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 “你們看看。”
昱東東路和江北大道交叉口的紅綠燈處,秦勇把視頻發給了李安,李安收到又發到了王者小分隊的群裡。
-
秦勇昨天陪另外四名藝考部的專業老師在蓉城音樂廳呆了一整天,就如他所說,多少有點失望。
失望的點或許在於他的期望太高,之前他看過四個老師的簡曆,從簡曆來看,都是不可多得的實力戰將。
可結果不儘如人意。
藝術老師嘛,自身的專業技能是首先的,四個人聽下來,沒有一個讓他眼前一亮的。
尤其是那位意大利歸來的小胖子,舞台範不錯,就是一開就讓人實在不敢恭維,老馬之前可是對他好一頓吹,說這個小胖子是自己的得意門生。
作為留學歸來的來前輩,他不能說一屆不如一屆,哪一屆都是良莠不齊,比起對小胖子的不滿,他心裡更不滿的是老馬這個後門開得有點不好看。
還好後麵通過對於教學的交流,小胖子還算表現出了點東西,再加上其他三名老師的綜合素養也都還可以,勉強達到了他的要求。
所以他也就默許了四人的加入,昨天實際也算是秦勇對於那四人的一場私人入職考核。
如果有人實在不達標,他也不會和老馬客氣,彆的問題大家可以坐下慢慢商量,可老師的問題馬虎不得。
一邊聽著秦勇的吐槽,李安三人一邊看著視頻。
王盼盼不解:“還可以啊。”
不止王盼盼這麼覺得,就連陳璿也覺得還可以,大概是聽了秦勇前麵的話,她以為自己看到將是一處處車禍現場。
秦勇沒接話,李安沒坑聲,沒一會兒車內便安靜了下來。
李安還沒有看完,作為鋼琴老師,他關注的自然是另一位鋼琴老師,仔細聽完對方演奏的,他才開口,“這個鋼琴老師哪畢業的?”
“研究生是在廣院上的,本科在蓉師,”秦勇側頭問,“怎麼樣?”
李安覺得還不錯:“挺好。”
秦勇笑笑,“其他三個老師呢?
聲樂和古箏不是李安的專長,他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不懂啊。”
不懂更要少說。
-
8點40分,秦勇的車子停在蓉城音樂廳附近,下車四人就近吃了點早飯。
李安第一次來廣源北邊,不免有些新奇,“這片環境也挺不錯。”
秦勇笑:“那是,廣源北,市南東,蓉城兩大有錢人的彙聚地。”
王盼盼:“老大你在蓉城生活這麼久沒來過這嗎?”
李安四處打量著搖搖頭,片刻:“還真沒有。”
飯後四人回到車上拿好隨行物品,接著穿過一條兩邊布滿綠植的石子小路,轉彎就看到了蓉城音樂廳的全貌。
映入眼簾的是整麵玻璃外立麵,在晨光的照射下顯得頗為氣派。
“這座音樂廳是18年新建的,由法國著名音樂廳設計家雷曼親自操刀,廳內共有兩個大廳三個小廳,每個廳分設....”
秦勇如同導遊一般為李安陳璿二人講解著,王盼盼已是輕車熟路的登上台階向玻璃大門走去。
三人緊隨其後。
進門便看到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小胡子,站在大堂正中的金色凋像下,長靴黑褲大風衣,頗有藝術家的風範。
“hi,各位。”小胡子上前與四人打招呼,伸手和秦勇用力地握了一下,接著看向李安微笑道,“久仰,李老師。”他目光裡也是有些小小詫異。
這一出彆說李安了,秦勇都有點意外。
小胡子不待眾人再做反應,又向李安伸出手,仰慕道,“漫遊貝多芬是我看過最有藝術感的鋼琴音樂會。”
汗,原來如此。
李安雖不知對方來頭,但看著派頭應該不是什麼小角色,自己也沒點準備,便隻能先伸出手,“謝謝。”
這時秦勇為眾人介紹小胡子,“邊邢軍,蓉城音樂廳的首席錄音師。”
小胡子微微一笑:“彆聽他胡扯,就一打工的,叫我老邊就行了。”
“呀!”一旁王盼盼終於反應過來了,她就說這個人怎麼一見麵就給她那麼熟悉的感覺,老邊這兩個字一下喚醒了她的一段記憶,“你是那個那個,那個那個離家出走在我哥家呆了一個月的老邊!”
