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雖然心中有些慌亂,但陳梵還是竭力保持著鎮定。
他抬起頭,目不斜視地凝視著站在自己身前、足足高出自己一個頭的壯漢。
“不錯。”
壯漢眼中露出幾分詫異,臉上的嗤笑也減少了許多“我原本以為神選者都是些欺軟怕硬的慫貨呢。”
“沒想到這一批神選者裡還有你這樣的人,有趣……”
“放心,我不會對你動手的。”
壯漢哈哈笑著,同時伸手毫無敬意地拍了拍陳梵的肩膀“畢竟是神選者,我們這些普通人還是要放尊敬些的。”
下一秒,他臉上笑容迅速收斂,同時俯下身子將腦袋湊到了陳梵麵前。
“小子。”
“你是神選者,我今天賣你一個麵子。”
“但彆忘了,一個月後就是神選儀式,到時候你就要去神國侍奉神靈了。”
“以前那些神選者,可從沒有從神國回來過!”
“你護得了她們一時,可護不了她們一世!!”
說完,壯漢臉上帶著幾分不屑的冷笑,用力將陳梵擠到一旁,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房間。
望著壯漢離開的背影,陳梵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從這名壯漢的幾句話中,他已經可以確定,原主筆記中記載的那些信息基本是屬實的!
毫無疑問,這直接擊碎了他心中唯一的一點期望!!
……
“主啊,感謝您的使者出手相助……”
身後的神像處傳來了中年婦人的聲音。
察覺到陳梵的目光後,中年婦人小心翼翼地從蒲團上站起身向陳梵道謝“大人,感謝您……”
“他又沒有做什麼實質性的事,謝他做什麼?”
清冷的女聲驟然響起,打斷了中年婦女尚未說完的話語“彆忘了,再拖一個月,意味著你要多付一個月的利息!”
“到時候他轉身去侍奉神明了,你準備怎麼辦?”
“難道你真準備把小文的手臂轉讓給那群老鼠?”
聽到這話,陳梵不由愣在了原地。
擱著他還幫了倒忙?!
“許槐!”中年婦人飛快地瞥了一眼陳梵,滿臉焦急地低聲喝道,“你怎麼能這麼和神選者大人說話呢?”
“你……”
話還沒說完,許槐便直接起身離開了房間。
經過陳梵身邊的那一刻,許槐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
看著那迅速消失在樓道中的身影,陳梵苦笑著搖了搖頭。
正如原主在筆記中記載的那樣,許槐並不像其他鄰居,她甚至有些討厭身為神選者的陳梵。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了那群湊熱鬨的鄰居的議論聲。
議論的內容可想而知,無非就是許槐如此行為是對神明的大不敬。
陳梵本不想在意這些嚼舌根的話語,但議論聲中的一句話迅速引起了他的注意“這許槐,平常把神像丟在地上也就算了,沒想到現在對神選者也是這樣的態度……”
聯想到自己先前看到的那座被隨意擺放在地上的神像,陳梵的臉色凝重起來。
對他的態度差可以理解,畢竟他又不是錢,能做到人見人愛。
但如果對神明的態度也是這樣……
那就值得好好推敲了!
轉瞬間,陳梵心中已然做出了決斷。
得想辦法和許槐取得聯係!
或許,她對這個世界的真相有所了解!
看到陳梵臉上的異樣神色,產生誤解的中年婦人急忙開口,試圖替許槐辯解
“大人,您彆往心裡去,許槐這人向來就這樣……”
陳梵笑著擺了擺手,打斷了中年婦人的話語“沈姨,先不說槐姐,說說你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著,陳梵將目光投向了旁邊眼眶仍然泛紅的小男孩。
更準確地來說,是小男孩那隻靈巧程度遠遠超過陳梵認知的機械義肢!
中年婦人長長地歎了口氣,伸手將小男孩摟到懷中,神色黯淡地低聲解釋起來。
“事情要從去年說起……”
“小文這孩子,從小右手就出了問題,你應該也清楚。”
陳梵沒有說話,隻是默默點頭。
“這幾年,我一直在教會向主祈禱,祈禱主有朝一日能夠降下神跡,但……主一直沒有回應我的請求。”
“直到去年!”
“在一次祈願之後,一名教會執事找到了我。”
中年婦人臉上帶著幾分滿懷希望的笑容“他告訴我,主被我的誠意感動,主願意降下神跡幫小文恢複殘疾的右手。”
聽到這話,陳梵臉色頓時變了。
機械義肢果然與所謂的神明脫不開聯係!
這就意味著……
【已經可以做出初步判斷了,這個畸形文明崇拜的神明,大概率是一個掌握了更先進科技的科技文明。】
壹的聲音在陳梵腦海中響起【擅自乾涉低級文明發展曆程,同時以神學奴役低級文明個體,在人聯屬於嚴重違法行為!】
和往常那帶著幾分嬉笑的聲音不同,這一次,壹的電子合成音中透著滿滿的嚴肅感。
【陳梵,找機會接觸一下小男孩手上的機械義肢,本機需要對這個科技文明的技術水平做一個簡單的估算。】
陳梵在心中應下了壹的要求,再次將目光投向那支做工精細的機械義肢。
沉浸在回憶裡的中年婦人並沒有察覺陳梵的異樣舉動,她繼續低聲敘說著“隻不過……那名執事告訴我,教會需要我無償捐獻一萬金幣,以此來證明我對主的忠誠。”
“我一時間拿不出這麼多金幣,幾經拚湊,最終還差2139枚金幣。”
“眼瞅著執事口中的賜福的日子越來越近,我隻能鋌而走險,向他們借了最後一筆錢。”
“借錢需要抵押物,我拿不出他們想要的抵押物。”
“就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高立找到我,說可以用小文以後得到的神賜之物做抵押。”
中年婦人像是想到了什麼,再次補充了一句“哦對了,高立就是剛剛那個上門討債的人。”
陳梵眼中頓時露出明悟之色。
雖然中年婦人沒有細說,但對於事件後續的發展,此時的他憑借著前世的經驗,其實已經可以猜到幾分了。
無非就是來不及還債,導致利息越滾越多,最後釀成了這番苦果。
按照那高立臨走前說的話,這個世界並沒有相關的法律法規來禁止這些違規的民間借貸,恰恰相反,教會甚至還會為這些借貸做擔保。
再加上神選者身份的“有效時限”隻有一個月,整件事幾乎成了一個死結!
隻是……
在陳梵看來,這件事中似乎還隱藏著一個巨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