
‘可以把芭蕾舞曲後麵的譜子發給我嗎’
發完她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
‘在嗎,謝謝你’
帶著手機回到鋼琴,她開始了今晚的正式練習。
再落指!
洶湧強烈!
如冰原上空驟然刮起的一道細密勁風,將帕格尼尼主題當空割裂。
儘管今天她沒有解決變奏七的大和弦發力問題,但她已經明白如何將一個音彈的更響。
儘管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彈出來的效果是什麼樣的,但老師今天下課前對她說,小車,從今天開始,你可以使勁,真正得用力演奏了。
車琳在這方麵可一點都不遲鈍,她聽得明白,兩個月前老師說自己掌關節支撐還不穩的問題,已經有了好轉。
因為老師還說過,演奏鋼琴的人得一輩子和掌關節作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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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我看看!”
收獲了掌聲,王小虎有點膨脹,彈完從鋼琴前撒丫子又跑了回來,衝著徐麗手裡的手機就伸手。
“急什麼,我還沒保存呢。”
徐麗保存好把手機給了王小虎,王小虎大致劃拉了兩下,“媽,我要發給李老師。”
聽到李老師,一旁霍曉東停下了敲打的手指,心說不會這麼巧吧。
得說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李安,就是因為這首曲目的關係,他在蓉城圈裡認識的其他李老師們,怕是連伯格是誰都不知道。
接著他聽到那個男孩的媽媽歎氣,“等你這次參加比賽的時候也能有這個心裡素質就好了。”
比賽?
霍曉東笑了笑,看來這個孩子也報了下個月的比賽。
就是不知道報了哪個比賽。
不過簡單一想,能給孩子布置這個曲目,如果他是這個孩子的老師,一定會給孩子報蓉城杯的比賽。
至於是不是李安,到時候就知道了。
霍曉東欣賞李安,無論是季洋在藝考考場上的發揮,還是李安在星海杯上的即興莫紮特,但這不意味著他服氣。
暫時沒有機會在賽場上與對方正麵較量,他也不想用自己大學老師的身份說事,那就讓他們的學生在這次的賽場上先過過招吧。
同作為本次蓉城杯少年組的評委,他不信李安沒有讓自己的學生參加。
所以無論這個男孩是不是李安的學生,他都期望李安手裡能有更出色的學生。
因為他可是為這次蓉城杯準備了一張真正的王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