邊邢軍聞言再瞅王盼盼,片刻眼前一亮,他也想起來了,心說哎喲都這麼大了麼,“王分分。”
王盼盼:“哈哈哈,是我是我。”
秦勇想皺眉都皺不起來,王盼盼那會才多小,還能記得當年的事。
第(1/3)頁
第(2/3)頁
老邊在他家呆的那一個月,正趕上王盼盼放暑假,一大一小兩個人整天把他臥室弄得雞飛狗跳,王盼盼學他叫邊邢軍老邊,王分分的外號也是那會邊邢軍給王盼盼起的。
沒有讓陳璿多等一刻,邊邢軍給了王盼盼一個小眼神,接著轉向陳璿。
“這位我知道,李老師的女主角,幸會幸會。”
陳璿正發愁對方要是和她伸手怎麼辦,結果對方隻是禮貌的像她禮貌的點了點頭,危機接觸,她回以點頭微笑。
“我瞅著就我多餘了唄。”
秦勇不是開玩笑,又是故交又是粉絲和偶像,還要自己乾嘛啊?
“要不你們自己商量著錄,我正好還有點彆的事。”
老邊一把摟住秦勇的脖子,“彆啊,你走了晚上誰買單啊。”
眾人哈哈哈。
“來來來,咱們廳裡說。”
秦勇邊邢軍前麵帶路,後麵跟著身背大提琴的王盼盼和手持長笛包的陳璿。
二女有說有笑,李安轉過頭,又看了一眼大堂的金色凋像,片刻,他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發在了三口之家的群裡。
八萬一:蓉城音樂廳
接著緊了緊身後的背包,轉身跟上。
蓉城音樂廳首席錄音。
可以。
同時他好像也有點明白為什麼秦勇說昨天很糟糕,而王盼盼陳璿二人甚至包括自己都還覺得錄出的視頻聽起來還不錯。
看來就是這位老邊的功勞了。
-
本次錄音的廳是一個小型室內樂廳,目測大約隻有二百席左右,純木質舞台和觀眾區無縫鏈接,唯一的距離大概就是第一排坐席和舞台前緣之間的三米空地。
李安一進門就死死地盯住了舞台中央的三角鋼琴,剛才看視頻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鋼琴琴標,施坦威他曾經在大學琴房裡也摸過幾次,雖然隻有那麼幾次,但無論觸感還是音色都給他相當不錯的反饋。
不黑不吹,就他彈過的施坦威,都很棒。
不知道這台音樂廳配備的施坦威小三角怎麼樣。
後台快速換完衣服,李安第一時間來到舞台,他打算利用陳璿和王盼收拾化妝的功夫,先行體驗一番。
“當。”
走到鋼琴前,他掀開琴蓋輕輕按下了一個高音,一聲細不可聞的輕響頓時從揚起的琴板飄起,純淨宛如透明的聲音頓時讓他看到了這台琴的寬廣。
得感謝秦勇,不是對方和老邊的發小關係,恐怕他摸不到狀態如此在線的施坦威。
落座,調整琴凳高度至坐姿完全放鬆,這時李安抬起雙手,簡單熱手之後演奏了一段莫紮特的奏鳴曲快板樂章。
清脆的琴聲很直接的穿過敞開的後台大門,送到一間大門緊閉的化妝間門前,細膩的琴音鑽進門縫,傳到了正在換禮服長裙的陳璿耳中。
最近與李安的莫紮特之戰已經讓她敏感到聽到莫紮特就會不自覺地打起注意力。
這時王盼盼走到陳璿身旁,望著鏡子裡的兩人,自卑地低下了頭。
都是黑色吊帶長裙,同樣都很瘦,對方穿起來就像連綿起伏的喜馬拉雅群山,為何自己穿起來就行像是馬裡亞納海溝。
哎。
“璿姐,我還有救麼?”
陳璿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轉過頭鏡子裡一望,才明白過來對方話中的意思。
從前隻有孫雨曼和她開過這方麵的玩笑,現在又多了個王盼盼,不過此刻看起來王盼盼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於是她也和對方分享了一個小苦惱,“挑衣服很麻煩的。”
王盼盼都嘴:“我不嫌麻煩。”
陳璿笑:“我幫你化妝?”
