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神選者……閣下?
嘶……
陳梵忍不住在心底倒吸一口涼氣。
誤會了。
敢情他這個神選者的地位還在教會執事之上啊!
那他還慌個錘子!
如此想著,心中有了些許底氣的陳梵緩緩抬起眼簾,再次向身前的白袍男子那令人驚懼的麵龐看了過去。
“神選者閣下,請您儘快跟我回到教會。”
在銀白色機械裝置的包圍下,焦黃且泛著褶皺的嘴唇微微顫動,發出了一聲毫無感情的催促“您已經錯過兩次神諭了。”
“再這樣下去,主會不滿意的。”
話語間,那雙泛著淡淡紅光的機械眼直勾勾地瞪著他。
那眼神……簡直就像在觀察一件死物!
不僅如此,那張由大量機械裝置組裝而成的臉上也沒有絲毫波動。
明明言辭中都是敬語,但語氣裡沒有絲毫恭敬的意味,有的隻是不耐和漠然。
剛剛放鬆了幾分的心神瞬間凝滯,這一刻,陳梵隻感覺背後升起了一絲寒意。
這可不像是對神選者的態度!
他不由想到了原主在筆記中記下的那一條信息——教會的人對他的態度有些奇怪。
這哪是有些奇怪?
人壓根就看不起他這個神選者好伐!
陳梵忍不住在心裡吐槽起來。
【你準備怎麼做?】
壹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本機可把醜話說前頭,本機現在可不能幫你揍他。】
【而且……理論上來說,機械化改造可以全方麵提升身體素質,對方恐怕不是你這個弱雞能隨意碰瓷的。】
陳梵‘……’
好好好,碰到這麼一個有事先甩鍋的智能終端真是他兩輩子修來的福氣。
‘還能怎麼辦?’陳梵沒好氣地在心裡回應道,‘跟著去唄!’
‘正好借這個機會去看看許槐說的那些城市曆史,說不定真能從裡麵發現些什麼。’
【有道理,本機在精神上全麵支持你的決定。】
陳梵‘……6。’
“神選者閣下?”
就在陳梵出神之際,渾厚的聲音再次響起。
白袍執事上前一步,再次拉近了和他的距離,同時也給他帶來了更加強烈的壓迫感。
“您在想什麼?”
陳梵忍著心中油然升起的不適,直視著執事的機械眼緩緩搖頭“沒什麼。”
“走吧,我跟你去教會。”
聽到這話,執事漠然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醜陋至極的笑容——焦黃色、滿是褶皺的皮膚輕輕扯動,在機械裝置的拉拽下透出了一股子扭曲味。
“那麼,請跟我來。”
機械裝置運行的嗡鳴聲再次響起,執事也邁著異常沉穩的腳步朝大門方向走去。
“小梵……”
客廳中傳來了母親的呼喊聲。
陳梵下意識停下腳步,扭頭朝母親望去,正好對上了那令人心顫的眼神。
在陳梵和白袍執事的共同注視下,母親欲言又止,最後神色複雜地低聲呢喃道“……注意安全。”
陳梵隻感覺心中一顫。
還沒來得及說話,身旁的白袍執事便再次出聲催促道
“神選者閣下,請快一些。”
……
哢噠。
大門再度關閉,將那股隱隱約約引人不適的機械嗡鳴聲徹底隔絕在了門外。
客廳中再次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陳母站在原地呆愣了數秒鐘,隨後精神恍惚、踉蹌著腳步朝不遠處的神像走去。
陳梵剛才的表現徹底擊碎了她心中的幻想,也讓她認清了一個事實如今的陳梵,已經不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陳梵了。
按理來說,她應該直接向教會的白袍執事揭發陳梵的異樣。
說不定白袍執事可以驅逐這個占據了她兒子身軀的“邪靈”——
當然,更有可能的結果是陳梵直接被送上教會的審判架,並被處以極刑。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心中忽然一顫,向教會揭發的念頭也瞬間消散殆儘。
於是……
她選擇了隱瞞。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欺瞞教會,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欺騙。
當確認白袍執事離開之後,她麵無人色地跌坐在神像之前的蒲團上,顫抖著將自己滿是老繭和皺紋的雙手高舉過頭頂,然後發出了一聲似哭似笑地哀歎
“主啊……”
……
另一邊。
一路無話。
陳梵默默地跟隨著白袍執事走下樓,沿著不怎麼平坦的水泥路朝教會走去。
‘壹,你說這人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好好的臉不要,非得換成機械的,還有這腿,走起路來嗡嗡的,真的不會有事嗎……’
陳梵低垂眼簾,保持麵部平靜的同時在心裡低聲吐槽著這名執教。
【本機沒有配備醫療診斷功能,無法對目標人物的腦部做出準確診斷。】
被噎了一下的陳梵沒好氣地在心裡罵道‘……我特麼問你這個了嗎,你腦子也出問題了?’
【……本機沒有腦子。】
陳梵臉色一僵。
正當他準備和壹好好嘮嘮關於腦子的話題時,渾厚的聲音忽然從前方傳來“神選者閣下,您對我的腿很好奇嗎?”
聽到這話的陳梵隻感覺渾身一顫???
大哥何出此言啊!
“從離開家門開始,您就一直盯著我的腿。”
白袍執事停下腳步,泛紅的機械眼微微轉動,直勾勾地盯著陳梵“如果不是好奇,我想不到彆的理由。”
陳梵眼角猛地一抽。
這話就有點為難人了。
在陽光下閃爍著鋥亮光彩並且不斷發出嗡鳴聲的機械腿,任誰經過都得多看兩眼好吧!
好吧,他承認,除了他以外恐怕也沒人敢這麼打量教會執事。
那沒事了。
眼瞅著白袍執事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凝重(雖然這張臉上80%都是機械裝置,但他確實從那僅剩20%的焦黃皮膚中看出了凝重的神色),陳梵急中生智想到了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咳,我隻是想到了今天早上發生的一件事。”
“今天早上?”白袍執事被勾起了興趣,他揚了揚下巴,好奇地問道,“說說看。”
陳梵一五一十地將早上在沈姨家裡看到的事情說了出來,也算是圓了自己向沈姨做出的承諾。
當然,他剔除了其中和許槐相關的所有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