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陳梵猛地打了個激靈。
通訊鏈路?跨宇宙超遠距離傳送?
臥槽?
這都是啥玩意兒?!
雖然此時此刻他的神智已經有些模糊,但他還是本能地意識到了問題。
濃濃的不安在陳梵心底油然升起。
還沒來得及細想,原本勉強可以忍受的晦澀低語聲驟然放大。
就像有上萬台收音機在耳邊一齊發出了信號丟失的噪音一般!
更加強烈的眩暈感也隨之席卷而來!
下一秒。
在一陣熟悉的強烈下墜感中,陳梵徹底失去了意識。
……
黑暗、寂靜的宇宙之中,一顆黑洞正悄無聲息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物質。
在它的周圍,由大量等離子態物質形成的吸積盤在不斷旋轉下落的過程中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光芒的中心是一抹深邃至極的黑暗。
在黑洞的強大引力下,即便是光線本身也無法從其中掙脫。
它是宇宙中最頂尖的天體,沒有任何物質可以阻擋它的威勢——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
事實上……這顆本應在宇宙中叱吒風雲的極限天體,已然成為了被關押在籠子中的“玩物”。
一根根由未知材料製成的“線纜”相互交錯,編織成了一個龐大的球形牢籠,將黑洞和它周圍的吸積盤牢牢地束縛在了其中。
鏡頭不斷拉近,在這座牢籠的旁邊,一座呈莫比烏斯環狀的龐大建築正靜靜地運行著。
黑洞周圍強烈的輻射和強大的引力,對這個規模超過宇宙中絕大多數恒星的巨構建築並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泛宇宙人類聯盟旗下的危險科技管理局,便坐落於這座宏偉的巨構建築之內。
“信號強度出現異常波動!”
“跨宇宙超遠距離傳送遭遇未知錯誤,無法開啟蟲洞!!”
建築內,一名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員麵露急色,大聲彙報著全息投影上彈出的警報信息。
莫爾神色沉靜地望著指揮中心前方湛藍色的巨幅全息影像,眼底同樣透出了幾分焦急和慌亂。
“立刻穩定信號!”
“te913號科研船最後傳回的信號就在這片區域!”
莫爾沉聲下達了命令“好不容易搜尋到了相同頻段的信號,不管對方是不是te913號科研船,不管用什麼方法,今天必須給我聯係到這個信號源!”
話音剛落,湛藍色的全息投影上閃過了一抹鮮紅,刺耳的警報聲隨之響起。
“局長,信號徹底丟失!!”
“目前已經無法搜尋到目標信號!”
聽到這話,莫爾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當初的te913號科研船就是如此,在短短一瞬間就失去了與危險科技管理局的聯係。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平複了一下內心的焦躁和不安“宋院士,你有什麼線索嗎?”
麵對莫爾的詢問,這名研究人員猶豫片刻,低聲回應道“結合te913號科研船失聯前傳回的資料和最新觀測信息,我們懷疑該區域內存在一個結構複雜的宇宙泡。”
莫爾一驚“你是說……”
“信號源和te913號科研船有可能跌入了一個尚未被人聯發現的宇宙泡?”
在人聯的研究中,宇宙是分散在五維空間中的一個個“小氣泡”。
這些被稱作宇宙泡的“小氣泡”,無規律地分散在一張貫穿了整個五維空間的超空間膜上。
而te913號科研船,正是一艘擁有五維航行能力的科考船。
打一個不太恰當的比方,如果將五維航行狀態的科研船比作在大海上航行的輪船,那麼宇宙泡就是一個個依附在海床上的獨立氣泡。
麵對莫爾的詢問,宋院士抬手扶了一下鼻梁上架著的眼鏡,然後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
莫爾心中一沉目標跌入結構複雜的未知宇宙泡,這意味著他們與其取得聯絡的難度將大幅提高!
“不管怎麼說,先進行坐標降維換算。”莫爾定了定神下達了命令,“信號源剛剛消失,坐標還不會出現太大的偏移。”
宋院士點了點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輸入相應的信息。
對高維坐標進行降維換算,這是一件相當繁瑣且複雜的工作,絕非人力可及!
但對於危險科技管理局的主腦來說,這個換算工作並不複雜。
短短數十秒鐘時間,前方的巨幅全息投影上便出現了一串繁雜的數字。
這是剛才那個信號源的四維坐標!
“四維坐標未檢測到相應信號!”
隨著投影上彈出一個警告標識,宋院士冷靜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現在開始三維坐標換算……”
莫爾眼簾微垂,掩住了其眼神深處的忐忑之情。
“找到了!”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提示音響起,宋院士的音調瞬間拔高了一截“已完成比對工作,確認目標為原信號源。”
“坐標已重新定位!”
“重啟跨宇宙傳送!”
……
“呼!”
陳梵猛地睜開雙眼,一臉駭然地劇烈喘息著。
晦澀的呢喃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腦海中也傳來了一陣陣輕微的眩暈感。
“剛才那個……是夢嗎?”
陳梵背過手,摸了摸被冷汗浸濕的衣衫。
帶著些許涼意的風從敞開的木窗外吹來,帶走了他身上的些許餘溫。
他打了個冷顫,下意識仰頭看向牆壁。
黯淡的星光透過窗戶照在掛畫上,畫像上的神靈一如既往地用高高在上的態度俯視著他——沒有任何意外,他依然在這個糟糕、詭異的世界。
陳梵無奈地歎了口氣,放下了心中那一絲莫名的期待。
“什麼跨宇宙傳送……”
陳梵自嘲似地笑了一聲,抬起手輕輕拍了拍有些過熱的臉頰“真是瘋了……”
自言自語著,他再次朝著那有些硌人的床板躺了下去。
忽然。
一陣細微的光芒毫無征兆地在他床邊迸發出來!
柔和的光芒迅速驅散了房間中的黑暗,同時也將陳梵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他瞪大帶著些許血絲的雙眼,動了動乾澀到開裂的嘴唇,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麵對這超出認知的突發事件,他似乎隻能怔怔地呆在原地充當一名旁觀者。