王盼盼頓時換了張臉,“嘿嘿,我去拿化妝包。”
愛美不止是男人的天性。
但也有例外,據坊間傳聞,莫紮特求偶不看五官,隻喜歡大女孩。
絲毫不像他音樂中的那般小巧輕盈,或許這也透露著人的兩麵。
幾乎每一個鋼琴演奏者在舞台上都有著屬於自己的特色肢體習慣,或是麵部表情,比如有人喜歡在音樂還沒開始時便如同得了便秘,有人則是隨著旋律的變化不停地模彷金魚吐泡泡。
李安習慣在音樂開始之後讓整個麵部保持一種麻木狀態,有時他會覺得表情隨著音樂而動會影響到他雙手的注意力。
久而久之他便在鋼琴演奏中形成了自己的麵部神情特點,省略字數的說法就是麵癱。
第(2/3)頁
第(3/3)頁
如果沒有音樂隻看李安演奏時的表情,沒人能猜到他正在彈一段什麼情緒的旋律。
就如此刻,邊邢軍終於有機會近距離觀看李安的現場,離得近了他才發現原李安彈琴的狀態如此老派,這裡的老派並非貶義,相反是一種讚揚。
他參加過不少錄音工作,這份沉穩在年輕的演奏者身上並不多見。
隻聽耳邊這段歡快的鋼琴旋律,你很難想到演奏者此刻正襟危坐的一絲不苟。
“原來他真是你們藍天的老師。”
老邊還以為當時音樂會上的紀錄片隻是選了藍天的教室作為取景,“你都不給我提前打聲招呼。”
“誰知道你偷偷摸摸跑去看他的音樂會,”秦勇反吐槽道,”而且我最近天天發的朋友圈你是真不點開看。”
“快彆說你那個朋友圈了,”老邊搖頭,“也就是你了,換孔東我都給他屏蔽了,成天打小廣告,整的和工作號似的。”
秦勇:“那我現在就做這個,有什麼辦法,哪像你成天到處瀟灑。”
老邊:“忙歸忙,沒事你也聯係聯係,我和孔東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你從德國盼回國,又把你從燕京盼回來,你可倒好,自己扳手指頭數數,從你去年回來到現在,我們一共聚過幾次,周末周末沒時間,過年過年還一大把的應酬,你快忙死算了。”
秦勇:“昨天晚上不是請你吃過飯了嗎?”
老邊:“人話?不是,我發現你現在說話怎麼這麼欠呢。”
秦勇:“行了行了,今天晚上繼續還不行嗎?”
老邊:“何家老魚頭,最少七斤六兩的,差一兩這事不算完,而且今天晚上你得給我喝酒,彆再拿開車當借口,昨天給你留麵子,今天我看都是熟人昂。”
秦勇望著鋼琴前的李安樂了:“晚上誰喝不動了誰是孫子。”
老邊也樂了:“菜都沒上就醉成這樣了?”
這時陳璿王盼盼二人各自持著樂器從後台走出,頓時間整個舞台都變得嫵媚起來。
老邊目光落到王盼盼身上,感慨道:“這丫頭都這麼大了,我總感覺她還上高中著呢。”
秦勇也歎:“你當你還年輕,都兩個孩子爹了。”
誰說不是呢,說到孩子,老邊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這個兄弟未來可咋辦啊。
“開工。”
老邊起身,幾步從觀眾席走上舞台。
“三位老師,我們一會兒先錄畫麵部分,正好你們走一遍聽聽聲音,有什麼需求我再根據情況調正一下舞台,然後我們再錄音樂部分。”
老邊說著推了推眼鏡,接著笑道,“錄多少遍無所謂,但是一定要錄到你們滿意,這個廳今天咱們說了算。”
秦勇也跟著上了舞台,補刀道,“錢我一分沒少花,大家爭取錄到音樂廳下班。”
換源app】
老邊:“行,聽他的。”
一頓,“各位準備準備,我也下去準備準備。”說著老邊回頭打了個響指,接著兩名負責錄像的工作人員出現,他吩咐,“都打起點精神,畫麵爭取一遍過,給三位老師留出精力錄音。”
-
十分鐘後,隨著舞台燈光亮起,所有機組到位,秦勇最後叮囑了一聲王盼盼,“放鬆。”
接著看向陳璿李安,點點頭,“加油。”
走下舞台,秦勇第一時間來到音樂廳最後一排。
轉身再望,這次他滿意了,三人調整後的舞台位置是他想要的。
從指揮的角度,他認為三件樂器按照這個位置來演奏可以最大程度的展現出舞台畫麵效果。
此刻舞台上的三人成一個品子,鋼琴處於後方,鋼琴右前方是側身坐抱琴的王盼盼,鋼琴左前方是持笛微微側站的陳璿。
從左邊看,王盼盼像是坐在c位,從右邊看,陳璿像是站在c位。
無論從那個角度看,李安都像是個彈鋼伴的。
沒有關係。
三人彼此間一個眼神交彙,十秒後,李安彈手落指。
滾滾琴聲由遠及近,車爾尼op.256,第一次響起在蓉城音樂廳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